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hei,I can do this all day-《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群马县池塘之底酒店外被强行清场、悻悻而归的记者和K学家们还在车载电台里或网络论坛上一边啃着饭团,一边对着无人机最后传回的模糊画面进行着“王能坚持多久”的深度分析时,

  两个中心人物早已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东京另一片喧嚣的霓虹海洋——秋叶原。

  玖克此刻只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深色t恤和灰色大短裤。

  身旁的浮士德初华则是一件宽松的米白色针织衫配浅蓝色牛仔裤,银发被一顶印着像素风小恐龙的鸭舌帽完全藏起,脸上架着一副金丝假眼镜。

  两人并肩走在秋叶原傍晚汹涌的人潮中。巨大的动漫角色立牌、闪烁的霓虹招牌、震耳欲聋的店铺促销广播、穿着奇装异服的cosyer……

  无数声光色交织成一片信息过载的狂欢海洋。

  玖克微微侧头,看着身边这位气质清冷、哪怕穿着如此平凡也难以完全掩盖其独特存在感的初中生美少女。

  “初华,”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走了这么久,居然一个认出你的都没有?秋叶原的宅力这么强?”

  他语气带着调侃,显然对自己能被认出的风险毫不在意。

  浮士德初华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刻意显得文静的金丝眼镜,淡紫色的眼眸在镜片后平静地扫过身边擦肩而过的、举着相机兴奋拍摄女仆咖啡厅招牌的社畜,以及沉迷于扭蛋机前、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的少女们。

  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些许松弛:

  “大人,我又不是姐姐那张被媒体反复曝光的‘伟大’脸。” 她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戴个帽子,收敛一下眼神,走路步伐放慢一点,肩膀放松一点…再配合这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针织衫和牛仔裤,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普通学生的装扮,根本没人在意,”

  她抬眼看向玖克,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狡黠,“这里的宅男宅女都很沉浸呢。”

  玖克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街角一家规模庞大、门口摆着夸张游戏角色模型、闪烁着炫目跑马灯的游戏中心招牌上。

  “约会选在秋叶原的游戏店…”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无奈又觉得好笑的新鲜感,“这是想吊打我啊。”

  这地方充满了青春荷尔蒙和电子噪音,正是第一次带浮士德初华训练的“罪恶の王冠”游戏厅。

  浮士德初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他,像两条灵活的游鱼,自然地汇入了涌向游戏中心的人流。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效、拍打按钮的噼啪声、玩家的惊呼与懊恼瞬间扑面而来。

  五光十色的屏幕光芒在略显昏暗的空间里疯狂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空调冷气、汗味、爆米花香精和清新剂的混合气息。

  轻车熟路地拉着玖克穿过一排排炫目的抓娃娃机和音乐游戏机台,目标明确地走向相对安静一些的格斗游戏区。

  在一排兑换机台前停下,她熟练地掏出硬币塞入投币口。屏幕上亮起了熟悉的换币界面。

  “我讨厌这里,也喜欢这里,”浮士德初华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有些飘渺,她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像素角色,眼神似乎有些悠远,

  “虽然那时被骂的很惨,但现在我也得到了一切。”

  她的指尖在冰凉的摇杆上轻轻拂过, 她转过头,看向玖克,黑框眼镜下,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平日的精密计算,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带着分享欲的期待光芒,

  “这次,我想和玖克大人玩。怎么玩,玩什么,玩所有都行。”

  玖克看着屏幕上那些充满时代感的像素格斗家,又看了看浮士德那罕见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眼神,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苦笑。

  “玩所有?饶了我吧。” 他拿起另一个摇杆,试了试手感,动作带着点生疏,

  “我打游戏的水平纯纯老年人。”

  浮士德初华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眼中那期待的光芒更亮了,甚至带上了一丝促狭的意味。

  她微微倾身靠近玖克,压低了声音,清冷的声线里揉进了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

  “没关系哦~”

  “今天一下午,任何游戏,只要赢我一次的话…”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玖克下意识绷紧的侧脸,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给大人玩‘大人’的游戏。”

  玖克握着摇杆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他猛地转头,对上浮士德那双在炫彩屏幕光芒下显得波光潋滟的紫色眼眸。

  玖克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然后:

  “我喜欢玩游戏(迫真)。”

  他不再纠结自己的老年人反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手指用力握紧了摇杆和按钮,身体微微前倾,“先打拳皇,让我看看你这手法怪有多强。”

  “Ready? Fight!”

  游戏开始的电子音效响起。

  玖克:←←(格挡),↓(蹲),←(后退),发波,格挡,发波。

  浮士德初华:小葵花3段,小葵花1段代步,安全跳c,落地站c慢波,下A破对手八神跳d和小葵花,屑风抓住,扯到令一边,此间下蹲,立刻前 轻手,速度下 后 轻手,在轻手的白色巨大火花没有消失时,八稚女发动。

  game over——

  玖克:……

  边上的玩家们看见二人奇怪的气氛,纷纷围了上来,

  “等等,这位眼神要杀人的无赖发波少年,先别拿凳子,你不会以为我们会喷你菜吧?”

  “让你被喷到体无完肤然后又遇到黑龙会?”

