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水泥佬升职记:从奴隶到CEO的骚操作-《历史脱口秀:从三皇五帝到溥仪》

  "我跟你赌五枚贝壳!"

  建筑工地的夕阳像被打翻的柿子,糊了满天橙黄。

  夯土汉子傅说把手里沾满泥的夯锤咣当一扔,震得土台直哆嗦。

  他斜眼睨着新来的监工,对方那身缀玉腰带刺痛了他眼睛,然后,说出了那句让整个工地瞬间安静的狠话:

  "咱们新筑的这段夯墙啊——"

  他故意拖长调门,像在给猪开膛破肚般刺激围观者们蠢蠢欲动的神经!

  "最多撑两场夏雨,保准垮得比烂泥巴还软!"

  整个工棚里弥漫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默,三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劳役者把眼神转过来,仿佛在围观一场即将发生的街头斗殴。

  "你、你这烂泥腿子说什么胡话?!"

  监工脸绿得像青铜器上的铜锈,声音颤抖着试图保持权威。

  傅说却径直上前,突然用脚后跟狠狠踹向墙基一处。

  噗——

  泥土四溅!

  一尺见方的墙根如同被虫子蛀空,瞬间碎成齑粉坍塌!

  夕阳余晖从洞口射入,照出里头稀稀拉拉干草混沙土的惨状。

  "地基夯不实,灌泥草率如小孩和稀屎,"

  傅说指着暴露的基体裂缝说,"表面糊得比城墙厚实,里头透风漏雨都能住耗子!"

  他回头一扫噤若寒蝉的工友们,眼神犀利如刨土的犁,"咱商朝盖墙要这么糊弄下去——改行盖耗子窝可好?!"

  空气凝固,唯有墙洞吹过一阵凉风。

  半响后,人群里突然炸出几声响亮的嗤笑,工友们纷纷掩面别过脸去——

  他们笑监工那窘迫的猪肝脸,也笑这汉子疯得彻底。

  傅说却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转身抄起一柄新夯锤,重重砸在破口旁完好的墙基上。

  咚!

  咚!

  咚!

  敲击声像心跳般在工地传开,每一个砸实之处,泥尘震落如筛糠,却不见半分松动。

  "看见没?是狼牙棒啃还是铁锤敲?是骡子是马,夯锤说话最响!"

  当晚,月亮躲进厚厚云层,工棚里鼾声四起。

  傅说却像得了夜盲症,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嗡嗡直响:

  "监工那玉带子值多少担粟米?贵族老爷们斗酒的铜鼎换得几副人骨架?"

  白日工地扬起的尘埃飘进大脑,变成一群狞笑的鬼面。

  "高墙外饿殍满地,高墙内酒肉腐臭……这就是所谓的王朝根基?若天下皆是泥糊高墙,一个浪头就打回龟甲缝里去!"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墙角阴影里蹲着一个人影——

  正是白天被他当众羞辱的监工,手里紧攥着一把剥筋削骨的青铜削刀,眼珠子在夜里冒着豺狼般的绿光。

  商朝工地的夜晚,血腥又隐秘。

  第二天一早,傅说的床位空了。

  从此再无人在工地见过那个用夯锤说话震碎墙根的疯子。

  奴隶的名字如同溅入烂泥的水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年后,一个闷得能憋死蚂蚁的夏夜。

  商王武丁在龙床上腾地坐起!

  他冷汗淋漓,衣衾湿透,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比祭天的铜盘还圆。

  梦里他刚被一只半人半妖的怪物狂追!

  那东西长得像个巨型泥腿子——

  左肩上扛着城墙那么大的夯锤,右肋嵌着一柄血迹斑斑的削刀,嘶喊声音震得宫梁掉土!

  "地基要夯三遍!墙缝要灌三遍!水要加粟米浆!"

  宫廷占卜处立即成了急诊现场。

  贞人老爷们火烧眉毛般翻查甲骨档案,龟甲烤出了火灾现场的味道。

  "西边!西边!"

  首席老贞人颤抖着指着一块烧裂的龟板,"裂纹朝西——指向傅……傅……"

  "傅说!"

