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荣耀属于戈德温-《老天决定了:由你来当骑士王》

  北海的信风鼓荡着快帆舰队那饱经风霜的方形巨帆,仿佛有无形的巨手在助推

  数日后,约灵港那熟悉的轮廓便出现在地平线

  迎接的场面颇为盛大

  早已收到渡鸦传讯的哈罗德男爵,率领着约灵城主要的贵族官员和士兵肃立在码头

  船只降帆,在水手的号子和绞盘沉重的吱嘎声中,数艘大船缓缓停靠在拥挤的码头上,由库瓦德将军亲自统帅的诺格兰先锋军——整整一千名披坚执锐的重装军士以及二十名杀气腾腾的王国骑士,在众位军官的指挥下杀气腾腾的登陆

  众人看着那从船舷上踏着坚实步伐、如铁流般涌下码头的重甲战士,无不亢奋激动

  丹马克的军队因近期的战况不佳,已显疲态,这些生力军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无疑给所有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哈罗德男爵年迈的身躯挺得笔直,穿着最正式的殷红滚金边长袍,但眼中的炽热却如同年轻人

  他几乎是一眼就在那些高大冷峻的诺格兰军士中捕捉到了那道金发挺拔的身影——莱恩

  男爵苍老的脸上皱纹瞬间舒展开,露出几乎无法抑制的狂喜,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诺贝尔与库瓦德将军迅速与哈罗德接洽,将军态度强硬,要求立刻征用城内所有可用的大型运输车辆、骡马以及粮秣补给,先锋军只会在约灵进行极短暂的停留,补充完毕便要星夜兼程,直扑北境前线雪狼隘口与马格努斯公爵主力汇合!

  时间就是生命!

  整个约灵城顿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站,陷入了疯狂运转的节奏

  号令声、车轮声、牲畜的嘶鸣、军械的碰撞交织在一起

  莱恩在协助诺贝尔安排了一部分具体事务后,终于得以抽身

  他深吸了一口这熟悉又陌生的空气,对身边的高文低语“跟我来,高文,我们需要去见一个人,解开一个谜团...”

  男爵内堡的花园,几棵坚韧的雪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哈罗德男爵坐在一张石凳上,手里捧着半杯琥珀色的烈酒,目光慈祥而热切地落在匆匆赶来的莱恩身上

  “哈罗德大人....”莱恩站定,恭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探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哈罗德声音洪亮,饱含激动

  他放下酒杯想要站起来,却被一阵骨刺疼痛影响,重新坐好

  他仔细打量着莱恩的面容,仿佛要将这数月间的变化刻进心里“瞧,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更像一位真正的北民勇士了!莱恩骑士!”

  “大人”莱恩打断了老人感慨,神情异常严肃“请原谅我的直接...您可能听说了,在出使的路上,我遭遇了重伤,导致记忆混乱不清....大海夺取了很多东西,包括我确定无疑的过去”

  他顿了顿,紧紧盯着哈罗德的眼睛,声音低沉下去“我需要知道真相,我到底是谁?莱恩·戈德温?还是农民莱恩?请您告诉我”

  哈罗德男爵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代之以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长久地凝视着莱恩

  花园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喧嚣,高文如同最忠诚的磐石,默默地站在莱恩身侧稍后的位置,同样关心着哈罗德的回答

  许久,男爵才长长地、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胸中的巨石吐出

  “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你现在觉得这份血统文书重要吗?”

  他掏出了那份在莱恩记忆里的血统证明文件,幽幽开口“不管有没有这个东西,你都已经证明了你自己,莱恩,你是真正的北民汉子!”

  “即使处于那样的绝境,也能杀回王都,搅动整个诺格兰!还获得了异国女王的认可,成为了一名骑士!贝斯拉夫这种夸夸其谈的货色办不成的事,被你们办成了!这样的你,是农民还是戈德温的少爷,还重要吗?”

