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血咒倒计,密诏浮影-《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

  烟尘还未完全散净,苏晚竹便觉后颈泛起刺骨凉意。

  她本靠在陆昭怀里,此刻突然直起身子——方才那团让她疑惑的赤金雾气,正顺着沉沙宫残垣的缝隙翻涌而来。

  雾气裹着辐射特有的嗡鸣,在离地三尺处骤然凝结,露出个身披晶化战袍的身影。

  那战袍纹路像极了龙鳞,却泛着冷白的金属光,连发丝都结着细碎的冰晶,坠得脖颈微垂。

  "苏晚竹。"

  声音像冰块砸在青铜上,苏晚竹指尖一颤。

  她见过荒星最狠的黑市商人,见过能生吞辐射兽的流民首领,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嗓音——冷得不带一丝活气,仿佛说话的不是活人,而是某种被机械驱动的躯壳。

  赤霄抬眼,眼白泛着幽蓝的晶化光:"你体内藏着'龙纹密诏'碎片。"她伸出手,指尖的晶化纹路如藤蔓般爬向苏晚竹,"三日后交出来,否则......"

  话音未落,陆昭突然闷哼一声。

  苏晚竹这才发现他胸口官服正渗出暗红——不是血,是一道诡谲的红纹,从锁骨处蜿蜒至心口,像被烧红的铁笔烙在皮肤上。

  "昭!"她慌忙去碰他的胸口,却被陆昭反手握住手腕。

  他额角渗着冷汗,眼底却还沉着:"无妨。"

  "七日后,这血咒便会啃食他的心肺。"赤霄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波动,像是终于等到猎物入套的猎人,"除非你交出密诏。"

  苏晚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荒星五年,她见过太多用毒的手段,可这血咒的红纹流转方式,分明是拿活人当蛊罐——陆昭每说一个字,红纹便往心脏挪半寸。

  她迅速从腰间取下药囊。

  这是她用荒星特有的冰蟾毒腺配的镇痉散,能暂时麻痹神经。

  指尖刚触到陆昭皮肤,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低哑道:"晚竹,我......"

  "别说话。"她掰开他的手指,将药粉按在红纹上。

  药粉遇血即融,红纹果然顿了顿,却未消退。

  苏晚竹喉间发紧——这药只能拖延,拖不了七日。

  "龙纹密诏......"

  苍老的声音从旁响起。

  苏晚竹转头,见铁算盘扶着断柱站起,他腰间的铜钥匙串还在晃,"老奴记得,苏家祖训里提过,前朝密诏与苏家护族玉珏同封。

  祠堂地下的密室,或许......"

  苏晚竹的手在药囊里顿住。

  方才她攥着玉珏时,分明感觉到那枚母亲留下的玉佩在发烫——不是普通的热,是隔着两层布料都能灼疼掌心的烫。

  此刻她垂眸看自己腰间,青缎子裹着的玉佩正微微鼓起,像有活物在里面挣动。

  "密诏碎片在你身上。"赤霄突然笑了,晶化的唇瓣裂开细缝,"你以为藏得很好?"

  苏晚竹猛地抬头。

  她看见赤霄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而那影子腰间的玉佩,正渗出极淡的金光——和方才祭坛上玉珏吞噬帝魂时的光,一模一样。

  "晚竹。"

  极低的声音擦着耳际响起。

  苏晚竹几乎要拔剑,却在转头时对上林墨的眼。

  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玄色衣袍沾着焦灰,左手还滴着血——想来是冲进雕像残骸时受的伤。

  "赤霄要的不只是密诏。"林墨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她的身体在晶化,撑不过三个月。"他从袖中摸出枚暗红色符咒,符咒中央是团凝固的血,"这是她下在你身上的'血引',能追踪你的血脉。

  我帮你毁了它。"

  苏晚竹接过符咒。

  指尖触到血团的瞬间,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血引里的气息,和她在荒星被流民围杀时,那些人眼里的贪婪如出一辙。

  "为何帮我?"她盯着林墨染血的指尖。

  林墨的目光掠过远处还在冒烟的雕像残骸,又迅速收回:"林九霄死了,我和苏家......"他顿了顿,"总要有个新的活法。"

  苏晚竹将符咒攥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符咒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却不如腰间玉佩烫得厉害。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想起玉佩里刻着的"晚竹平安",突然明白——所谓"灾星命格",或许从她出生带着这枚玉佩起,便被人算计好了。

  "七日后。"赤霄的声音再次炸响。

  她转身走向沉沙宫废墟,晶化的战靴碾碎瓦砾,"我会再来取。"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融进了赤金雾气里。

  苏晚竹望着雾气消散的方向,突然听见陆昭一声闷咳。

  她低头,见他胸口的红纹又往心脏挪了寸许,而他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锦衣卫令牌——那令牌上的云纹,竟和玉珏上的纹路慢慢重合。

