第31章 关于我爹是千古名相但我只想摸鱼这件事-《历史脱口秀:从三皇五帝到溥仪》

  我叫伊陟,如果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够响亮,没关系,我爹伊尹的招牌够亮就行。

  对,就是那个“以鼎镬烹治国”的厨神兼宰相,辅佐商朝五代君王,从开国元勋干到托孤重臣,最后差点被太甲少爷送去见祖宗却又反杀成功的超级猛人。

  用现在的话说,我爹是手握菜刀和玉玺的跨界顶流,而我只是他辉煌人生里的一个备注:“其子伊陟,亦贤”。

  听听,“亦贤”!

  这词儿就跟饭店招牌上的“本店WiFi覆盖”一样,属于那种“有挺好没有也行”的配置。

  我严重怀疑史官写到这里时墨水不够了,顺手给我贴了个礼貌性标签。

  但你要问我压力大不大?

  实话实说,大得像扛着鼎做深蹲。

  想象一下,你爹是全村唯一的博士后兼米其林三星主厨!

  而你过年回家被亲戚围着问“现在干啥工作”,你只能低头扒饭说“在事业单位凑合”——

  对,我就是那个在商朝国资委凑合的二代。

  当然,我爹不是那种“小陟啊爹给你买了个宰相位子”的土豪。

  相反,他老人家给我定的职业规划堪称地狱模式!

  三岁识甲骨文,五岁背《汤诰》,七岁学习用青铜鼎煮肉的同时还要背诵刑法条文。

  最离谱的是,他要求我煮的每一块肉都必须蕴含治国哲理——

  比如牛腩炖老了说明政策要灵活,火候过了暗示刑罚需谨慎。

  以至于我青春期最大的叛逆,是偷偷在祭祀用的胙肉上撒了把野韭菜。

  被太戊帝夸“此肉有旷野之风”后,我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祸乱朝纲的奸臣。

  但!

  我伊陟能平安活到接班(虽然接的是个烫手山芋般的相位),靠的可不是头铁。

  我的生存智慧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要学会优雅地躺平。

  我正式上岗第一天,场面堪比现代网红直播带货。

  文武百官表面肃立,眼角余光全在我身上扫描,心理活动大概分两派:

  ? 保守派:“此子类父否?”

  ? 激进派:“赌十卜贝,他半年内必被他爹骂哭。”

  ? 吃瓜派:“今天午饭能加鸡腿吗?”

  而我爹,尊敬的伊尹大人,正坐在特设的“资深顾问席”上,手持先王赐的鸠杖,眼神如X光机般穿透我的朝服。

  我合理怀疑他脑内正在滚动弹幕:“腰带没系正/步伐太大不够稳重/对门卫点头幅度超过3度有失体统…”

  果然,我刚汇报完春季农耕安排(照搬他二十年前写的规划稍改了两个词),他就缓缓开口:“陟儿。”

  满朝静默。

  我后背发凉。

  “你可知为何选仲春修耒耜,而非孟春?”

  我内心OS:因为您当年占卜说孟春犯太岁?

  当然嘴上要乖巧:“请父亲指点。”

  然后我爹用了半小时从天文历法讲到土壤墒情,最后上升到“顺应天时即是仁政”的哲学高度。

  结尾时他还不忘凡尔赛:“为父像你这年纪,已助先王伐桀了。”

  翻译:你小子还嫩。

  下朝后,老臣巫贤拍拍我肩:“习惯就好,你爹夸人的最高标准是‘勉强不丢我脸’。”

  我微笑:“谢前辈,我感觉自己像在参加终身制《爸爸去哪儿》帝王版。”

  就在我以为人生就是每天上班摸鱼、下班躲爹时,公司出了大事——

  都城里一株老桑树下,突然冒出一棵楮树(谷树),两树缠绕共生,长势凶猛,堪称商朝版“哥斯拉植物”。

  按当时逻辑,这属于顶级凶兆。

  桑树是祭神用的,楮树是烧柴火的,这俩搞CP等于玉皇大帝和灶王爷拜了把子——

  系统乱套了!

  太戊帝当场吓哭(字面意思),抱着我爹大腿喊“药丸”。

  我爹表面镇定,但我看见他捏龟甲的手在抖。

  朝堂秒变跳大神现场:太卜说要活祭一百奴隶,司巫建议迁都,还有人暗中传谣说“伊尹德衰天降罚”——

  好家伙,搞不了宰相就搞宰相他爹!

  正当我爹准备启动应急预案(可能包括但不限于烧龟壳、跳舞祈雨、写万字检讨)时,我盯着那棵“妖树”看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

  我举手:“陛下,各位,能不能先听我扯两句?”

  全场安静。

  我爹眼神写着“你小子别添乱”。

  我清清嗓子,走到殿中,突然开始……鼓掌。

  “妙啊!大吉之兆啊陛下!”

