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当狗一样溜-《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

  日头渐渐西斜,码头上的人声依旧鼎沸。

  凌析背着手,沿着河岸踱得不紧不慢,时不时停下来,弯腰捡起块石子掂量一下。

  她今日的任务本就是拖住赵金水,再加上还真有些想法,更是乐得在这码头上多“溜达”几圈。

  这可苦了赵金水。

  他本就体态肥硕,平日养尊处优,何曾有过这般长时间的“徒步巡查”?

  虽是初春天气,凉意尚存,但他跟着凌析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停停,心里又急又虚,竟是硬生生陪出了一身又一身的黏腻热汗。

  官袍的后背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肉上,额上的汗珠子更是擦完一层又冒一层,连呼吸都带上了沉重的喘音。

  “凌……凌都尉,”赵金水第三次掏出手帕,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油汗,喘着气,陪着十二分的小心试探道:“您看……这码头上下,也逛了快一天了,该看的……是不是也看得差不多了?”

  “眼下日头偏西,河风也凉了,要不……咱们先回衙歇歇?您若有疑问,下官再把相关人等召来细问?”

  凌析正蹲在一处系缆的石墩旁,用手指轻轻刮着上面一道陈旧的磨痕,闻言头也不抬,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郊游:“赵大人这就累了?我看这儿挺好,视野开阔,河风一吹,头脑都清醒不少。”

  “查案嘛,最忌心急,就得慢慢看,细细想。再说,沈主事那边查账正到关键处,咱们贸然回去,岂不是打扰她?”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前面一堆刚卸完货的漕船扬了扬下巴:“走,赵大人,再去那边看看卸货的流程,我瞧着挺有意思!”

  赵金水一听,脸都绿了,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硬着头皮,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应着:“是是是,凌都尉说得是……查案要紧,查案要紧……下官……下官不累,不累……”

  他不累个屁!多少年了,没这样被人当狗一样溜!!

  赵金水就这样被凌析带着,在偌大的码头上又兜了大半个圈子,从泊位到货栈,从吊桥到闸口,几乎每个角落都被凌析以“好奇”或“多了解”的名义“光顾”了一遍。

  赵金水只觉得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官靴里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心里把那多事的钦差骂了千百遍,面上却还得强撑着一副“积极配合”的模样。

  直到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金红,凌析才仿佛终于心满意足,拍了拍手,对几乎要瘫坐在地的赵金水笑道:“赵大人,今日有劳了,收获颇丰。咱们回去吧?”

  赵金水如蒙大赦,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连声道:“好好好!这就回去!大人这边请!”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相对僻静、靠近废弃货栈的拐角时,异变陡生!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货栈的阴影里、堆叠的木箱后骤然扑出!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来人皆是一身紧束的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手中短刃泛着幽光。

  “有刺客!护驾!快来人啊——!”赵金水反应倒是极快,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肥硕的身躯下意识就想往凌析身后缩。

  他带来的几个衙役原本远远跟着,闻声大惊,拔刀就要冲过来。

  然而,黑衣人中立刻分出了三四道身影,如同猎豹般迎了上去,刀光闪动,招式狠辣精准,并不取人性命,却招招逼向要害,将衙役们死死缠在十丈开外,无法寸进。

  其余黑衣人则目标明确地围向了凌析和赵金水。

  凌析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她脚步一错,矮身避过迎面劈来的一刀,同时手已摸向腰间短刀。但对方人数太多,配合默契,她刚格开左侧的攻击,右侧和后方已有劲风袭来!

  她勉强闪避,衣袖却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

  电光火石间,凌析已判断出对方绝非普通毛贼。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些人的攻势虽然凌厉,将她逼得手忙脚乱,却似乎刻意避开了她的要害,并非真要取她性命。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拼死一搏的瞬间,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夹攻而来,角度刁钻,她避无可避,手腕一麻,短刀已被击落。

  同时,另一人从背后用浸了迷药的汗巾猛地捂向她的口鼻。

  凌析心中一凛,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决断。

  她屏住呼吸,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身体一软,假装意识被那股刺鼻的气味拖入黑暗。

  在“昏迷”倒地前的一瞬,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赵金水那边,确认他只是被围攻、吓得屁滚尿流,但暂无性命之忧,心下稍定。

  接着,她感到被人麻利地反剪双手,用厚实的黑布套住了头。

  感官被隔绝,她只能依靠听觉和身体的晃动来判断周遭。

  另一边,赵金水的表现堪称“精彩”。

  起初,他还试图维持官威,一边笨拙地躲闪,一边色厉内荏地呵斥:“放肆!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是何人指使?光天化日之下……”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似乎嫌他聒噪,刀背重重敲在他肥厚的后颈上,意图将他击晕。

  然而,赵金水只是“嗷”一嗓子,痛得眼泪直流,官威瞬间荡然无存,人却依旧清醒地站着,甚至还因为吃痛而跳了一下。

  那出手的黑衣人显然愣了一下,低声骂了句粗话:“他娘的,这死胖子怎么这么胖!”

  假装昏迷的凌析:“……”

  差点破功,她赶紧绷紧肌肉,继续装死。

  眼见凌析被放倒,衙役又被拦住,他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好汉饶命!银子!我有银子!都给你们!别杀我!别杀我啊!”

  一边试图抱头鼠窜。

  可他体胖动作笨拙,没跑两步就被自己官袍的下摆绊倒,“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像个翻不过身的乌龟般手脚乱蹬。

  两个黑衣人上前,毫不客气地将他揪起来。

  一人低声抱怨:“死胖子!”另一人利索地堵嘴、套头、捆绑,还顺便踹了赵金水一脚。

  过程中,赵大人生生被吓得裤裆湿了一片,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骚臭味。

  整个绑架过程如疾风骤雨,从发动到得手,不过短短数十息。

  黑衣人得手后,毫不恋战,发出一声唿哨,一人扛起“昏迷”的凌析,另一人则几乎是拖拽着瘫软如泥、不断呜咽的赵金水,如同来时一样,迅速退入货栈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群被拦住的衙役,拼着受伤才勉强逼退阻拦的黑衣人,冲到现场时,只看到地上凌析掉落的短刀、赵金水跑丢的一只官靴,以及……一滩可疑的水渍。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几乎魂飞魄散。

  “完、完了!钦差大人和赵大人……被、被绑走了!”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朝着漕运司衙门狂奔而去,一路上惊呼声、哭喊声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