  "晚竹?"陆昭抬头,眼底有极淡的金芒闪过,快得像流星。

  苏晚竹按住他的手。

  她摸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寻常高,高得烫手,像有团火在他血脉里烧。

  她突然想起祭坛崩塌前,玉珏吞噬帝魂时,陆昭眼底也闪过这样的光——那光,和赤霄晶化战袍上的龙纹,像极了。

  "没事。"她冲他笑,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在。"

  可她没说,方才陆昭摸向令牌时,她分明听见他体内传来极轻的龙吟,像困在深海里的兽,终于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陆昭的指尖在锦衣卫令牌上顿了顿,喉间又溢出一声闷咳。

  那道红纹已爬到心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像条吐信的毒蛇,每跳动一次便往心脏蜷一寸。

  他望着苏晚竹泛白的指尖——她还攥着方才替他敷药的帕子,帕角浸着暗红的血咒残痕。

  "我去锦衣卫总部调二十年前的旧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寻常更沉,"血咒的纹路与前朝巫蛊术相似,当年镇北王府灭门案的卷宗里,或许有解法。"

  苏晚竹猛地抬头。

  她看见他眼底的金芒又闪了闪,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与玉佩里挣动的金光遥相呼应。"你体内的龙吟......"

  "是皇室血脉在躁动。"陆昭握住她的手,将一颗裹着糖纸的蜜饯塞进她掌心。

  糖纸窸窣作响,混着他低哑的声音:"当年先太子的龙纹玉印,与密诏同源。

  赤霄要的不只是碎片,是唤醒龙印的钥匙。"

  苏晚竹的指尖被糖块硌得发疼。

  她想起祭坛崩塌时,陆昭替她挡下的那道晶化射线——那时他后背的龙形血痕,与玉佩里的金光重叠的瞬间,她分明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哼唱的摇篮曲。

  "别轻举妄动。"陆昭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捏,"等我回来。"

  他转身时,腰间的令牌与苏晚竹的玉佩同时发出嗡鸣。

  苏晚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朱漆门后,突然攥紧掌心的糖块——糖纸被捏出褶皱,却始终没碎,像某种隐秘的承诺。

  三更梆子响过三遍时,苏晚竹跪在书房的檀木案前。

  烛火在青玉镇纸下投出摇晃的影,照得她面前的试毒液泛着幽蓝。

  那是她用荒星蓝尾蝎的毒腺配的,能腐蚀晶化金属,却独独对母亲的玉佩无能为力。

  "母亲说这是护我平安的。"她低声呢喃,将玉佩浸入毒液。

  水面腾起几缕白汽,却不是腐蚀的焦味,而是清冽的松香——和母亲妆匣里的沉水香,一模一样。

  "叮"的一声轻响。

  苏晚竹瞳孔骤缩——玉佩表面的云纹突然裂开细缝,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从缝隙里滑出,坠入毒液。

  金属片在液面打了个旋,竟浮在毒液上,反面刻着歪歪扭扭的蝌蚪文,正面是半段宫廷乐谱,宫商角徵羽的标记被刻得极深,像用指甲抠出来的。

  "密诏密码藏于祭典乐曲之中。"玄音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苏晚竹想起三日前在茶楼,那个穿青衫的琴师说这话时,指尖正摩挲着琵琶弦上的龙纹——和赤霄战袍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她颤抖着将金属片捞出。

  毒液在金属表面凝出细小的珠,却无法留下半点痕迹。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乐谱上的"大吕调"三个字泛着银芒——那是天枢星皇室祭天必用的调子,二十年前先皇后的丧仪上,她曾躲在偏殿听过一次。

  "咚咚咚。"

  晨钟撞破夜色时,铁算盘的叩门声比往日急了三倍。

  苏晚竹将金属片塞进袖中,刚拉开门,便被老人拽住手腕:"三姑娘,赤霄的辐射兽去了西岭村!"他的手背上还沾着星点血渍,"村正派人来报,那畜生喷的晶化雾沾到活人,半柱香就化成冰晶......"

  "要多少人?"苏晚竹打断他。

  铁算盘愣了愣:"啥?"

  "调苏家护院,带冰蟾粉。"苏晚竹转身取过案头的乌木匣,"辐射兽怕冰蟾的寒毒,晶化雾遇冷会凝结成块。

  让周管家把粮仓的棉絮全搬到村口,浸了冰水裹在村民身上。"她的指尖划过匣中一排瓷瓶,最终停在朱漆瓶前,"再让人去药堂取十坛雄黄酒——赤霄的晶化术带阴毒,酒气能破。"

  铁算盘张了张嘴,突然老泪纵横:"三姑娘,您......"

  "她要密诏示威。"苏晚竹望着窗外泛白的天色,袖中金属片硌得手腕生疼,"那就给她一个假的。"

  晨雾漫进院子时,她重新跪在案前。

  金属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半段乐谱像条蛰伏的蛇,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苏晚竹摸出母亲留下的螺子黛,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她要拓下这枚薄片的纹路,可墨汁刚触到纸,便突然晕开一片暗紫,像极了血咒的颜色。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鸣。

  苏晚竹抬头,正看见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响,铃舌上缠着根晶化的银线——和赤霄指尖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