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血月终结,双魂代价-《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

  紫雾在云层外翻涌成漩涡,祭坛中央的金纹突然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陆昭的左眼金纹已蔓延至眉骨,鎏金瞳孔里翻涌着古老的星轨,而苏晚竹晶化的左眼正渗出细碎的银光,像碎钻混着血珠在眼底流转。

  两人相勾的小指间,一道若有若无的金线正在缠绕,随着银铃的清鸣越缠越紧。

  晚竹,忍着点。陆昭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指腹轻轻擦过她晶化的眼角,那里正渗出细小的血珠——这是双瞳共振的代价。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在发抖,却仍死死勾着自己,像在荒星最艰难的夜晚,她攥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说我们分着吃时那样。

  玄夜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他脖颈上的龙鳞正往皮肤里钻,每一片都像烧红的铁片,疼得他指甲深深掐进石柱,石屑簌簌落在他脚边。

  但更让他恐惧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影后残魂在识海里躁动,不再是之前若有若无的诱惑,而是像被什么力量拽着往他心脏钻!

  你们敢!他猛地仰头,嘴角扯出狰狞的笑,血月之力本就是影后留给宿主的馈赠,我融合她天经地义——话音未落,他胸前的血月纹章突然炸开血花,暗红的血珠浮在空中凝成血雾,倒是你们,这破阵需要双魂共鸣,她的命元、你的神魂,都得搭进去!

  苏晚竹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早猜到仪式有代价,却没料到玄夜会直接点破。

  余光瞥见陆昭腰间的糖袋——那是今早她塞给他的桂花糖,说打硬仗前吃点甜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突然想起荒星的雪夜,他裹着她捡来的破毯子,说我这条命,早该在十年前随我娘去了。

  那就搭。她轻声说,晶化的左眼突然迸出刺目的银光,反正我这条命,在荒星早该没了。

  陆昭的金纹瞬间漫过鼻梁。

  他能感觉到神魂深处的封印在松动,那是前朝太子的记忆,是父亲被斩时溅在他脸上的血,是母亲咽气前塞给他的糖块。

  但此刻所有杂念都被苏晚竹的声音碾碎,只剩她晶化的眼睛里跳动的银光,像荒星黑市那盏永远亮着的灯,在流民要杀她时,在辐射兽扑过来时,那光始终没灭。

  玄夜的血雾突然凝成利爪,朝两人面门袭来。

  苏晚竹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刃尖蘸着自己的毒血——那是在荒星用三种致命植物炼了三年的,能让高阶武者的筋骨软如烂泥。

  但这次她没刺向玄夜,而是划破掌心,将血珠抛向空中。

  魂锁窥视!她咬着牙念出咒语,毒血在空中凝成红色锁链,地缠上玄夜的额头。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苏晚竹眼前闪过碎片:破落的冷宫,老太监颤抖的手捏着半块玉佩;穿着粗布裙的女子跪在佛前,玉佩上的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女子将玉佩塞进婴儿襁褓时在哭:阿夜,娘对不住你,可影后要灭了纯血盟......

  是她!苏晚竹倒抽一口冷气,晶化的左眼几乎要裂开,玄夜的母亲是纯血盟长老,当年背叛影后......

  住口!玄夜的脸瞬间扭曲,他脖颈的龙鳞已刺破皮肤,鲜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她是为了救我!

  影后要拿纯血盟全族祭旗,她只能......只能......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锁链上,所以我要让影后看看,她的宿主是她仇人的儿子!

  我要让她的残魂永远困在我身体里,生不如死!

  陆昭的金纹已蔓延至右耳。

  他望着玄夜扭曲的脸,又看向苏晚竹泛白的指尖——她还在强撑着维持魂锁。

  祭坛外的星星亮得刺眼,照得金纹与银光交缠的两人像两尊神像,而玄夜的血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影后残魂的波动却越来越清晰。

  晚竹。陆昭突然低笑,声音里裹着碎冰,我帮你稳住阵眼。他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腰,金光顺着掌心涌入她体内,替她分担了三成魂力。

  苏晚竹能感觉到他的神魂在灼烧,像块烧红的铁,却仍固执地往她这边送温度。

  玄夜突然发出尖叫。

  他胸口的血月纹章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肤,影后残魂的力量正从他识海深处翻涌而出,与他的血月之力撞在一起,炸得他浑身发抖。

  你们来不及了!他嘶吼着,指甲缝里渗出黑血——那是影后残魂在排斥他的血脉,等影后彻底融合,我要把你们的骨头磨成粉,撒在......

