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你要和我玩狼人杀吗喵喵喵~-《蚀朔》

  沈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彻底消散后。

  连带着空气里残留的、如同腐臭沼泽般的黏腻感。

  也一点点褪去。

  但房间里的压抑。

  却丝毫没有减轻。

  反而因为那股气息的消失。

  陷入了一种更加死寂的可怕状态。

  只剩下油灯芯子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那点昏黄的光。

  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像一个个蜷缩的幽灵。

  沉默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以及沈枫自己沉重而紊乱的呼吸。

  每一次吸气。

  都像是要把肺腔撑到极致。

  却又吸不进足够的氧气。

  每一次呼气。

  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仿佛要将灵魂都一并吐出来。

  海伦娜依旧昏迷在地。

  她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冰冷的地板上。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没有生命的纸。

  额角的伤口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红。

  不省人事。

  无论房间里发生什么。

  无论空气里的波动如何诡异。

  她都像一尊失去意识的雕像。

  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沈枫甚至忍不住想。

  这样的昏迷。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沈枫靠在床头。

  冰冷的木头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让他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瞬。

  他微微垂着眼。

  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

  从头顶到脚尖。

  狠狠挤压了一遍。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更别说从床上站起来。

  去查看海伦娜的状况。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精神领域的剧痛。

  那痛不是来自身体的皮肉。

  而是深入骨髓、刻进灵魂的。

  像是有无数根细针。

  在他的脑海里扎来扎去。

  每一次心跳的搏动。

  都让那些细针加深一分刺痛。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沈肆最后那充满恶趣味的“选择”。

  那声音带着戏谑。

  带着残忍。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

  像一道魔咒。

  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挥之不去。

  他知道。

  沈肆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

  沈肆就用他的方式。

  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冷酷与疯狂。

  而所谓的“选择”。

  不过是他玩弄人心的手段。

  沈肆所谓的“选择”从来都是虚假的。

  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看起来像是希望。

  走近了才发现。

  不过是一场空。

  沈肆从不会给人真正的选择。

  他只会把人逼到绝境。

  然后欣赏他们挣扎的模样。

  那只是一个猫在吃掉老鼠前。

  惯常的戏耍。

  猫不会一下子把老鼠咬死。

  它会松开爪子。

  看着老鼠惊慌失措地逃跑。

  然后再猛地扑上去。

  把老鼠重新抓回来。

  一遍又一遍。

  直到老鼠彻底失去力气。

  也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沈肆享受的是过程。

  是看着猎物从满怀希望。

  到逐渐绝望。

  再到彻底崩溃的过程。

  对他来说。

  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

  他能获得多少乐趣。

  能看到多少人性的丑恶。

  是看着他珍视的一切在眼前崩塌。

  他的朋友。

  他的信念。

  他所坚持的正义。

  所有他在乎的、想要守护的东西。

  沈肆都想亲手将它们打碎。

  就像打碎一件精美的瓷器。

  听着那清脆的碎裂声。

  享受那种毁灭的快感。

  看着他信念动摇、最终崩溃的过程。

  沈肆知道。

  信念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支柱。

  只要摧毁了这根支柱。

  人就会像失去骨架的躯体。

  瞬间垮掉。

  而他最喜欢做的。

  就是一点点侵蚀别人的信念。

  看着他们从坚定变得迷茫。

  从勇敢变得懦弱。

  直接吞噬或毁灭。

  对沈肆而言。

  太过无趣。

  就像吃一顿饭。

  如果只是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塞进肚子里。

  根本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也感受不到吃饭的乐趣。

  沈肆要的不是简单的毁灭。

  而是带着“仪式感”的玩弄。

  对沈肆而言。

  玩弄人心比直接毁灭要有趣得多。

  他就像一个残忍的艺术家。

  把人心当作画布。

  把痛苦当作颜料。

  在上面描绘出一幅幅黑暗而扭曲的画作。

  而他自己。

  则站在画前。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太过无趣。

  这三个字。

  像一把冰冷的刀。

  刺进沈枫的心里。

  他无法理解沈肆的想法。

  也无法想象。

  一个人怎么能把别人的痛苦。

  当作自己的乐趣。

  这种扭曲的心态。

  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就在沈枫强行凝聚涣散的意志。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江秋他们还在外面。

  还可能面临着危险。

  他必须保持清醒。

  必须想办法提醒他们。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他也不能放弃。

  思考着如何警告江秋他们时。

  他不知道江秋他们现在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他甚至不知道。

  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把沈肆的阴谋告诉他们。

  但他不能停下思考。

  哪怕希望渺茫。

  房间内的空气再次泛起了涟漪。

  这一次的涟漪。

  和沈肆之前降临的时候完全不同。

  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也没有那种带着恶意的能量波动。

  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并非之前那般充满压迫感的降临。

  沈肆之前出现时。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而这一次。

  空气虽然也在波动。

  却显得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反常。

  而是一种更隐秘、更诡异的波动。

  这种波动像是藏在水面下的暗流。

  表面上看不出来。

  但却在悄无声息地流动着。

  改变着周围的一切。

  让人无法预料。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那圈由血纹蕨组成的暗红色光环并未再次亮起。

