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氢氦锂铍硼-《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

  岳辰眼睛一亮,但随即皱眉:“查盐?这倒是条路子!不过……这玩意儿怎么查?难道要找个盐贩子问问?”

  凌析解释道:“寻常问询恐怕不会有结果。”

  “我想配置一些特殊的试剂,对这盐晶进行详细的成分分析,看看其中到底掺杂了什么东西。或许能从中推断出其产地,甚至用途。”

  岳辰恍然,拍了拍脑袋:“对对对!老子忘了你小子还是个技术能手!”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老子让赵金水去准备!”

  “不行!”凌析连忙阻止,声音压得更低,“岳指挥,此事绝不能经赵金水之手。”

  “为何?”岳辰一愣。

  凌析分析道:“……你想想啊,漕运之利,盐课是大头。这劣质盐出现在漕运船上,本身就可能牵扯到漕运司内部的管理漏洞,甚至……官私勾结、以次充好的事。”

  “赵金水身为漕运副使,脱不了干系。让他去置办查盐的用具,岂不是打草惊蛇?他如果心中有鬼,必定会从中作梗,甚至销毁证据!”

  岳辰闻言,脸色凝重起来,缓缓点头:“也有道理!这姓赵的胖子滑不溜手,那……你打算怎么办?”

  凌析早有打算:“我需要的一些药材和简易的器皿。临河镇是漕运枢纽,商贾云集,药铺和杂货店应该都能买到。”

  “我稍后借口闲逛,自行去采购,不会引人注意。”

  岳辰想了想,觉得可行,用力一拍凌析肩膀:“好,就按你说的办!”

  “小心行事,需要银子的话,我这儿还有。”他顿了顿,咧嘴一笑,压低声音,“嘿,没想到查个案,还得搞这些弯弯绕。不过你小子心思细,鬼点子多,老子信你!”

  “去吧,这边我看着,那胖子要是问起,我就说你……嗯,说你水土不服,去找郎中抓药了。”

  凌析忍不住笑了:“好嘞,多谢岳指挥掩护!”

  两人商议定,便分头行动。

  岳辰返回驿馆,一方面稳住可能前来探听消息的赵金水,另一方面等待沈漪查账的结果。

  而凌析则整理了一下衣冠,装作一副悠闲模样,信步走出了漕运司衙门,融入了临河镇喧闹的街市之中,开始寻找她所需的“特殊材料”。

  她需要置办的东西有些特别,倒不算什么管制物品,就是有些偏门。

  之前在京城也配过这些药,她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

  凌析溜溜达达,踏入一家药香浓郁的“仁济堂”。

  一个小学徒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劳驾,”凌析声音平和,“请问有绿矾吗?”

  小学徒抬起头,见是个穿着干净的年轻男子,忙应道:“有有有!客官要多少?是外用还是入药?”

  “外用,治癣。劳烦包二两即可。”凌析答道,语气自然。

  绿矾在这时代是治疗疥癣的寻常药材,不过她买它,看中的却是其中含有的亚铁离子。

  “好嘞!二两绿矾!”小学徒利索地称重包好,“还要点别的吗?咱这儿的雄黄杀虫效果也好!”

  “多谢,暂不需雄黄。”凌析婉拒,接着道:“再要些硝石,另外,打一壶最烈的烧酒。”

  “硝石有!制冰是吧?烧酒也有,咱家的烧刀子,最是烈性!”小学徒手脚麻利,很快将东西备齐。

  硝石古人常用以制冰炼丹,也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不过凌析买来,实则是用来提取的硝酸钾的;烈酒算是一种药引,所以药铺也有卖的,倒是免了她再跑去酒馆。

  凌析付了钱,提着药包走出药铺。

  接着,她找到一家杂货店,又买了些胆矾、熟石灰、石碱(碳酸钠)、浓醋之类的,还有两个研钵、几个小碗、细纱布等等不一而足。

  提着大包小裹回到驿馆房间,闩好门窗,凌析开始了她的准备工作。

  她小心地将块状矿物研磨、溶解、过滤,得到相对纯净的溶液分装密封。

  这一切操作都在通风的窗边进行,凌析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说出去怪丢人的。

  唉,还是条件限制啊!

  如果是在现代实验室里,一台光谱仪就能快速精准地给出答案,但在这里,她想查什么,只能依靠最基础的化学反应:观察颜色变化、沉淀生成、气体溢出,再用姜黄或紫草汁液粗略判断酸碱性……

  “可千万别是硫化物遇铜盐,生成硫化铜黑渣……”

  凌析一边嘟嘟囔囔着,取出一小撮青灰色的盐晶,置于白瓷碟中。

  ……

  另一边,岳辰大步流星地走进漕运司临时拨给专案组查账的偏厅时,已是午后。

  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眉头紧锁。

  只见宽敞的房间里,几张长案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小山般的账册,纸张泛黄,新旧不一,杂乱无章。

  沈漪端坐主位,眉头微蹙,正低头翻阅着一本厚厚的漕运总录。

  她带来的两名刑部书吏,以及漕运司派来“协助”的四五个账房先生,正埋首在纸堆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霉味和压抑的沉默。

  “沈主事,怎么样了?”岳辰走到沈漪身边,声音洪亮,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沈漪闻声抬起头,素来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岳指挥,情况……不甚理想。”

  她指了指满桌的账册,语气带着冷意:“漕运司交来的账目,看似齐全,年份、项目俱在,实则内中乾坤,混乱不堪。”

  “哦?怎么说?”岳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脸色沉了下来。

  沈漪条理清晰地列举道:

  “其一,时序颠倒,条目混杂。”

  “他们交来的并非整理好的分类账,而是将多年的原始流水账、杂项收支册、仓廪记录等混在一处。”

  “查某一年的盐运支出,需从建安十年翻到建安二十五年,期间还夹杂着修船、俸禄、接待使臣等毫不相干的条目,如同大海捞针。”

  “其二,记账方式晦涩,关键信息缺失。”

  “账册中多用旧式俚语、简写代号指代船只、货主甚至货物品类。例如,‘舟’字可能指漕船,也可能指巡逻小艇;‘黑货’、‘白货’所指不明;更有些款项只有总数,而无细目来源,美其名曰‘惯例支出’……”

  “其三,凭证不全,推诿拖延。”沈漪又叹了口气,指向旁边一小堆单独放置的册子,“这些是涉及那几艘沉船的货运记录和押运单存根。但与之对应的货主画押回执、沿途闸口通关勘合凭证,漕运司皆称因沉船事故,‘慌乱中遗失’或‘一并沉入河底’。”

  “我们要求调阅船材采购、维修记录,他们便推说档案库潮湿,部分卷宗霉烂,正在‘晾晒整理’,需等待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