  年轻的祭司抢答。

  武丁从噩梦中惊醒的第三日,殷都王城门楼贴出震动全城的寻人令——

  画得潦草得像酒后涂鸦的人像,旁边一行歪扭文字:"征召天下善筑墙者傅说,得此人者赐田十顷!"

  全国筑墙工都疯了,纷纷自认"傅说",挤向王城大门。

  可惜他们的夯锤手艺一验之下就立刻露馅——

  王宫偏殿新造的墙基被这堆冒牌货砸得裂痕横生,摇摇欲坠。

  真正的傅说在哪里?

  他隐姓埋名浪迹于北疆边地,如今正埋头在一个偏远工地上和青石条较劲。

  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荒野上依旧响亮:

  "这块石头棱角太峭!磨圆乎点!风一灌就松动!"

  "基础沙石铺得比老娘们的脂粉还薄!加厚三指!"

  工头——

  也就是曾拿削刀威胁傅说的原监工,如今早忘了仇人模样,却牢牢记住了"傅说"这名字值十顷良田。

  当寻人队伍风尘仆仆寻到边镇,他那双财迷眼豁然雪亮,转身就揪住了正在砌石头的傅说的后领——

  "泥腿傅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傅说被麻绳捆成个粽子丢进马车。

  车驾在坑洼道上颠簸如同蹦豆子,他脑子里却刮起沙尘暴!

  "武丁?那个三年憋不出个屁的哑巴王?抓我干啥?嫌我当年骂墙骂得不够狠?"

  而此时的殷都城内,大庙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

  武丁看着殿下五花大绑跪着的傅说,差点把龙椅扶手捏碎成粉末——

  "你就是傅说?"

  "是又怎样?"

  "……你骂孤王城墙是耗子窝?"

  傅说一咬牙豁出去了:"墙上裂缝比老人皱纹密,比耗子窝还像蜂窝!"

  众臣集体倒吸冷气,心里嘀咕:这奴才是活到头了。

  可武丁眼中却精光四射如同被点亮的祭天火把!

  他腾地站起来:"传令!带此人去验孤的新宫墙!"

  羽林卫们浩浩荡荡押着傅说奔往宫殿新修区域。

  傅说在泥灰满地的工区站定,手被解开却不像要逃命。

  突然他像条猎犬猛扑至墙角一处!

  就在所有人惊呼声中,他手指抠住一簇不起眼的灰白色土砾,轻轻一捻——

  沙砾混着干草簌簌落下,裂出寸许细缝。

  "王宫匠师偷工减料,里层灌沙充土!草泥未精拌,日晒雨淋半年即开裂坍塌!"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碾过在场每一个人头顶!

  "别说大王宝座上的屁股墩不稳当,就这质量,怕是老鼠打个喷嚏都震塌半座宫!"

  整个工地在死寂中颤栗。

  武丁面色铁青走到那道裂痕前,他的手指顺着缝隙抠进去,大块土石整片掉落!

  墙芯里松散的干草沙土像破棉絮般喷溅出来。

  那一刻所有臣僚都在心底哀嚎:完蛋!今日不知几个脑袋要搬家了!

  然而就在这灾难现场,年轻的商王突然转身对灰头土脸的傅说露出神秘笑容:

  "……想不想来当太宰?"

  朝堂哗然!

  贵胄们惊恐失声:"他、他是个工奴啊大王!"

  "太宰之位岂是烂泥腿子能觊觎的!"

  武丁却把手搭在傅说肩头——

  掌心温热、有泥土味道,仿佛两块粗糙的石头碰在一起:

  "他们只会盯着土里刨食,抬头看天的人却少之又少!"

  他的目光如青铜器开刃之光扫过整个大殿。

  "商国这台烂泥车陷在沼泽里太久,需要有个敢用泥石当车轴的人来推!"

  王命如电!

  傅说被剥去肮脏的粗布衣袍,罩上华贵的黑绶玄端官服。

  但一入朝堂,他就嗅到了堪比烂泥塘沼气的恶意漩涡——

  老贵族西歧侯出列时,那双毒蛇般的眼似要噬骨吮髓!

  "傅太宰出身泥泞之地,不知可懂宗庙礼数?今日太乙祭典仪程,该以何牲、何器、何酒为礼?"

