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雨夜迷途-《下班后,我判若两人》

  海城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在入夜后愈发滂沱。原本计划晚餐后对最后一个备选地点进行夜间氛围评估,但恶劣的天气让程煜临时取消了行程。

  “先在酒店休息,明天视天气情况再定。”他对着副驾上的林晓说道,声音在密集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车子驶入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地下停车场。封闭的空间里,雨水敲打地面的回声被放大,更添了几分与世隔绝的私密感。林晓跟着程煜走进直达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看着金属门上倒映出的、并肩而立的两个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无声跳动。

  “你的房间在隔壁,”程煜开口,打破了狭小空间里的沉寂,“已经安排好了。”

  他的安排总是这样周到,不容置疑,却也无形中在她周围划下了一道界限。林晓低声道谢,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感到烦躁。

  电梯门打开,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寂静无声。程煜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她的则在斜对面。

  “晚安。”程煜接过她手中装有资料的公文包,递还给她房卡,动作自然流畅。

  “晚安,程总。”林晓接过房卡,指尖与他微触,一股微小的电流让她迅速收回了手。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刷开自己的房门,闪身进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敢大口喘息。门外,程煜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走廊另一端。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林晓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将滚烫的脸颊埋入膝盖。

  完了。

  她对自己说。

  有些东西,正在失控。

  房间宽敞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海城雨夜的璀璨灯火,此刻却如同虚设。 林晓洗了澡,试图用热水冲刷掉满身的疲惫和那恼人的心绪,却发现只是徒劳。程煜的身影,他低沉的声音,他撑伞时微微倾向自己的姿态,他虚扶自己手肘时那克制的触碰……所有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上演,清晰得令人心惊。

  她烦躁地打开电视,又关上。拿起手机,屏幕上是阿凯发来的关于俱乐部近期安排的几条信息,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最终,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程煜的聊天界面。空白的对话框,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此刻内心的兵荒马乱。

  她想问他睡了吗?想问他手上的伤(下午考察一处旧厂房时,他不小心被锈蚀的铁片划了一道小口子)还疼不疼?想问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独处和这恼人的雨夜,而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但所有的念头,都被理智死死摁住。

  她不能。

  她是他名义上的下属,是他好奇探究的“猎物”,是藏着惊天秘密的“骗子”……他们之间,隔着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在她准备锁屏放弃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弹出一条新信息。

  来自程煜。

  【睡了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晓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没睡!

  他……在找她?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回复?还是不回复?

  理智告诉她应该假装已经入睡,但内心深处那个蠢蠢欲动的、渴望靠近的念头,却驱使着她的手指,缓缓敲下两个字:

  【还没。】

  发送。

  心脏如同擂鼓。

  几乎是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上方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他一直在等她的回复?

  林晓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雨太大,睡不着。】他回过来。

  借口。

  林晓心里清楚,这和她自己一样,只是个拙劣的借口。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就在这时,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方便的话,开门。】

  【有份紧急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紧急文件?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用这样的理由……他真的只是为了文件吗?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拧开。门外,是他的世界,是未知,是可能让她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心底那份被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被雨水浇灌后疯狂滋生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理智,诱哄着她,去推开那扇门。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拧动了门把手。

  门开了一条缝。

  程煜就站在门外。他没有穿白天的西装,只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同色系的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居家的慵懒气息。他手里并没有拿着所谓的“文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深邃得如同窗外的大海。

  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仿佛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程总……”林晓的声音有些干涩,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用力。

  程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脚趾上(她刚才急着开门,忘了穿鞋)。

  “不冷吗?”他问,声音低沉。

  林晓这才感觉到脚下地毯传来的凉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趾。

  程煜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距离近得林晓能闻到他身上刚刚沐浴过的、带着水汽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属于他的独特味道。

  “我……”林晓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靠近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防备和理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程煜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因慌乱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但最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落在了她扶着门框的手上,覆盖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林晓,”他叫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重重敲在她的心上,“我们,谈谈。”

  谈谈?

  谈什么?

  谈工作?还是……谈此刻弥漫在两人之间,这无法忽视的、暧昧汹涌的暗流?

  林晓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冷静与掌控,只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如同窗外肆虐的暴雨。

  她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雨夜迷途,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方向。

  而唯一的灯塔,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

  她是该转身逃离,还是……就此沉沦?

  第五十三集 结束

  下一集预告: 雨夜酒店,房门内外,两人对峙。程煜的“谈谈”究竟意味着什么?林晓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危险的靠近,是会点燃压抑已久的激情,还是彻底引爆隐藏的危机?雨夜迷途,终点是深渊还是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