  够了。陆昭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他鎏金的瞳孔里突然闪过龙影,原本缠在玄夜脖颈的龙鳞骤然膨胀,瞬间裹住他半个身子。

  苏晚竹感觉银铃在腰间发烫,金斑已爬满整个铃铛,清越的鸣声里多了几分龙吟。

  祭坛外的星星突然爆亮。

  苏晚竹晶化的左眼与陆昭的金纹同时泛起刺目强光,双魂终界阵的纹路在地面疯长,像金色与银色的藤蔓,瞬间缠住玄夜的四肢。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惊恐地望着自己的血雾被阵纹吸收,影后残魂的波动也开始变弱。

  你......你们到底......

  我们是来终结的。苏晚竹擦了擦嘴角的血,晶化的眼睛里映着陆昭的金纹,就像当年你母亲终结影后的计划,现在轮到我们终结你的。

  陆昭望着她染血的嘴角,掌心悄悄凝聚起金光。

  那光里裹着他刚刚从玄夜记忆里窥见的秘密——纯血盟的玉佩、影后被背叛的真相、还有玄夜藏在冷宫墙缝里的那封血书。

  所以你是为了复仇才接近血月?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掌心的金光却越来越亮,那正好......

  祭坛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紫雾被金光撕开一道裂缝,露出血月的真实模样——那不是月亮,而是颗被血色包裹的星球,表面布满裂痕,像要随时崩碎。

  玄夜突然瞪大眼睛。

  他感觉影后残魂的波动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阵纹里传来的灼烧感,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血月之力。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陆昭掌心的金光里,竟有他母亲那半块玉佩的影子。

  他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龙鳞死死按在石柱上,你们不能......

  苏晚竹攥紧陆昭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金光在发烫,像团要烧尽一切的火。

  而她晶化的左眼,正随着金光的亮起,渗出最后一滴银血。

  她轻声说,烧干净。

  陆昭低头看她,鎏金瞳孔里映着她染血的笑。

  他想起荒星的清晨,她蹲在溪边洗脸,水溅在晶化的眼睛上,说等回去,我要把苏家祠堂的牌位全擦一遍。

  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双魂终界阵的代价,从来不是命元或神魂,而是他们彼此的存在——因为只有真正相连的两个灵魂,才能困住另一个不甘的魂。

  祭坛外的星星开始坠落。

  玄夜的嘶吼被风声吞没。

  陆昭掌心的金光突然暴涨,像把金色的刀,刺穿了弥漫的紫雾。

  苏晚竹腰间的银铃发出最后一声清鸣,金斑顺着铃绳爬向她的手腕,与陆昭蔓延的金纹在两人相握的指尖汇合。

  双魂终界阵,成。

  祭坛外,星芒如碎银倾泻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陆昭掌心凝聚的金光正随着苏晚竹按在他腕间的手逐渐收束,鎏金瞳孔里翻涌的戾气被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揉散。

  别杀他。苏晚竹晶化的左眼裂出蛛网般的细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走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影后残魂与他血脉纠缠了二十年,直接弑主会让残魂碎成齑粉——我们需要他做锚点。她喉间涌上腥甜,却偏要笑着看他,像在荒星时明明饿得腿软,还要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他手心。

  陆昭的金纹在皮肤下剧烈震颤,那是神魂被强行压制的征兆。

  他盯着她晶化眼睛里越来越明显的裂痕,喉结动了动,最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那里的跳动弱得像游丝。你确定?他声音发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现在连结三重印都吃力。

  确定。苏晚竹另一只手按上他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她方才渡过去的毒血,带着蚀骨的冷意,你看,她扯了扯他腰间的糖袋,桂花糖的甜香混着血腥气钻进两人鼻腔,我还留着最后半块糖呢。

  陆昭的金纹突然退了半寸。

  他望着她染血的唇角,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破庙,她也是这样笑着说再撑三天就能到祭坛,结果当晚就发着高烧替他挡了三只辐射兽的袭击。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鎏金瞳孔里只剩一片沉潭似的黑,我结外阵,你抽残魂。