  所有目光如青铜刀剑刺向中央站立的"草根太宰"。

  群臣脸上刻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且看你这泥腿子如何出丑!

  傅说神情镇定如同深潭不波:"下官不知礼。"

  话音方落,满堂瞬间响起按捺不住的嗤笑浪潮。

  他却突然拔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但知太乙享天之殿!东南梁柱歪了三指!西北基台下陷半掌!"

  声震穹顶,惊飞殿外宿鸟!

  一刹那满堂死寂!

  他凛凛目光直射西歧侯:"敢问西歧侯爷:若太乙之殿像贵府新建的花圃墙般撑不过年关,您那套金镶玉祭器,是打算埋到墙基下充作砖石吗?"

  武丁在龙座上攥紧了手背几乎掐出血痕——

  憋笑真比憋三年不说话还难啊!

  新官上任的傅说像台人肉推土机,在商朝陈旧体制上碾压出道道深刻胎痕:他首创"九阶官验制"。

  每项工程从选址到竣工分九层考核,每层不达标,主管工匠得爬回去返工,连续三次返工者,腰挂板砖绕城示众!

  此令颁布首日,负责祭台的官员因偷工减料,背着块青石绕城南哭嚎三圈。

  他推行"物勒工名"。

  每块砖、每根梁刻监督官印。

  某贵族监修河道渠堤因刻名位置被查贪污,刻着其大名的碎石成为街头少年投壶玩具,殷都一时流行以"投石咒"为乐。

  他开创"计功准薪"。

  匠人酬劳按活计精确度论功。

  商工坊原懒散成风,突然全体爆发出竞赛式劳作热情,青铜斧斤打制效率翻倍,引得武丁赞道:"铜器如流水线蹦出来!"

  最让贵族牙根痒的是——

  傅说把城墙夯筑心得升级成"吏考术":官员考评标准从"会念祷词"变成"实绩堆叠术"。

  某世袭老官管农田,因灌溉水渠设计失误导致百亩良田变涝洼。

  傅说命人将其栽进水田当人体标杆——

  水位淹过红标记线时,老贵族满身污泥的狼狈模样成了殷都年度喜剧现场。

  傅说改革风暴席卷商朝之际,前线告急!

  西羌叛军越过边境直扑粮仓,边城守将惊慌失措,一日三报告急文书飞达王宫!

  武丁急召朝议。

  武将们吵作一团:"速调骑兵三百!"

  "放火烧山阻敌!"

  像一群热锅蚂蚁无头乱撞。

  傅说突然踏前一步,声音如磐石坠地:"给臣五百壮工,备精铁铲五百、尖木桩两千、草捆三万!"

  "要工兵不要锐兵?!"

  众人皆愕然。

  武丁目光如鹰隼锐利:"要何物自去调,寡人授你专决!"

  傅说星夜奔赴前线。

  他的"草根工程军"没带一根矛,反而在谷道狭窄处深挖五条纵沟、前布三层倒刺木桩,再敷裹厚重草席掩成平地。

  那支自恃凶悍的西羌骑兵冲进隘口,瞬间人马俱陷沟壑!

  后面急行军未看清状况的队列推搡向前,如同滚饺子般跌扑进木刺阵!

  哀嚎声中尸骸遍地!

  而草席上埋伏的工兵跃起便撒石倒油点火,谷道霎时变成人间火瓮!

  奔逃羌兵坠入后部深沟,扑杀如宰豚羊!

  消息传来,殷都震动!

  傅说回朝时未带敌军首级,却带回五百柄血迹斑斑的铲锄,陈列于王殿前。

  "此战利刃非金矛铜剑!皆铲柄锄身!"

  傅说声音洪亮如黄钟大吕,"工兵之器,善用胜天兵神甲!善政之基,胜金城汤池!"

  一场惊世恶战以泥腿子的完胜落幕,那些血淋淋的破锄头,比任何青铜利器更有说服力。

  朝堂死寂中,一个身影缓缓下拜,竟是当年百般刁难的西歧侯!

  "太宰傅说——"

  西歧侯苍老的声音响彻殿堂,"所建乃商朝万世之基!"