  之前沈肆出现时。

  那圈光环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照亮了整个房间。

  也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而这一次。

  光环依旧存在。

  却像是失去了能量。

  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但每一株血纹蕨叶片上的脉络。

  却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只是普通的暗红色脉络。

  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仿佛有生命在里面流动。

  却开始流淌起如同融化的暗红金属般的光泽。

  那光泽很亮。

  却又带着一种厚重的质感。

  像融化的铁水。

  缓缓地在叶片的脉络里流动。

  每流动一寸。

  叶片的颜色就加深一分。

  看起来越发诡异。

  它们彼此连接。

  一片血纹蕨的脉络。

  与旁边一片的脉络。

  慢慢融合在一起。

  形成了一条更长的、连续的脉络。

  就像一张无形的网。

  在地板上慢慢展开。

  在地板上蜿蜒勾勒。

  那些流淌着暗红金属光泽的脉络。

  像是一支无形的笔。

  在地板上描绘着什么。

  线条扭曲而复杂。

  让人无法分辨。

  它最终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图案。

  最终形成了一个复杂而扭曲的图案——像是一只俯瞰的狼头。

  那狼头的轮廓很清晰。

  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嘴巴微微张开。

  露出尖锐的牙齿。

  眼神凶狠。

  仿佛要从地板上扑出来。

  扑向房间里的一切。

  又像是一个抽象的眼睛。

  如果换个角度看。

  那个图案又像是一只眼睛。

  没有瞳孔。

  只有一圈圈扭曲的线条。

  像是眼睛的虹膜。

  静静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紧接着。

  四道暗红色的、半透明的人形光影。

  从那个复杂而扭曲的图案中。

  缓缓地升了起来。

  它们的速度很慢。

  像是在水中漂浮的气泡。

  一点点地脱离地面。

  悬浮在空中。

  自那图案中缓缓升起。

  每一道光影都很模糊。

  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

  只能大致分辨出。

  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它们的颜色是暗红色的。

  和血纹蕨的颜色一模一样。

  仿佛是从血纹蕨中诞生的幽灵。

  如同鬼魅般悬浮在房间中央。

  它们悬浮在距离地面大约一人高的地方。

  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既不靠近。

  也不远离。

  就那样静静地悬浮着。

  像四个没有生命的幽灵。

  在房间里游荡。

  它们没有面容。

  没有眼睛。

  没有鼻子。

  也没有嘴巴。

  整个头部都是模糊的。

  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着。

  让人无法看清。

  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子。

  没有特征。

  除了大致的人形轮廓。

  它们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征。

  没有衣服的褶皱。

  没有头发的丝缕。

  甚至连手脚的轮廓。

  都显得很模糊。

  就像是用暗红色的雾气。

  简单勾勒出来的人形。

  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

  虽然模糊。

  但还是能看出。

  它们有着人的躯干。

  人的四肢。

  人的头部。

  只是所有的细节都被抹去了。

  只剩下一个粗略的框架。

  提醒着别人。

  它们曾经可能是“人”。

  散发着与沈肆同源、却微弱许多的冰冷气息。

  那种气息和沈肆身上的气息很像。

  都是冰冷的、带着恶意的。

  但浓度却比沈肆身上的要低得多。

  像是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毒药。

  虽然毒性减弱了。

  但依旧让人感到不适。

  沈枫的心猛地一沉。

  看到那些光影的瞬间。

  他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种预感很强烈。

  像是一块巨石。

  猛地砸在他的心上。

  让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认得这个“游戏”。

  在沈肆的“收藏”中。

  他曾经偶然见过类似的场景。

  那是沈肆用来“娱乐”的一种方式。

  一种极其残忍、极其扭曲的方式。

  他没想到。

  沈肆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们。

  在沈肆那漫长而黑暗的“收藏”生涯中。

  沈肆活了很久。

  久到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

  他收集了很多东西。

  有珍贵的文物。

  有稀有的药材。

  但更多的。

  是一些黑暗而诡异的“玩具”。

  而这个“游戏”。

  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最“喜爱”的消遣之一——一场扭曲的、以灵魂为赌注的“狼人杀”。

  狼人杀本是一款普通的桌面游戏。

  玩家们通过发言、推理。

  找出隐藏在好人中的狼人。

  或者狼人隐藏自己。

  杀死所有的好人。

  但沈肆的这个“狼人杀”。

  却以人的灵魂为赌注。

  输的人。

  将失去自己的灵魂。

  只是。

  沈肆从不亲自下场。

  他觉得亲自参与游戏。

  会降低游戏的乐趣。

  他更喜欢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

  看着别人在游戏中挣扎。

  看着他们互相猜忌。

  互相残杀。

  而他自己。

  则扮演着“上帝”的角色。

  沈肆从不亲自下场扮演任何一个角色。

  他不会当狼人。

  也不会当好人。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冷漠的观察者。

  看着游戏中的一切。

  却不参与其中。

  他永远是那个隐藏在幕后、制定规则、欣赏演员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的“主持人”。