  玄夜突然发出闷笑。

  他脖颈的龙鳞还在渗血,却偏要抬头盯着两人,血沫从齿缝里溅出来:你们以为......话未说完,苏晚竹晶化的左眼突然迸出银光,一道银链从她眼底窜出,地扎进他眉心。

  剧痛让玄夜的身体弓成虾米。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那团纠缠了二十年的阴火正在被剥离——那是影后残魂,是他从小到大每晚噩梦的源头,是他母亲临终前塞给他血书时说的这是我们玄家的命债。

  可此刻这团火不再灼烧他的魂魄,反而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往体外钻,连带他的血月之力也在一丝丝流逝。

  晚竹。陆昭的声音突然紧绷。

  他结印的指尖渗出金血,外阵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这是神魂透支的征兆。

  苏晚竹能感觉到他渡过来的力量在变弱,像潮水退去前最后的挣扎。

  她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混着蚀骨的毒在口中蔓延,银链瞬间暴涨三寸,一声扯断了影后残魂与玄夜的联系。

  血月在天际发出哀鸣。

  原本裹着血色的星球表面裂痕激增,一丝幽蓝的光从裂缝里漏出来,像是被囚禁了千年的星辰终于重见天日。

  玄夜突然剧烈发抖,他望着自己掌心逐渐淡去的血月纹章,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睛——那样温柔,又那样绝望,她说:阿夜,影后要灭的不是纯血盟,是所有可能威胁她的人......

  成了!苏晚竹低喝。

  她晶化的左眼突然炸开银芒,影后残魂裹着黑雾被银链拽出玄夜体内,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

  陆昭的金纹瞬间覆盖整只右手,他挥掌拍向虚空,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缠住黑雾,地将其压进祭坛中央的石缝。

  血月的哀鸣戛然而止。

  天际的紫雾像被扯碎的绸布,露出湛蓝的底色。

  苏晚竹眼前突然一黑,踉跄着撞进陆昭怀里。

  他的金纹正在快速褪去,右眼皮缓缓耷拉下来——那是被金纹灼烧过的眼球,此刻只剩浑浊的灰白。

  她颤抖着摸上他的右眼,指尖沾了一手黏腻的金血。

  陆昭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麻:无妨,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年在锦衣卫大牢,我被烙瞎过左眼,现在右眼......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至少还能看见你。

  苏晚竹晶化的左眼裂痕更深了。

  她望着他失去光泽的右眼,突然想起荒星的冬夜,他裹着她捡来的破毯子,说我这条命早该埋在冷宫。

  那时她就想,要把他的命从泥里捞出来,现在却......

  结束了。她轻声说,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我们赢了。

  玄夜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识海,突然想起母亲藏在冷宫墙缝里的血书——那上面写着影后残魂会护你周全,可此刻他只觉得冷,冷到骨髓里。母亲......他喃喃着,指尖抠进石缝里,你骗了我......

  风卷着血沫从他身侧掠过。

  天际最后一缕血色消散,露出缀满星子的夜空。

  苏晚竹抬起头,正撞进陆昭仅剩的左眼——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金纹,像极了荒星黑市那盏永远亮着的灯。

  该走了。陆昭摸出糖袋,往她嘴里塞了块桂花糖。

  甜腻的香气在舌尖化开,混着她口中未褪的血腥,竟意外地不讨厌。

  他低头替她擦掉嘴角的血,指腹掠过她晶化眼睛的裂痕,方才我在玄夜记忆里......

  我知道。苏晚竹握住他的手,血月里漏出的幽蓝,是纯血盟的封印标记。她望着天际那抹若有若无的蓝光,晶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锐光,昭,你说......

  我懂。陆昭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他失去光泽的右眼突然动了动——那是被封印的力量在躁动,等你眼睛养好,我们去......

  苏晚竹按住他的唇,晶化的眼睛映着漫天星子,先去药庐。她指腹蹭过他右眼的金血,我在荒星学过治眼伤的偏方,用辐射兽的晶核......

  陆昭突然笑了。

  他揽紧她的腰,往祭坛外走去。

  玄夜的呢喃声被风抛在身后,天际的星子越来越亮,像在指引着什么。

  苏晚竹望着他失去光泽的右眼,又摸了摸自己晶化眼睛的裂痕,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破庙,她翻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时说的话:等事情结束,我们去皇城看看。

  现在,事情结束了。

  而皇城地下那座被遗忘的禁地,正随着星子的亮起,传来若有若无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