  傅说站在群臣膜拜的中央,感受着玄鸟图腾礼服下皮肤滚烫。

  他抬眼扫过大殿穹顶,那里每根梁枋、每片瓦当,哪处没有他丈量检视的手痕?

  那些曾经刻薄鄙视的目光已被碾碎成新夯土层下的垫基石,坚实又悄无声息。

  九年后,武丁病重之际召傅说至榻前,紧握其满是老茧的手。

  "孤这一生最大战功——非破西羌、克鬼方,而是自泥坑中将你拔出!"

  傅说俯首叩别恩王,以额触地良久不起。

  待龙驭上宾的消息震动王城时,朝堂上下惶惑不安之际,傅说早已立于太庙丹陛之上。

  他高举武丁遗诏,声音沉如磐石:"先王遗命——铸九鼎定九州疆域!各邦贡铜斤数——臣于此公示!"

  那日,朝堂寂然无声。

  无人敢问:为何鼎模图样和浇筑监工皆是傅太宰?

  只有那九座青铜巨鼎在熔炉火光中初显狰狞轮廓,鼎腹底部用最精细的范线刻有工名——

  每一座都隐现"傅"字古篆微痕。

  铸鼎炉火熊熊燃烧的最后一夜,傅说独自立于工坊。

  匠人们皆已退去,唯有铜汁在陶范中滋滋冷却如巨兽喘息。

  突然,他朝着幽暗角落道:"现身吧。"

  当年被罢黜流放的监工缓缓走出阴影,腰上那柄青铜削刀寒光如昔。

  "这刀该锈了,"

  傅说没回头,声音在炉火旁显得缥缈,"还是留着替新鼎削刻铭文吧?"

  监工枯瘦的手剧烈颤抖,削刀"哐当"坠地!

  他扑倒尘埃哽咽:"我……我罪孽深重!太宰为何早知却从不治罪?!"

  傅说沉默良久,炉火在他黧黑脸上跳跃:"每个工匠都懂,泥坑太深了不易爬出来。"

  他弯腰拾起那把冷硬的青铜刀,手指摩挲刃身上模糊的血锈,"做刀当知进退,做人更如此。"

  他把刀轻轻按进浇铸成型的范土墩里,青铜汁液迅速吞噬寒刃,化作狰狞饕餮纹中一缕暗沉底色。

  监工跪地匍匐而去,背影在火光中缩成黑点消失。

  多年后某夏日暴雨倾盆,殷都各处民墙哗啦啦倒了几十片。

  城内百姓却纷纷嬉笑涌向傅说主持修建的大庙阶前避雨,那里墙基水退后竟滴水未渗!

  雨水冲刷过的夯土如铁板坚实!

  孩童们在石阶上踩着水花嬉闹:

  "这墙真硬啊!"

  "那是傅说爷爷打的墙!"

  "傅说爷爷是谁呀?"

  "就是拿泥巴打天下的那个神仙工呗!"

  历史滔滔淹没商朝烟尘,可后世匠人手札常载秘闻:凡重要工程开土,当夜必焚"傅版图"三张压基。

  纸上画着某种神秘梯田状夯筑图示——

  传说那是傅说自创的版筑阵法。

  更玄的是今时工地笑话——

  每每新人抱怨搬砖苦,老匠便拍其肩:"晓得商朝傅说没?人家从搬砖堆里爬出来,直接坐龙廷边金交椅啦!"

  吓得新人猛一激灵,手里的砖便砌得分毫不差。

  某软件公司会议室灯亮如昼。

  青年程序员瞪着屏幕崩溃大喊:"这破代码墙脚一堆'沙土'!肯定撑不过下轮用户冲击!"

  他猛敲键盘调出核心架构图,在加密模块上画个血红大圈:"赶紧补傅说式三重校验!谁偷工减料刻谁名!"

  项目经理怔怔望他:"傅说……是谁开发的插件?"

  年轻程序员挠头尴尬一笑:"呃……商朝一搞基……不,搞基础建设的大佬,特狠的那种!"

  看来泥腿子宰相的倔强精魂,早已拌进混凝土,铸进光纤芯,成了人间打底夯基者永恒的精神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