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看，好漂亮！" 心宝掀开一个盒子，里头滚出堆莹润的珠子，
"这是给姐夫送来的东珠，好大一颗呢！"心雅抬眼时，正见妹妹拿起颗东珠往自己耳垂上比，阳光透过菱花窗，在那颗珠子上折出彩虹似的光。
"心宝，小心别摔了。" 她嗔怪着放下绣绷，"母亲说这些珠子要串成凤钗，配姐姐的凤冠正好。"
“二姐，我知道呢，大姐要做美美的新娘！”
正说着，刘美带着两个仆妇掀了帘子进来。她手里捏着本厚厚的礼单，眉头微蹙，叹道："唉，咱们家终究是缺了些底蕴，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的闺秀们体面。当年我嫁过来时穷得叮当响，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没有......"
说着，指尖在礼单上轻轻摩挲，神情有些黯然。
"娘，怎么了？"心悦连忙上前扶住母亲的手臂。
刘美指着礼单上的条目，语气里带着几分焦灼："你瞧这些玉器，成色总差着那么一分；字画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可你姐嫁的是将军府，这......"
她忽然压低声音，"方才我偷瞄了眼清贵妃带来的礼单，光是那套红宝头面，就抵得上咱们半副嫁妆了！"
"哎呀！娘亲！"心悦急得直跺脚，险些碰倒案上的茶盏，"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计较这些！大姐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她眼珠一转，忽然凑到母亲耳边，"您不是常说要'扬长避短'吗？咱们现银多呀！"
刘美眼睛一亮。
她忙从袖中掏出个织锦荷包："你姥爷和舅舅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一人给了一万两银票。合着咱们自家备下的，统共三万两。"
她将荷包塞给刚走过来的宁心姝，"姝儿先收着，回头再添些铺面田产——"
"母亲！"宁心姝连忙推拒，却被刘美按住手背。
这位当初软弱的妇人此刻眼圈微红："方家那个没良心的从前亏待你们，如今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出门。"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补充："对了！东大街那两间杂货铺也给你，正好离云家的近，方便你打理......"
"娘，那可使不得，那杂货铺卖的山珍可受人欢迎了，可得留给兴汪和兴贝！"方心姝赶紧拒绝，不说自己不能久留在这，就是留在这里，自己也不会要太多的嫁妆。
“他们的家业，我们慢慢攒，不会亏待他们的！”刘美可不会偏心儿子，女儿的嫁妆是可以留给子女的，也是女子在婆家的底气。
心雅和心悦嫁妆就很丰厚，足够他们生活几辈子。
“姝儿，你放心，你舅舅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好，我们家不缺银子！”刘美语气轻快的说，“再说，方家还有书坊的生意呢！对了，造纸厂也是挣钱的营生。”
这可都是姝儿想出来的主意，也不知道老太爷会给多少嫁妆银子，前面几个孙女都只给了两千压箱底。
方家孙女多，这都嫁了六个，娶了五个，再两年，兴汪也要娶媳妇了……
得要姝儿好好替自己把把关，希望能找个大家都中意的媳妇。
正说想着，忽见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夫人！云将军府上又添了十二抬聘礼，这会儿正在前院摆着呢！"
刘美一听，手里的礼单"啪"地掉在地上，喃喃道："这......这怎么来得及再备回礼......"
心悦"噗嗤"笑出声，捡起礼单塞回母亲手里："娘亲，您别急，方才不是说了嘛——咱们给大姐多带银票，让他们将军府自个儿置办去！"
刘美也放下心来，点头想着，再加一万银票合适不。
这时，方正扬背着手踱进来，脸上的褶子都比往日舒展些。
他手里捏着支刚开封的狼毫，笔杆上还缠着红绳。
"刚刚，翰林院的刘大人刚送来副对联，是他亲笔写的 ' 百年好合 '。"
他把宣纸往桌上一铺，墨香混着窗台上桂花的甜香漫开来，"我瞧着那字不错，就挂在喜堂正中吧。"
刘美瞥了眼对联，忽然笑出声："京城人都嫌弃云小将军家的小儿子是纨绔，如今多少人羡慕咱们姝儿！"
"那可是皇帝亲封的异姓王！"刘美捏着帕子掩嘴轻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我们姝儿嫁过去就是正经王妃，单独开府，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想到女儿将来能摆脱婆媳纷争的苦楚，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连带着看方正扬都顺眼了几分。
方正扬望着妻子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母亲当年是如何刁难刘美的。
那时嫌弃刘美生的是女儿......
