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玉珏引谋,双面博弈-《穿越大胤:我用数据颠覆皇权》

  林子里的响动停了。

  我盯着那根断枝,手里的折扇没放下。血从指缝渗出来,顺着扇骨往下滴,在石头上砸出几个小点。

  谢琬还在昏着,脸贴在岩壁上,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我看了她一眼,又转回林子方向。

  风刮得更冷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从树后走出来。是个老头,穿灰布袍子,手里提着一盏青铜灯。灯光昏黄,照着他半边脸,皱纹深得像刀刻的。

  他站住,离我五步远。

  “你回来了。”我说。

  他没应声,目光落在我腰间。那里玉珏露了一角,沾了泥和血。

  他忽然往前走一步:“这玉……可是‘昭’字纹?”

  我没动。

  他又问:“娘娘临终前,可提过‘昭’字?”

  我心里一紧。这名字不是随便能叫的。我娘死得早,族谱上都没留全名,只有个“昭”字压在辈分里。谁会拿这个问我?

  “你是谁?”我反问。

  “守陵人。”他低头,“二十年前,皇后亲手交我一道令——若有持‘昭玉’者来皇陵,便告知边关之约。”

  我盯着他。他不像是装的。眼神稳,手也不抖,连灯都不晃。

  但我不能信。

  “你知道这玉从哪来的?”我问。

  “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它不该出现在你身上。除非……她是故意给你的。”

  我没说话。

  他抬眼:“你见过她?皇后?”

  “没见过。”我说,“但我拿了这玉的时候,它在一口棺材底下,压着半张烧焦的纸。”

  老头呼吸重了一下:“纸上写了什么?”

  “看不清。只剩两个字——‘速往’。”

  他闭了闭眼,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紧张了。

  “那就对了。”他说,“她果然留了路。”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没答,转身朝谢琬走去。

  我横扇拦他:“别碰她。”

  他停下:“她是琬姑娘?”

  “你怎么知道她名字?”

  “皇后只提过两个字。”他声音低下去,“一个是‘昭’,一个是‘琬’。”

  我心头一震。

  这时,谢琬咳了一声。

  我立刻蹲下,摸她额头,烫得吓人。她眼皮颤了颤,睁开一条缝,看见我,嘴唇动了动。

  “水……”

  我拧开皮囊喂她喝了一口。她咽得费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

  “你母后临终时,有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盯着她眼睛,“‘若见昭玉,速往边关’?”

  她愣住,眼神一点点聚焦。

  “有……”她声音哑得像磨砂,“那天晚上,她握住我的手,说‘若有一天看到带昭文的玉,就去找王将军……那里是你活路’。”

  她说完,眼泪掉了下来,顺着鬓角流进衣领。

  我慢慢直起身。

  原来如此。

  这块玉不是信物那么简单。它是钥匙,也是命令。前皇后知道自己要死,提前二十年埋好了退路。她把女儿送出宫,把玉藏进皇陵,再让守陵人等着——等一个姓昭的人,拿着这块玉,带她女儿去边关。

  她不信朝廷,不信宗室,只信一个“昭”字。

  我低头看玉珏。泥擦掉了一半,龙纹下面,隐约有个“昭”字刻痕。

  难怪裴仲渊的人追得这么狠。他们也知道这东西重要,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重要。

  守陵人看着我:“你现在明白了吗?你们必须去边关。王将军旧部还在,只要拿到凭证,就能调兵。”

  “凭证呢?”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皇后说过,信物不止一件。”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是箭矢划过树叶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

  三支黑羽箭钉在我们刚才靠的岩壁上,尾羽还在颤。

  守陵人脸色变了:“他们来了。”

  我一把将谢琬拖进岩缝,自己挡在外面。她烧得厉害,身子软得撑不住,全靠我架着。

  “你走。”我对守陵人说。

  “不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符,塞进我手里,“这是半块虎符。王将军当年留下的,说‘持此物者,可调边关三成旧部’。我守了二十年,今天交给你。”

  我捏着那东西。冰凉,边缘粗糙,像是被人硬掰断的。

  “另一半在哪?”

  “不知道。”他说,“但王将军的人认这个。只要你到边关,亮出来,自然有人接应。”

  外面又是一阵风响。

  更多箭射进来,打在石头上蹦火星。

  守陵人往后退一步:“我引他们走。你们往西三十里,有座废弃驿站,墙没塌,能躲一晚。”

  “你不怕死?”我问。

  “怕。”他说,“但我更怕辜负托付。”

  他转身就走,脚步很快,提着灯消失在树林里。

  几秒后,火把亮了,追兵跟着他去了西边。

  我听着声音远去,才把谢琬从岩缝里扶出来。

  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靠着我。我背起她,顺手把虎符塞进内袋,和玉珏放一起。

  刚走几步,她突然抓住我肩膀。

  “别去边关……”她喘着气,“母后说……那里也有陷阱……”

  我顿住。

  “你还记得什么?”

  她摇头:“记不清……只记得她说……‘王将军忠,但门下有鬼’……你要小心……”

  我没吭声。

  看来边关不是终点,是另一个局。

  但不管是不是陷阱,都得去。我们现在没别的路。

  我继续往前走,脚下是碎石和枯枝。天快亮了,雾还没散,湿气钻进衣服里,贴在伤口上疼得厉害。

  谢琬在我背上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时不时哼一声,像是梦里也在挣扎。

  走到一处坡地,她突然抽了一下。

  “怎么了?”

  她没回答,手却抓得更紧。

  我停下来,摸她后颈,全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撑住。”我说,“再走一段就有地方歇。”

  她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咬牙继续走。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照在荒路上。路边有棵歪脖子树,树皮剥了一半,像是被火烧过。

  我路过时,眼角扫到树干上有道刻痕。

  停住。

  回头。

  那是个符号——半圆加一竖,和我在黑曜石上看到的一样。

  我放下谢琬,凑近看。

  刻得不深,但很整齐,应该是用刀尖慢慢划的。位置不高,伸手就能碰到。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在这儿留过记号。

  我摸了摸那道痕,又摸袖子里的黑曜石。两处图案一样,说明它们属于同一个系统。也许是路线图,也许是暗语。

  但现在没时间细想。

  谢琬在我身后咳了一声,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我赶紧回去,她嘴角溢出血丝,眼皮直抖。

  “醒醒!”我拍她脸。

  她勉强睁眼,瞳孔有些散。

  “玉珏……”她喃喃,“别丢……母后……要你活着……”

  然后头一歪,昏过去了。

  我抱起她,加快脚步。

  西边那座驿站应该不远了。只要到了那儿,先给她降温,再想办法弄药。

  我走得很急,左臂的伤又被扯开,血顺着袖子往下淌。但我顾不上管。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走到一片乱石区,地势稍微高了些。我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林子里,火把的光已经没了。

  守陵人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但我知道,他要是死了,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我把谢琬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

  雾开始散了。

  前方山坡下,露出一角残破屋檐。

  驿站到了。

  我刚要迈步下坡,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不是脚步,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很轻,但在安静的早晨听得清楚。

  我慢慢转身。

  林子边缘站着一个人。

  穿着玄色劲装,腰束银链,额上一道疤。

  沈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