  “不要抗拒他,孩子,就当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的一份遗愿吧”

  听老人这么说,莱恩内心的那份朦胧的执着开始慢慢松动,消散

  他有了新的目标,有了更多想要保护的人,而这一切没有实力和地盘是做不到的,仅靠阿达尔堡的采邑,还不知道要经营多少年

  哈罗德继续开口“不管你到底是谁,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就是莱恩·戈德温!约灵男爵领,就交给你了!”

  莱恩的胸脯微微起伏,最终默默的闭上双眼,舒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和自己的过去和解

  自此,农民粪叉和贵族少爷,二人合二为一

  哈罗德红光满面,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石凳边缘,苍老的手背青筋毕露,激动地站起身来,攥起血统证明狠狠撞在莱恩胸膛上

  “还好!老头子没有看错人!这份荣耀,属于我们戈德温家!”

  就在莱恩与哈罗德在花园进行这场关乎身份的艰难对话时,内堡的大厅里,气氛已然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乌伯,那个头顶地中海秃顶、永远带着谄媚假笑的哈罗德内相,此刻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焦躁不安地搓着手,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大厅中来回踱步,厅内还聚集着约灵领其他几位有头有脸的封臣和实权管事

  采石场总管哈尔福·石拳;掌管男爵领灰鳕港的瓦伦丁·利鳍;哈罗德内库的实际掌控者,精明的老管家赛蒙;以及代表着地方教会利益的提奥多尔牧师

  他们脸上,是震惊、错愕、质疑,还有一点难以掩饰的嫉妒和不甘

  乌伯的音调尖锐,眼中喷薄着愤怒的火焰“你们知道吗?刚才男爵大人已经下令,让布鲁诺教士准备文书,派人去召集附近所有有头有脸的封臣、各村镇的首领!”

  “就在今天!就在我们脚下这个大厅!他要宣布!正式宣布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那个所谓莱恩·戈德温,将成为约灵男爵领的继承人!正式昭告所有人,他是他的亲孙子!未来的约灵之主!”

  乌伯的话语几乎扭曲,掌管约灵内堡多年的他,这秘闻他几个月前就从小老鼠嘴里探听到了,只是今天才和在场的其他贵族们分享

  “什么?!”粗犷的哈尔福第一个吼了出来,巨大的拳头砸在旁边的橡木长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荒谬!男爵大人老糊涂了吗?!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凭空冒出来就想拿走约灵?!老子给约灵挖了多少年石头!流了多少汗?!凭什么给他卖命?哪里来的戈德温?!”

  “是啊,乌伯大人!”瓦伦丁·利鳍的声音像冰冷的刀锋,他年轻时曾是个在风浪里搏杀的海员,习惯了用刀子说话“斯维恩大人都死了多少年了?哪里冒出来的儿子?他凭什么统治约灵?他甚至没在约灵生活过一个月!”

  老管家赛蒙眉头紧锁,手指飞快地捻着胡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乌伯大人,男爵大人的继承人问题确实重要...那个莱恩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真的是斯维恩大人的私生子?”

  和其他人不同,不管谁当上约灵之主,都离不开长年了解领地支出的赛蒙支持,所以他并没有那两个担心利益受损的家伙那么急切,反倒更在意这件事的真实性

  掌管领地信仰的提奥多尔牧师更是表现得事不关己,戈德温向来和他交情不深,都是布鲁诺在联络“这个莱恩骑士....听说接受过阿布萨隆主教的圣祝洗礼,在战斗中展现过非同寻常的力量....也许他被找回是天父的谕旨?我们约灵一直是虔诚之地,也许是神迹...”

  乌伯听着这些纷乱的议论,心中那名为野心和不忿的毒藤迅速疯长

  他经营约灵多年,早已视哈罗德的位置为己物

  这些年他上下打点,与王国重臣结下的【友谊】和【忠诚服务】,难道就换来一场空?换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骑在他头上?

  嫉妒如同毒液,侵蚀着他虚伪的面具,让他的恶毒念头不断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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