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惊天密信!费祎吓尿裤子,凌毅却笑了:好一个请君入瓮!-《阿斗,我来扶你振兴汉室》

  “啪。”

  一声轻响。

  那片记录着惊天阴谋的竹简,在凌毅的手中,化为了齑粉。

  粉末从他指间滑落,混入官道上的黄尘,了无痕迹。

  “南北合流……共奉新主……”

  费祎在马背上,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嘴唇翕动,反复呢喃着这八个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他身后的邵正和蒲元,虽然看不懂那竹简上的字,但只看费祎这副丢了魂的模样,便已经吓得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完了。

  天,塌了。

  “守正!”

  费祎猛地回过神来,他一把抓住凌毅的胳膊,那只一向用来批阅公文、安抚同僚的手,此刻却像一只铁钳,勒得凌毅生疼。

  “不能回!我们不能回成都了!”他的嘶喊声,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全无半点朝堂重臣的风度。

  “这是个陷阱!彻头彻尾的陷阱!他们不是要调虎离山,他们是要请君入瓮啊!”

  “吴班串联禁军,雍闿北上接应!我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是死路一条啊!”

  费祎彻底崩溃了。

  他宦海沉浮一生,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可眼前这张网,织得太大,太密,太毒了。

  一环扣着一环,南中为表,成都为里,叛军为爪牙,禁军为利刃。这根本不是政变,这是要将整个大汉的天下,一口吞下!

  凌毅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任由费祎抓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对方那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在他的脑海里,无数的线索,无数的名字,无数的事件,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串联、碰撞、重组!

  吴班、太后、吴氏外戚、成都士族……

  雍闿、高定、朱褒、孟获……

  一盘大棋。

  一盘以整个蜀汉江山为棋盘,以无数人的性命为棋子,以皇权更迭为最终目的的血腥大棋。

  自己,就是这盘棋上,最关键的那枚祭品。

  他们以为,自己对这张天罗地网,一无所知。

  他们以为,自己会像一只懵懂的羔羊,兴冲冲地跑回成都,去接受那份所谓的“救驾”荣耀。

  然后,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刻,被瞬间撕成碎片。

  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猎人,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他将自己的狩猎计划,得意洋洋地,告诉了猎物。

  “费公。”

  凌毅终于开口,他的语调平静得可怕,像一口深冬的古井,没有半点波澜。

  费祎的嘶喊,戛然而止。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凌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成都,还是要回的。”

  “你疯了?”费祎失声叫道,“我说了,那是陷阱!是龙潭虎穴!你回去,就是送死!”

  凌毅摇了摇头。

  “雍闿跑了。”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费祎一愣,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是,他跑了,那又如何?”

  凌毅的视线,转向那名仍在地上跪着的斥候。

  “他往哪里跑?”

  斥候被他那冰冷的目光一扫,打了个寒噤,赶紧回答:“回侯爷!往北!一路往北,看方向,是冲着咱们汉中来的!”

  “不。”凌毅否定道。

  “他不是来汉中的。”

  “他是去成都,领他那份‘共奉新主’的泼天功劳的。”

  轰!

  这句话,比之前那封密信,更让费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瞬间明白了。

  雍闿的数万叛军,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是吴班等人,为“新主”准备的嫡系部队!

  如今高定朱褒已死,雍闿带着最精锐的力量北上,不是溃逃,而是去与成都的内应,胜利会师!

  “那……那我们更不能回去了啊!”费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前面是吴班的禁军,后面是雍闿的叛军!我们这是前后夹击,死无葬身之地!”

  他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这位在朝堂上挥洒自如的尚书令,此刻想到的,只有逃。

  往西,去永安。

  往东,去江州。

  去任何地方,都好过回成都!

  然而。

  凌毅笑了。

  在那张被官道风尘染得有些仆仆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丝极淡的,却又冰冷刺骨的笑容。

  “不。”

  “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

  马队之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凌毅。

  包括邵正,包括蒲元,包括费祎和他那四名精锐的随从。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费公,你怕,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在暗,敌在明。”凌毅的语调,带上了一丝玩味。

  “可现在,有了这封信。”

  “是我们,在暗。而他们,在明。”

  “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傻子,会一步一步,走进他们设计好的屠宰场。”

  “一个你知道所有细节的陷阱,那还叫陷阱吗?”

  凌毅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费祎的脑中炸响。

  他呆住了。

  是啊。

  一个已经暴露的陷阱,就不再是陷阱。

  那是……

  “那是猎场。”凌毅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他的视线,扫过费祎,扫过邵正,扫过那名瑟瑟发抖的斥候,最后,落向了远处,那被落日染成一片血红的,成都的方向。

  “他们想看一出好戏,想看我凌毅,如何死在成都城里。”

  “那我就,如他们所愿。”

  凌毅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正对着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血色残阳。

  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守正,你……你想干什么?”费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凌毅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马鞭。

  “全军听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之气,响彻在死寂的官道上!

  “快马加鞭!全速前进!”

  “天黑之前,必须赶到绵竹关!”

  话音未落。

  “啪!”

  清脆的鞭响,在空中炸开!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四蹄猛然发力,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朝着那血色的尽头,狂奔而去!

  官道上,烟尘四起。

  费祎,邵正,蒲元,以及所有的护卫和斥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绝尘而去的背影。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暂避锋芒,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绕道而行。

  可他,没有。

  他选择了最疯狂,最不可理喻的一条路。

  迎着刀山,冲向火海。

  一个人,一匹马,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座为他精心准备的死亡之城,发起了冲锋。

  晚风吹来,卷起他身后那猎猎作响的衣袍。

  在那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他的背影,孤绝,而又惨烈。

  宛如一尊,主动踏入祭坛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