他喉头滚动，低声道：“对不起……”
有替母亲说的，更有是为自己说的。
"能把媳妇当女儿疼的婆婆，怕是不好找。"
"可不是？"刘美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这世上的婆媳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过东风。"
她忽然想起西街布庄的赵娘子，当年被婆婆逼得悬梁，如今当了婆婆反倒变本加厉地折磨媳妇。
方正扬眉头紧锁，茶汤映出他困惑的面容："说来也怪，许多妇人做媳妇时受尽委屈，为何当了婆婆反倒变本加厉？按理说该更体谅媳妇才是......"
"体谅？"刘美"啪"地放下茶盏，"你看看有几个体谅媳妇的？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那些恶婆婆，多半是把前半生受的气，当成了后半生耍威风的由头。就像......"
她瞥了眼窗外正在训斥小丫头的管事嬷嬷，"就像熬出头的老奴婢，总要把新来的往死里使唤。"
所以在给女儿选择婆家时，她特意考察了婆婆的为人，那种磋磨儿媳妇的人家，说什么也不能嫁。
"姝儿记住，"刘美突然正色，"将来你府里若有侧妃侍妾，万不可学那些恶婆婆的手段。"她将嫁衣郑重地搭在女儿臂弯，"咱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侍妾？侧妃？他敢！”方心姝挑眉。
“姝儿！王爷可不比我们这些人家！”刘美着急。
“什么人家都不能纳妾，心雅、心悦，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的夫君要纳妾，你们就带着孩子和家产和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去和一群人争男人！”方心姝严肃的说。
“啊？”一群人都看向她，如此离经叛道，“可以吗？”
"这是给姐夫送来的东珠，好大一颗呢！"心雅抬眼时，正见妹妹拿起颗东珠往自己耳垂上比，阳光透过菱花窗，在那颗珠子上折出彩虹似的光。
"心宝，小心别摔了。" 她嗔怪着放下绣绷，"母亲说这些珠子要串成凤钗，配姐姐的凤冠正好。"
“二姐，我知道呢，大姐要做美美的新娘！”
正说着，刘美带着两个仆妇掀了帘子进来。她手里捏着本厚厚的礼单，眉头微蹙，叹道："唉，咱们家终究是缺了些底蕴，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的闺秀们体面。当年我嫁过来时穷得叮当响，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没有......"
说着，指尖在礼单上轻轻摩挲，神情有些黯然。
"娘，怎么了？"心悦连忙上前扶住母亲的手臂。
刘美指着礼单上的条目，语气里带着几分焦灼："你瞧这些玉器，成色总差着那么一分；字画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可你姐嫁的是将军府，这......"
她忽然压低声音，"方才我偷瞄了眼清贵妃带来的礼单，光是那套红宝头面，就抵得上咱们半副嫁妆了！"
"哎呀！娘亲！"心悦急得直跺脚，险些碰倒案上的茶盏，"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计较这些！大姐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她眼珠一转，忽然凑到母亲耳边，"您不是常说要'扬长避短'吗？咱们现银多呀！"
刘美眼睛一亮。
她忙从袖中掏出个织锦荷包："你姥爷和舅舅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一人给了一万两银票。合着咱们自家备下的，统共三万两。"
她将荷包塞给刚走过来的宁心姝，"姝儿先收着，回头再添些铺面田产——"
"母亲！"宁心姝连忙推拒，却被刘美按住手背。
这位当初软弱的妇人此刻眼圈微红："方家那个没良心的从前亏待你们，如今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风风光光出门。"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补充："对了！东大街那两间杂货铺也给你，正好离云家的近，方便你打理......"
