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佑天寺若禾,我在最强的位置上等你-《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玖克拿着那张还带着墨迹微湿的琴谱,迎着全场期待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开唱,而是目光一转,精准地投向站在一旁、双手紧握在胸口的紫发少女。

  “请问有没有备用电子琴?”

  紫发美少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动作麻利地转身,一把捞起一直被她当凳子坐着的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边角磨损严重的旧背包。

  她飞快地拉开拉链,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从里面掏出了一架小巧便携的电子琴。

  那电子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按键边缘有些磨损,但被保护得很好,还用一块干净的绒布包裹着。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琴,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又有些苦涩的笑容解释道:“我……我们队里,人员变动比较大……有时候练着练着,人就……不来了。

  所以,作为队长,我习惯把大家负责的乐器都备份一份带着。

  这样,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把歌练下去。”

  她的话语简单,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坚持。

  周围喧闹的人群仿佛都安静了一瞬,看向这个瘦小紫发少女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但也仅此而已,东京从来不缺梦想,现实会粉碎一切。

  玖克走上前,郑重地从她手中接过那架承载着梦想和坚持的电子琴。

  他拿着琴和谱子转身,径直走向了站在人群边缘、神情还有些复杂和别扭的祥子。

  祥子看着玖克捧着那架旧电子琴朝自己走来,眼神里充满了宠溺的无奈:

  “玖克桑,结束后要多给她们一些补偿呢。”

  祥子接住电子琴和谱子,入手比她想象的轻一些。

  祥子低头看着键盘上那张还带着玖克指尖温度的琴谱。

  那流畅的音符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不再看周围的人群和那些举着的手机,只是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玖克一眼。

  那眼神里有嗔怪,有无奈,但最终,化作了一抹清亮而坚定的光芒。

  她抱着电子琴,走到紫发少女让出的位置,将琴放在一个临时找来的小凳子上。

  她优雅地微微屈膝,手指悬在那些有些磨损的琴键上方。

  这一刻,丰川家大小姐的气场仿佛重新回归,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专注。

  玖克站在她身边,紫发少女早已机灵地递上了自己的简易麦克风。

  祥子看了一遍谱子,纤细白皙的手指,终于落下了第一个音符。

  叮——

  清澈而带着一丝电子质感的琴音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涤荡了所有喧嚣。

  紧接着,流畅而略带忧伤的前奏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精准地演绎着玖克刚刚写下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她独有的克制与深情。

  就在前奏结束的瞬间,玖克开口了。

  “看来这世界

  似乎还想要驯服我

  那就如你所愿,我会美丽地挣扎到底”

  他的歌声清亮,充满少年的诉说感,曲调深情,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人心上。

  “你在我面前

  安静而腼腆地

  露出这个世界上最标准的笑容

  终于到了这一刻

  昨日为止只是序章中的序章

  所以跳过就好了

  现在开始轮到我了

  带上经验与知识

  还有已经发霉的勇气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冲向你的身边

  透过还温热的可乐”

  在他诉说时,琴声低回婉转;在他表达时,琴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隐忍的力量;在他歌唱时,祥子的指尖划过一连串清脆而明亮的音符,如同星火迸溅。

  “连恋爱的方法也散发着你的味道,

  连走路的方式也发出了你的笑声,

  将不知何时会消失的你的全部,

  都烙印在这双眼睛上这种事,

  并不是什么权利,

  而是义务,

  不管命运未来这种话语有多少,

  来伸出手吧,

  我们在它们传达不到的地方恋爱,

  在两人深情对视时,

  时钟的指针仍在前进,

  两人在那样的世界里,

  一世也好几世也罢,

  坚强地活下去。”

  《火花》,作为电影《你的名字》插曲,获霓虹唱片大奖等权威奖项,被奉为“现代J-pop交响化代表”,推动动漫音乐跻身主流艺术评价体系。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玖克的歌声是倾诉的灵魂,祥子的琴声是回应的涟漪。

  祥子在琴键上跳跃的指尖,侧头看向专注歌唱的玖克,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玖克也用歌声回应她的目光。

  《火花》的旋律并不复杂,却饱含着最真挚的情感,充满了普世的情感共鸣。

  围观的人群彻底安静了。

  刚才还举着手机兴奋直播的人,此刻也忘了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场中那对用音乐对话的情人。

  有人张着嘴忘了合上,有人眼中闪烁着感同身受的光,情侣们下意识地握紧了彼此的手。

  肯德基门口嘈杂的车流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深情的歌声和清澈的琴音在流淌、交织。

  一曲终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两三秒。

  然后——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太棒了!!!两个人都是超一流水准啊!”

