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落花满天蔽月光-《在港城搞事业,她比男人还野》

  万盈月心里发闷,去到休息间。

  明明几天前几人还开心打麻将,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越想越气,对着苏妄坐过的沙发,使劲捶两拳。

  荣祖耀进来时正好撞见,“怎么?要杀了沙发啊?大小姐手段可以啊!”

  万盈月瞪了他一眼。

  “与我无关啊,姑奶奶!”荣祖耀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走近她身旁,抽出支只烟放到她嘴边,点燃,“妄哥是病人,万小月,你以前的耐心呢?”

  万盈月吐出烟圈,轻哼一声。

  荣祖耀坐到她对面,“生气他又不记得你了?不是你心上人嘛!”

  “祖耀,一个人不喜欢你了,你也不喜欢他,这是基本礼貌。”

  “到底你俩到哪步了?”荣祖耀说着就把外套往下扯了扯,露出肩膀位置,“没这样吧?”

  “没你那么爱脱衣服!”万盈月把他的衣服往上一拽。

  “到底你生哪门子气啊?!”

  “被人追一半,又被忘得一干二净!相当于被人甩了!我生气还不行!”

  荣祖耀搬着凳子坐到她身边,轻搂她肩膀,“你看,失恋直说嘛!万小月,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万盈月锤他胸口发泄,“说忘就忘!他名字真没起错!”

  荣祖耀捉住她的拳头,突然收了笑,语气认真起来:“moon,就算妄哥没忘,那天的宫宴卿那个样子,你对他……”点到即止。

  沉默在烟雾中蔓延。

  “你去看他了嘛?”荣祖耀是真好奇。

  万盈月冷嘲,“我又不是医生我去干什么,他又没死。”

  荣祖耀抽出根烟叼在嘴里,“宫宴时够狠的,那么捅自己弟弟。”

  “我捅的。”万盈月沉静说着。

  “啊?!”荣祖耀嘴里的烟掉在地毯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你……”

  “我和他摊牌了,他是龙少卿!”

  话刚说完,荣祖耀再次搂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安抚道,“顶!万小月,没事了啊!”

  他这才明白她前两天为什么玩消失,一天之内,捅了小少爷,心上人又失忆忘了她。她嘴上说得绝情,可年少时光的情谊,怎会真的无动于衷?

  “他再捅几次都没事,阎王都不收…… 我去看了,命硬的很。”荣祖耀语无伦次的安慰着,担心她受不住,就听他温声说:“moon,想哭就哭,我陪你。”

  “烟灰!” 她岔开话题。

  荣祖耀松开她,总觉得她平静得反常。

  万盈月将烟熄灭,“放心,小场面啦。苏妄这边有动静再call我,走先。”

  *

  元舞台。

  戏台上水袖翻飞,咿咿呀呀唱着《帝女花》。

  二楼贵宾席,保镖们静默立于暗处,唯有香烟的星火在阴影里明灭。

  绫罗幔帐下,万盈月斜倚在酸枝椅背,双腿交叠,指尖懒懒抵着太阳穴,姿态肆意,看着台上的戏。

  痴痴缠缠,生离死别。

  幼年陪着长辈们看大戏时,母亲万嘉宝就曾经说过,“希望我们囡囡,永远看不懂曲中意。”

  可此刻,台上的伶人唱到“落花满天蔽月光”,那缠绵悱恻的唱词却像刀子,一字一句剜进心里。

  她低笑一声,看着手腕间的血玉手镯,眼尾泛红。仰头饮尽杯中酒,烈酒灼喉。

  随着戏曲达到高潮,万盈月不自觉泪流满面。

  一方白丝帕轻轻拭过她的脸。

  万盈月抬眼,正对上胜金棠温润的眸子。

  “金棠哥。”她音调委屈。

  胜金棠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没事了,moon。”

  荣祖耀那个大嘴巴,一听说宫宴卿是她捅的,转头就告诉所有人。

  胜金棠放心不下,特意寻过来。

  外人眼里,万家大小姐冷艳倨傲,可在他们这些竹马面前,她依旧是当年那个会撒娇会任性的模样,心软得很。

  重伤宫宴卿,同苏妄决裂,她再疯再狠,那点硬撑的骄傲,怕是早被碾得粉碎。

  “他又不记得我了,金棠哥。”说着,万盈月额头使劲蹭了蹭他的衣襟,似在发泄。

  胜金棠轻叹,掌心缓缓抚过她的后背,“就算阿妄什么都不记得,可只要是你说的,他总会听。不如……把一切都告诉他?”

