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系统归天去,法安邦言出-《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天光刚亮,东阁的烛火熄了。沈知微放下笔,手边是写到第二条的《全国医政监察条例》。她盯着那行“双人审核、十年可查”,指尖在纸页上停了片刻。

  宫人捧来锦盒,低声道:“凤印已取下,夹层开了。”

  她接过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枚幽蓝玉片,边缘磨得发白,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多年。她看着它,没有说话。

  这东西陪了她三十二年。从及笄礼前夜第一次听见雪鸢的心声开始,到今日万人获救、药方公示,它始终藏在她最隐秘的地方。她靠它活下来,靠它扳倒李氏,靠它识破裴昭的假死局,靠它在朝堂上一次次截住暗箭。

  但现在,她不想用了。

  她合上盒盖,起身往外走。

  裴砚已在乾清宫外等候。他站在丹墀下,玄色长袍未披金线,腰间只佩一柄素鞘剑。见她出来,他迎上前,接过锦盒,问:“真要这么做?”

  她点头:“制度能立住,就不需要它了。”

  他没再问,只道:“百官已在太庙前列班。”

  两人并肩走向太庙。晨风穿过廊柱,吹起她的袖角。沿途宫人低头避让,无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太庙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各国使臣站在外圈。香炉青烟升起,铜鼎里的火燃得正稳。沈知微走上丹墀,站定后,打开锦盒,将玉片取出。

  百官静默。

  她抬手,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此物伴我三十二年。我凭它识破陷害,救下百姓,平定内乱,抵御外敌。但它终究是术,不是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术可救人一时,道才能安邦万世。今日我归它于天,从此大周不靠一人之智,而靠一国之法。”

  话落,她将玉片递给裴砚。

  裴砚接过,走到焚香鼎前。他看了眼手中的晶片,手指收紧了一下,随即松开,将它投入火中。

  火光猛地一跳。

  玉片在高温里裂开,先是出现细纹,接着崩出碎屑,最后化成一点蓝光,在火焰中闪了一下,彻底消失。

  没人说话。

  沈知微转身,面向百官:“从今往后,所有重案必须依律审理。密探行动需经内阁与御史台共同签署。任何制度改革,必须由三省议复三次,方可施行。”

  她声音平稳:“谁也不能例外。”

  裴砚走回她身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展开后提笔写下三个字:法安邦。

  他命人取来长轴,将这三个字拓印其上,随即命侍卫高挂于金銮殿梁。

  黑底金字,垂落半空。

  他开口:“自今日起,凡违律者,不论身份,一律问罪。凡举新政者,不论出身,皆可入仕。朕与皇后共守此约,终身不改。”

  百官跪地,齐声应诺。

  沈知微看着那幅字,想起很多年前,她在冷宫里靠着心镜系统,一字一句听穿宫人的谎言。那时她只想活下去,只想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现在她不再听了。

  她不需要知道谁在想什么,只要知道法律是否被执行。

  她转身走下丹墀,裴砚跟在她身侧。两人一路无言,回到金銮殿。

  殿内已备好新诏书。她坐下,执笔准备起草《法治纲要》第一条。

  裴砚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广场。百官尚未散去,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抬头看那幅“法安邦”的横匾。

  他忽然说:“你不怕以后被人骗吗?”

  她握笔的手没停:“怕。但不能因为怕,就一直躲在暗处听人心里的话。”

  他转头看她:“要是出了事呢?”

  她写完第一句,放下笔:“那就按律处理。谁犯错,谁担责。我不再替所有人提前防着。”

  他沉默一会儿,点头:“好。”

  她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写第二条。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内侍匆匆进来,跪下禀报:“娘娘,江南急报。苏州府昨夜查获一批私盐,押送途中,运盐车翻入河中,押官失踪。”

  沈知微停下笔。

  裴砚看向内侍:“人找到了吗?”

  “还没。但……”内侍低头,“河道衙门说,车上原本该有的盐包,换成了一堆石块。”

  沈知微站起来,走到桌前摊开地图。她指着苏州到扬州的水路:“这条线上的转运司,最近换了多少人?”

  “回娘娘,三个月内调换了七名主簿,五名巡检。”

  她盯着地图,没说话。

  裴砚走过来,看着那条水路:“你是说,有人早就准备好了?”

  她点头:“不止是私盐。这是试探。”

  “试什么?”

  “试我们会不会查。”她说,“从前我会立刻启用暗线,盯住每一个经手的人。但现在——”

  她抬头,看向殿外。

  阳光照在“法安邦”三个字上,反射出一道光,落在她脸上。

  “现在我们要等地方官自己上报,等御史台启动核查程序。如果他们不查,我们就问责。”

  裴砚看着她:“万一他们就是不查呢?”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凡瞒报者,降三级,永不叙用。

  写完,她将纸推给裴砚:“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规矩在这里。”

  裴砚看完,点头,命人照办。

  她坐回案前,继续写第三条。

  半个时辰后,新的法令草拟完毕。她让宫人送去内阁复核。

  刚放下笔,又一名内侍进来,脸色发白:“娘娘,苏州那边……找到了押官。”

  “人怎么样?”

  “死了。尸体卡在桥墩下,嘴里塞着一张纸条。”

  “写什么?”

  内侍低头念:“**你们不信人心,就别怪我们毁了规矩**。”

  殿内一片寂静。

  沈知微站起身,走到门口。她望着外面的广场,百官已经散去,只剩几个小吏在收拾香案。

  她开口:“把纸条拿来。”

  宫人递上一个油纸包。她打开,看见那张被水泡过的纸,字迹模糊,但还能认出。

  她捏着它,站了很久。

  裴砚走过来,问:“还查吗?”

  她点头:“查。但不是靠我听谁的心声,而是靠刑部走流程,靠御史台派人下去,靠证据说话。”

  “要是他们还是不给证据呢?”

  她把纸条放进火盆。

  火苗窜起,烧掉了那句话。

  她看着火焰,说:“那就说明,这个系统就算还在,也没用。真正的问题不是没人知道真相,而是知道真相后,没人愿意管。”

  她转身回到案前,提起笔,在《法治纲要》末尾加了一句:**凡遇阻挠调查者,视为同谋,一体治罪**。

  写完,她放下笔。

  外面的日头升到了正中。

  金銮殿的大门敞开着,“法安邦”三个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风吹进来,卷起桌上的纸页,其中一页飞到地上。

  她没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