  “在一起!在一起!”

  “堪比丑角的那首《大丈夫》!”

  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和感动的哭泣声如同海啸般瞬间爆发!

  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许多人激动地抹着眼泪,拼命鼓掌。

  直播的弹幕更是彻底疯狂,被“主唱可以单干了”“我哭得好大声!”刷得密密麻麻!

  玖克放下麦克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满足和释然的笑容,他看见了那个背包上潦草地写着名字——佑天寺若禾。

  形象加上名字,很难不和佑天寺若麦做联想。

  这个初中生应该是若麦的亲戚,非常有可能是亲妹妹,她为什么会来东京?应该和三角家情况不一样,印象中若麦一直家里的关系不错。

  祥子也缓缓抬起头,从电子琴上收回手。她的脸颊泛着动人的红晕,眼神清亮,如同被泉水洗过。

  刚才演奏时的专注和投入还未完全褪去,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迎上玖克的目光,没有羞涩地躲闪,而是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带着骄傲和温柔的弧度。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掌声和欢呼是此刻最盛大的背景。

  玖克和祥子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中相视而笑,阳光仿佛只为这一刻而灿烂。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暖意边缘,却弥漫着冰冷。

  佑天寺若禾还沉浸在刚才那首《火花》带来的震撼中,可当她下意识地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她的两个队友,那个瘦小的鼓手和抱着旧吉他的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

  若禾的心猛地一沉,紫红眼眸瞬间被巨大的失落和无奈填满。

  习惯性四顾,终于在人群外围,捕捉到了两个仓惶逃离的、小小的背影,正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

  她们甚至……连自己借给她们的心爱鼓棒和吉他,都像丢弃垃圾一样,随意地扔在了原地。

  那两根孤零零的鼓棒,那把漆面斑驳的旧吉他,在喧嚣散去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凄凉。

  若禾明白,她们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自己的队友又逃了。

  她们拼尽全力、汗流浃背的表演,只换来零星几个硬币和几声礼貌性的掌声。

  而眼前的情侣,只是即兴的配合,却引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甚至有人感动落泪。

  这强烈的对比,像一把冰冷的钝刀,割碎了她们仅存的、本就脆弱的信心。

  她们看到了Sbc大赛上那些如日月般耀眼的天才,感到了无法逾越的鸿沟,绝望之下选择了逃离,连梦想的碎片都弃之不顾。

  周围的人群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些议论声低低响起,带着惋惜,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怜悯,甚至轻蔑。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女孩的背上。

  玖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没有去看那些逃离的背影,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带着评判意味的目光。

  他的视线,只锁定在那个被伙伴抛弃、孤零零站在场地中央,强忍着泪水、身体微微发抖的,不输佑天寺若麦容貌的女孩。

  他分开人群,走到若禾面前,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一些刺目的视线。

  他微微弯腰,平视着她那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的眼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她们走了。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溜走?留在这里,不觉得难堪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若禾强忍的闸门。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眼眶,汹涌地滚落下来,划过她沾着灰尘的精致脸颊。

  但她没有低头,没有退缩,反而猛地抬起手臂,用同样沾着灰尘的袖子狠狠擦掉泪水,挺直了那瘦小的脊梁!

  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像一头受伤却绝不屈服的小猫在咆哮:

  “因为,

  因为把逃跑的后背留给观众看,是乐手的耻辱!!!”