  “不要!”她抬头,眼底水光潋滟,却带着执拗的狠劲儿,“他既然敢忘,那我就让他忘得干干净净!”

  胜金棠凝视着她,试探着问:“因为……宫宴卿?”

  “他选择回港城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一天。”万盈月情绪渐渐恢复如常,只余眼尾一抹薄红。

  胜金棠静静看着她,声音温柔却无奈:“moon,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我没事。”她淡淡一笑。

  胜金棠望着她,终究只能叹息。

  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独自硬撑,看她把所有的痛都藏进骄傲的皮囊之下,不肯让任何人窥见半分软弱。

  不过一分钟,万盈月突然转身,纤白手指死死攥住胜金棠的西装前襟,来回扯动,“金棠哥,找人教训他们!”她仰着脸,眼底水光未褪,却带着几分不讲理的骄横。

  胜金棠被她拽得微微倾身,却低笑着捧住她的脸,拇指抚过她洇湿的睫毛,嗓音里带着纵容,“好好好!教训完是沉海?还是喂狗?”

  “喂狗?!”万盈月注意力被吸引,“当时我怎么没想到让宫宴时喂狗!”

  胜金棠轻笑,处置宫宴时的方式,她是在为他三年前的遭遇报仇。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岔开话题,“饿不饿?看完戏,去你最爱的那家吃糖水。吃点甜的,开心点。”

  万盈月没应声,靠在他肩膀处,整个人放松下来,算是默许。

  戏台上,长平公主的唱词幽幽传来,“人间悲欢,不过一场痴梦。”

  她闭上眼,睫毛轻颤,终究没再掉眼泪。

  胜金棠静静垂眸看着她这副模样,比哭还让人心疼。

  *

  玛利亚医院,VIp病房。

  宫家大哥坐在病床对面的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的古巴雪茄升起袅袅青烟。他眯着眼,戏谑看向病床上苍白虚弱的男人。

  “差点弄得宫家灭门,”他吐出一口烟圈,嗓音里带着讥讽,“你这一出苦肉计,确定管用?”

  宫宴卿半倚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无论怎样,现如今万盈月绝不会取消婚约。若再进一步,结了婚。大哥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他顿了顿,“至少眼下,她已撤销查账令。而且她要远东大厦地契,英吉利那边正通过荷兰人向马交城施压。”

  “宫家闹成这样,傅老想拿我们当枪使,也没那么容易。”宫宴卿抬眼,眸光锐利,“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利便是。”

  宫大哥冷哼一声,掐灭雪茄:“你最好真能得利。老二废了,我先把他送回泽城,如果这次再不行,你也别想活命回去。”

  他起身整理衣襟,居高临下地睨着病床上的人,“三弟,别忘了。南洋暗场里,等着为宫家效力的亡命徒多的是。”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到时候,对你那位小青梅能不能手下留情......可就难说了。”

  宫宴卿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瞳里翻涌着狠戾的暗潮。他恨,恨出事那日的同时,泽城大宅起火,怎么没把这畜生一起烧死!

  病房门被轻叩两声,宫霓推门而入,将一叠照片放在床头柜上。

  最上面那张,是万盈月在容龙山庄的照片,美得惊心动魄。

  宫宴卿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眼底泛起柔情。

  这一步棋,他必须走到底。还得感谢叶天阔给他的灵感。

  卖惨。哭泣。女人才会心软。

  那他就把命押上!不见血,万盈月怎会心软?

  血要见得足够多,痛要装得足够真,既要让她心疼,又不能真让自己死了。

  说到底,她心里终究装着龙少卿。

  “moon,”他低头吻了吻照片,嗓音沙哑,“很快,很快你就是我的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