"娘，那可使不得，那杂货铺卖的山珍可受人欢迎了，可得留给兴汪和兴贝！"方心姝赶紧拒绝，不说自己不能久留在这，就是留在这里，自己也不会要太多的嫁妆。
“他们的家业，我们慢慢攒，不会亏待他们的！”刘美可不会偏心儿子，女儿的嫁妆是可以留给子女的，也是女子在婆家的底气。
心雅和心悦嫁妆就很丰厚，足够他们生活几辈子。
“姝儿，你放心，你舅舅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好，我们家不缺银子！”刘美语气轻快的说，“再说，方家还有书坊的生意呢！对了，造纸厂也是挣钱的营生。”
这可都是姝儿想出来的主意，也不知道老太爷会给多少嫁妆银子，前面几个孙女都只给了两千压箱底。
方家孙女多，这都嫁了六个，娶了五个，再两年，兴汪也要娶媳妇了……
得要姝儿好好替自己把把关，希望能找个大家都中意的媳妇。
正说想着，忽见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夫人！云将军府上又添了十二抬聘礼，这会儿正在前院摆着呢！"
刘美一听，手里的礼单"啪"地掉在地上，喃喃道："这......这怎么来得及再备回礼......"
心悦"噗嗤"笑出声，捡起礼单塞回母亲手里："娘亲，您别急，方才不是说了嘛——咱们给大姐多带银票，让他们将军府自个儿置办去！"
刘美也放下心来，点头想着，再加一万银票合适不。
这时，方正扬背着手踱进来，脸上的褶子都比往日舒展些。
他手里捏着支刚开封的狼毫，笔杆上还缠着红绳。
"刚刚，翰林院的刘大人刚送来副对联，是他亲笔写的 ' 百年好合 '。"
他把宣纸往桌上一铺，墨香混着窗台上桂花的甜香漫开来，"我瞧着那字不错，就挂在喜堂正中吧。"
刘美瞥了眼对联，忽然笑出声："京城人都嫌弃云小将军家的小儿子是纨绔，如今多少人羡慕咱们姝儿！"
"那可是皇帝亲封的异姓王！"刘美捏着帕子掩嘴轻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我们姝儿嫁过去就是正经王妃，单独开府，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想到女儿将来能摆脱婆媳纷争的苦楚，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连带着看方正扬都顺眼了几分。
方正扬望着妻子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母亲当年是如何刁难刘美的。
那时嫌弃刘美生的是女儿......
他喉头滚动，低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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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媳妇当女儿疼的婆婆，怕是不好找。"
"可不是？"刘美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这世上的婆媳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过东风。"
她忽然想起西街布庄的赵娘子，当年被婆婆逼得悬梁，如今当了婆婆反倒变本加厉地折磨媳妇。
方正扬眉头紧锁，茶汤映出他困惑的面容："说来也怪，许多妇人做媳妇时受尽委屈，为何当了婆婆反倒变本加厉？按理说该更体谅媳妇才是......"
"体谅？"刘美"啪"地放下茶盏，"你看看有几个体谅媳妇的？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那些恶婆婆，多半是把前半生受的气，当成了后半生耍威风的由头。就像......"
她瞥了眼窗外正在训斥小丫头的管事嬷嬷，"就像熬出头的老奴婢，总要把新来的往死里使唤。"
所以在给女儿选择婆家时，她特意考察了婆婆的为人，那种磋磨儿媳妇的人家，说什么也不能嫁。
"姝儿记住，"刘美突然正色，"将来你府里若有侧妃侍妾，万不可学那些恶婆婆的手段。"她将嫁衣郑重地搭在女儿臂弯，"咱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侍妾？侧妃？他敢！”方心姝挑眉。
“姝儿！王爷可不比我们这些人家！”刘美着急。
“什么人家都不能纳妾，心雅、心悦，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的夫君要纳妾，你们就带着孩子和家产和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去和一群人争男人！”方心姝严肃的说。
“啊？”一群人都看向她，如此离经叛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