  “然后一个月成为拳皇高手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我宁愿天天被不知火影开大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自从那个什么新拳皇拿走王冠之后,每天都有老东西装菜求喷。”

  “如果问东京哪个地方的游戏厅对新手最友好,那一定是这里。”

  浮士德初华那凌厉的操作成功终结玖克操控的角色,屏幕上亮起“K.o.”字样的瞬间,她优雅地转身,精准地在玖克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印。

  这动作轻巧、迅捷,却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

  然而这画面一闪现,围在街机屏幕旁的玩家群体中,爆发出一阵宅男愤怒。

  这“伤害”迅速转化成了对“受害者”玖克的高度关注和奇异同情。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玩家们,纷纷化身为场外军师,恨不得自己上手。

  “下盘注意她那个连招起手式。”

  “别跳,她预判你跳了。”

  “防反,这时候用防反能打她一套。”

  “别跟她拼招,她帧数优势。”

  玖克第一次被吻:她在调情我。

  “我承认你八神庵很强,来试试真人快打。”

  浮士德初华:

  龙腾踢出毁灭,双莲三段,下段火球强化,双莲,无影脚,黑暗指令三段,龙焰,龙腾踢出毁灭,中段,轻点直击,少林战士,无影脚二段强化,后退龙腾踢出毁灭,mercy怜悯,后退龙腾踢出毁灭,友善终结,武德充沛。

  玖克第二次被吻:她在调戏我。

  “我承认你刘康很强,来试试街霸。”

  浮士德初华:

  吗搜!!!

  筋肉在闪烁着光辉!

  全力!

  全开!

  桑吉尔夫win!

  玖克第三次被吻:她在调教我。

  “我承认你格斗很强,来试试那边的舞萌。”

  玖克第四次被吻:她在挑逗我。

  “我承认你音游很强,来试试这边的地平线。”

  “我承认你赛车很强,来试试这边的三国无双。”

  玖克第五次被吻:她在挑衅我。

  …

  整整一个下午的对局,玖克像在擂台上被对手的重拳反复蹂躏了十二个回合一样,屏幕上再次亮起浮士德初华的胜利动画时,玖克整个人瘫在游戏椅上,眼神涣散,脸色灰败,活脱脱一条被捞上岸、在烈日下暴晒了三天的死鱼。

  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玖克连抬手指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这副惨烈的战损状态,立刻激起了周围观战宅男玩家们的深切同情和同仇敌忾。

  “燃尽了,化作雪白的灰。”

  “防亲嘴行动好像失败了,看来我们只有走上吃狗粮的道路了。”

  “撑住啊!”

  “别放弃!”

  呼喊声此起彼伏,宛如拳台下焦急的助威团。

  热心的玩家们立刻围了上来,自发充当场边医护和按摩师的角色。

  有人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像是在给脱力的拳手放松紧绷的肌肉:“振作点,下一把干回来。”

  有人捏着他的胳膊,力道不轻,试图唤醒他麻木的神经:“肌肉别僵,放松!呼吸!”

  还有人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扇子,对着他猛扇,模拟拳击角落在回合间快速降温的场景:“吹吹风,清醒一下。”

  就在这时,教练登场了——街机厅的老板拨开人群,像一位经验老道的拳击教练蹲在了玖克面前。

  他披着一个黑眼罩,独瞳眼神锐利,声音低沉而富有煽动力,仿佛在给即将进行最后决战的拳王进行关键战术部署。

  “丈(玖克:我是谁?我走到《明日之丈》片场了?),看着我!”

  老板用力拍了拍玖克的脸颊,试图把他的魂儿从惨败的深渊里拍回来,“听好了,别被刚才那几回合打懵了,咱们换战术,用交叉拳!”

  他凑近玖克的耳朵,如同在传授一个关乎生死的秘密战术,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看到那边那台娃娃机没?你的新擂台,我已经调整过了。”

  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拇指朝那台机器比划了一下,“给你这台,调到了‘小狗找妈妈’级别,超级简单,有手就行,闭着眼都能抓上来。”

  他接着,用下巴隐秘地指了指旁边浮士德初华常玩的那台机器,嘴角勾起一抹恶狠狠的坏笑:

  “至于另外那台…嘿嘿…‘诺克萨斯有情铁手’模式,爪子滑得抹了油,洞口窄得像针眼,机器臂软得像面条,杨过来了也得空手而归。”

  老板猛地站起来,双手重重按在玖克肩膀上,像是要把必胜的信念灌注进去,发出最后的战前动员:

  “现在,衰仔,给我站起来,去那台机器前,把下午输掉的面子,连本带利地给我抓回来,这次,咱们用娃娃机赢她!”

  不行的…赢不了的…浮士德大人太强了…我的路…就要…到这里了吗?

  夕阳西下,玖克绝望的看着对面的浮士德初华,而对方似乎并未把娃娃机放在心上,早已研究起了下一个游戏机器,

  “老板,开灯吧,我猜他已经能看见太奶了。”

  “不用开灯,各位,

  把光给迪不是,把光给他!”老板响起,随后,无数玩家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无限的光芒似乎飞向了玖克的身体,

  “格斗玩家!”

  “赛车玩家!”

  “卡牌玩家!”

  “RpG玩家!”

  “FpS玩家!”

  “魂类玩家!”

  “经营玩家!”

  “galgame玩家!”

  “塔防玩家!”

  “音游玩家!”

  光芒,好多的光芒。

  这番充满黑幕却又无比提气的教练训话,配合着周围玩家们按摩师们的抽象加油打气,终于让瘫软的玖克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火苗——

  那是属于败者的不甘,和对作弊级复仇机会的渴望。

  夕阳通过窗户照在玖克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脸,摇摇晃晃地,从那张象征败北的游戏椅上站了起来,

  “hei,I can do this all day。”(喂,我能打一整天)

  目光投向了那台被赋予了必胜使命的娃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