  我演技全开,声情并茂!

  “桑谷共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大商包容并蓄啊!桑树代表礼乐文明,楮树象征民生基础,这分明是上天暗示: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要两手抓!两手硬!”

  太戊帝鼻涕泡还挂着:“真、真的?”

  我加大力度:“再看这树长在朝堂之南,南属火,火生土,预示我大商国力如火如荼!此乃上天点赞我王治国有方,表扬我爹…及各位同僚工作出色!”

  ——关键时刻不忘端水。

  我爹愣住了,巫贤率先反应过来,高呼“天赐祥瑞”!

  群臣立刻见风使舵,欢呼一片。

  太戊帝瞬间腰不酸了腿不抖了,说要给树盖个庙。

  散会后,我爹第一次没挑我毛病,反而问:“你从哪本古籍看的说法?”

  我老实交代:“瞎编的。但您不觉得,把BUG吹成FEATURE,是成本最低的危机公关吗?”

  我爹沉默良久,最后说:“晚上回家,把《易》抄十遍。”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差点同手同脚走路。”

  如果说桑谷事件是侥幸,那治理黄河就是我“伊氏糊弄学”的巅峰之作。

  那年黄河又发脾气,淹了三个邑。

  我爹的方案是:征发十万民夫,修三年大坝,预算够买下整个西域。

  朝会上他侃侃而谈,我却盯着地图发呆——

  主要是昨天偷喝醴酒上了头。

  轮到我发言时,我鬼使神差道:“父亲,咱能不能…换个思路?比如让黄河自己治自己?”

  满朝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

  我指着地图:“您看,黄河在这儿拐弯冲堤,是因为它无聊。咱在下游挖几条分洪道,再堆点石头引导方向,让它有选择权。水跟人一样,有选择就不闹腾了。”

  其实我是想起小时候我爹不让我爬树,我就拆了院墙结果他再也不管我了。

  我爹冷笑:“治水如治国,岂能儿戏!”

  我豁出去了:“爹!您治国讲究‘治大国若烹小鲜’,火大了要糊锅!现在黄河就是那口快烧穿的锅,咱得转小火、加高汤(分洪)、让食材(河水)自己咕嘟!”

  神奇的是,太戊帝居然觉得“烹小鲜”理论亲切,批了试点经费。

  结果…我那套“给黄河自由”的沙雕方案,因为工程量小、没劳民伤财,居然真让水患轻了不少!

  百姓还编歌谣唱:“伊陟治水,全靠一张嘴。”

  我爹这次没让我抄书,却把我扔去黄河边驻村半年。

  美其名曰“接地气”,我怀疑他是想让我体验社畜的苦。

  结果我在河边学会了钓鱼、烤鱼、用龟甲煮鱼汤,回朝时胖了十斤。

  我爹看着我圆润的脸庞,最终叹气:“…下次汇报,站直点。”

  多年后,我爹退休钓龟去了,我也熬成了“老伊”。

  史官来采访,问我成功秘诀。

  我翘着脚(学了我爹一辈子没学会的端庄坐姿),说:“你知道当二代最难的是什么吗?不是超越你爹,是学会如何让你爹的阴影给你当遮阳伞。”

  他愣住。

  我笑:“我爹是太阳,光芒万丈但晒久了会秃。我呢?就当月亮——借他的光,亮自己的相,还不用负责燃烧。”

  史官笔停住了:“这能写进史书吗?”

  “当然不能!”

  我塞给他一块酱肉,“你就写‘伊陟克序,有祖风’…对了,‘祖’字写大点。”

  后来史书真这么写了。

  我看着竹简笑出猪叫。

  最讽刺的是,那棵“祥瑞”桑谷树,因为受香火供奉太肥,某夜被雷劈了。

  朝廷又慌,问我咋办。

  我淡定道:“此乃上天收走祥瑞,警示我等不可自满,要日日精进。”

  成功把锅甩给天道。

  瞧,当宰相就这么简单:只要逻辑自洽,万物皆可PPT。

  临终前,我儿子问我为官之道。

  我憋半天,说:“儿啊,记住三点:一、你爷爷永远是对的;二、如果不对,参见第一条;三、万一前两条不行…就学你爹,把锅甩给老天爷。”

  他懵懂点头。

  我安心闭眼。

  后来我牌位进太庙时,听说我爹的灵牌晃了一下。

  估计是气的。

  但谁在乎呢?

  反正我,伊陟,商朝最强“糊弄学”大师,圆满完成任务——

  没丢我爹的脸,还顺便在历史书上蹭了个车位。

  至于后世怎么评?

  管他呢!

  毕竟连司马迁写到我,都只敢写“伊陟,伊尹之子,亦贤”…看,连太史公都学会了我祖传的端水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