  这声带着血性的呐喊,让周围那些低低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个瘦小的、泪流满面的女孩,被她话语中那份沉重的尊严感所震慑。

  玖克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非但没有嘲笑,反而掠过一丝欣赏的光芒。

  他忽然笑了,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赞许。

  伸出手,像对待一个值得尊重的,同实力的妹妹一样,带着点亲昵又带着点力道,用手掌不重不轻地按着若禾的脑袋顶。

  “了不得嘛,小鬼。” 玖克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郑重。

  少女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那一下轻叩,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

  玖克收回手,若禾却动了。她没有沉浸在玖克的评价里,而是默默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她先将地上那两根被丢弃的鼓棒小心地捡起来,擦掉上面的灰尘,又走到那把被遗弃的旧吉他旁,同样仔细地拂去尘土,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这两件承载着伙伴梦想碎片的乐器,用力地塞进了自己那个早已鼓鼓囊囊的旧背包里。

  做完这一切,重新背起那沉重的背包,像背负着一座山,再次倔强地站直身体,迎向玖克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孤狼般的决绝。

  玖克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的目标是什么?”

  若禾没有丝毫犹豫,眼眸中燃烧起近乎疯狂的火焰,声音斩钉截铁,响彻在刚刚安静下来的街头:

  “成为Sbc大赛的冠军!!!”

  “噗嗤——”

  “哈哈哈……”

  “小妹妹,梦想是好的,但……”

  她话音未落,周围立刻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和自以为善意的调侃。

  显然,在刚刚见识了玖克光芒万丈的即兴创作和演奏后,这个衣衫破旧、队友跑光、背着沉重背包的小女孩喊出的“Sbc冠军”,在许多人听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充满了荒诞感。

  若禾的身体瞬间绷紧,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嘲笑的愤怒让她浑身颤抖。

  玖克脸上的笑容却彻底消失了。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嘲笑,只是看着若禾,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Sbc冠军?那可比打败我还要难得多啊。”

  “轰——!”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连一些原本同情的人都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分了。赤裸裸的蔑视和打击,这根本就是最残忍的否定。

  “呜哇——!”

  若禾再也承受不住,被这句看似否定一切的话彻底击垮,一直强忍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你懂什么?!

  我佑天寺若禾不会再输了!!一次也不会再输了!!!你有意见吗混蛋?!!!”

  她的哭喊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破釜沉舟的誓言,在嘲笑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又那么悲壮。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玖克身边的祥子,动了。

  她懂玖克的意思,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从自己精致的手袋里,平静地抽出了一张纯黑色的、没有任何多余标识的银行卡。

  她没有看哭泣的少女,只是将卡轻轻递到了玖克的手边。

  玖克默契地接过那张代表着丰川家雄厚财力的卡片。

  同时,他也从地上捡起了刚才自己唱歌时用的、那个简易的麦克风。

  拿着银行卡,并着那个简陋却承载过他和祥子歌声的麦克风,走到了哭得几乎站不稳的若禾面前。

  没有安慰,也没有解释。

  在所有人,也包括若禾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玖克将那张黑色的银行卡,轻轻地、郑重地,放在了那只紧紧攥着背包带、指节发白的手心里。

  同时,他也将那个简易的麦克风,塞到了她另一只手里。

  冰冷的卡片和带着玖克体温的麦克风落入手中,若禾的哭声有些变小,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茫然地看着玖克。

  玖克却不再看她。他转过身,极其自然地牵起祥子递完卡后便垂下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拉着祥子,背对着佑天寺若禾,迈开脚步,朝着迈巴赫停靠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就在他即将走出人群包围圈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没有完全回头,只是侧过脸,下颌线在阳光下勾勒出冷硬的弧度。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如同誓言般的力量,清晰地传遍全场,也精准地砸在若禾的心上:

  “佑天寺若禾,努力变强吧。”

  “我混蛋玖克,在最强的位置上等着你。”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牵着祥子,在鸦雀无声的街头和无数道震惊、复杂、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走向那辆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黑色迈巴赫。

  阳光将他和祥子的背影拉得很长,仿佛两道无法逾越的高墙,又像两座指引前路的灯塔。

  佑天寺若禾呆呆地站在原地,左手是冰冷沉重的银行卡,右手是尚带余温的简易麦克风。

  泪水还在脸上流淌,但眼中那疯狂的火焰,却在玖克那句“我在最强的位置上等你”的宣言中,被彻底点燃。

  烧尽了所有的迷茫和绝望,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撕裂一切的决绝!

  她看着玖克和祥子消失在车内的背影,猛地低下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最强……的位置……”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等着我……玖克……我一定会……站到你面前!” 少女将银行卡和麦克风死死攥紧,仿佛攥住了通往未来的钥匙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