  他制定游戏的规则。

  决定玩家的命运。

  然后躲在幕后。

  看着玩家们按照他制定的规则。

  一步步走向毁灭。

  他把玩家们当作演员。

  把这场残酷的游戏。

  当作一场精彩的戏剧。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直接在沈枫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

  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没有任何感情。

  像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

  在机械地播报着什么。

  直接在沈枫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很清晰。

  却又很遥远。

  像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的。

  无论沈枫怎么努力。

  都无法摆脱那声音的干扰。

  它就那样固执地。

  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如同机械的宣告:

  【游戏:低语镇之影】

  【玩家:4(镜像投影)】

  【身份分配:1狼人,1预言家,1女巫,1平民】

  【规则简述:】

  · 【黑夜】阶段,狼人可选择击杀一名玩家。

  · 【白天】阶段,所有存活玩家讨论并投票放逐一名疑似狼人的玩家。

  · 【预言家】可在黑夜查验一名玩家身份。

  · 【女巫】拥有一瓶解药(可救人)和一瓶毒药(可杀人),每晚只能使用一瓶。

  · 【平民】无特殊技能,需通过推理找出狼人。

  【胜利条件:】

  · 好人阵营(预言家、女巫、平民):放逐所有狼人。

  · 狼人阵营:屠边(杀死所有神职或所有平民)。

  【特别提示:本场游戏结果,将直接影响现实。游戏中的死亡,即为真实的消亡。游戏进程,将由‘观察者’(沈肆)全程监控。】

  【游戏,开始。第一夜,降临。】

  随着最后四个字落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四道悬浮在空中的光影。

  开始发生变化。

  它们身上的暗红色光芒。

  变得更加明亮。

  也更加诡异。

  那四道暗红光影的头顶。

  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图案。

  那些图案很小。

  却很清晰。

  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标识。

  代表着它们各自的身份。

  浮现出了模糊的身份标识。

  每一道光影的头顶。

  都有一个独特的标识。

  这些标识很简单。

  却能让人一眼就明白。

  它们代表着什么身份。

  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它们在游戏中的角色。

  只有沈枫作为“旁观者”或者说被迫的“参与者”能够看清。

  其他的光影。

  似乎看不到这些标识。

  它们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对自己和别人的身份。

  一无所知。

  而沈枫。

  却成了唯一一个。

  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其中一个光影头顶是狰狞的狼头。

  那狼头的标识很凶狠。

  眼睛瞪得很大。

  嘴巴张开。

  露出锋利的牙齿。

  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这个标识。

  代表着狼人。

  游戏中最危险的角色。

  一个是散发着微光的水晶球(预言家)。

  水晶球的标识很小。

  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

  预言家是好人阵营的核心。

  能够查验别人的身份。

  为好人阵营提供信息。

  一个是缠绕着蛇杖的瓶罐(女巫)。

  瓶罐的标识很精致。

  上面缠绕着一根小小的蛇杖。

  蛇杖是医学的象征。

  而女巫。

  则拥有救人的解药和杀人的毒药。

  她的选择。

  往往能决定游戏的走向。

  最后一个则空空如也(平民)。

  这个光影的头顶。

  没有任何标识。

  光秃秃的。

  就像它的身份一样。

  平民没有任何特殊技能。

  只能依靠自己的推理。

  找出隐藏在身边的狼人。

  在游戏中。

  平民往往是最弱势的角色。

  沈枫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他用疼痛来提醒自己。

  这不是一场梦。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江秋他们的命运。

  可能就在这场游戏中被决定。

  他不能慌。

  也不能乱。

  刺痛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掌心的刺痛。

  像一根针。

  扎在他的神经上。

  让他从混沌的状态中。

  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

  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才能看清这场游戏的真相。

  才能找到拯救江秋他们的方法。

  他明白了沈肆的意图。

  沈肆根本不是想和他玩什么游戏。

  他是想通过这场扭曲的“狼人杀”。

  让江秋他们自相残杀。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

  一个个死去。

  而他却无能为力。

  这个混蛋。

  沈枫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沈肆的残忍。

  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仅要摧毁他们的身体。

  还要摧毁他们的精神。

  让他们在绝望和痛苦中。

  彻底崩溃。

  将江秋、秦沐、白羽沫、安梅(或许是刘嘉源或塔娜沙?他无法确定具体对应谁)四人的状态。

  他看着那四道光影。

  努力想从它们模糊的轮廓中。

  分辨出谁是谁。

  但光影太模糊了。

  没有任何特征。

  他根本无法确定。

  哪一道光影对应着江秋。

  哪一道对应着秦沐。

  以这种扭曲的镜像投影方式拉入了这个“游戏”中。

  沈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把江秋他们的意识。

  或者说灵魂的一部分。

  拉进了这个游戏里。

  形成了这些镜像投影。

  而这些投影的生死。

  直接关系到他们本人的生死。

  而游戏的胜负。

  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死!

  如果好人阵营获胜。

  或许江秋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狼人阵营获胜。

  那么对应的投影就会死亡。

  而副本中的江秋他们。

  也会随之消亡。

  这不是一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