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自我怀疑!-《被蛇咬后,废嫡女的逆袭毒途!》

  京城西郊,皇家马场。

  天光正好,草场如茵,远处有零星的贵族子弟在策马嬉游。林彩薇特意选了这样一个日子,这样一处既能彰显身份又不至于太过私密的地方。

  她身上那套鹅黄骑装是江南最新式的样,料子轻薄透气,剪裁得体,将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颈线勾勒无遗。

  脸上敷了薄薄的珍珠粉,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既显气色又不至于浓艳。她牵着那匹温顺的枣红母马,看似悠闲地在场边踱步,实则全身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目光时不时飘向马场入口的方向。

  来了!

  当那队熟悉的人马出现在视野中时,林彩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剧烈地鼓动起来。她迅速调整呼吸,压下那点因期待和紧张而产生的颤栗,脸上堆砌起练习过无数次,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恭敬”。

  她松开马缰,轻盈地向前几步,在萧元宸的马前盈盈拜下,声音刻意放得又柔又缓,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仰慕:

  “臣女林彩薇,参见太子殿下。今日天色晴好,不料能在此得见殿下天颜,实是意外之喜。” 她微微抬眸,眼波似水,快速扫过马上那人俊美却冷淡的容颜。

  萧元宸勒住缰绳,身下的墨黑骏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道白气。

  他的目光落在林彩薇身上,那眼神平淡无波,只略微点了下头,连一句“免礼”都吝于出口,便已调转马头,准备继续前行。

  那视若无睹的态度,比直接呵斥更让人难堪。林彩薇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甘和焦急。

  不能就这么结束!她苦心营造的“偶遇”,怎能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向前挪了一小步,似乎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与此同时,她握着丝帕的手“不经意”地一松——那方用顶级熏香精心熏染过、角落绣着精致缠枝莲的湖丝帕子,借着初夏微暖的风,飘飘悠悠,朝着萧元宸的方向飞去。

  帕子轻盈,轨迹却“恰好”指向他身前,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做出的,最大胆又最含蓄的试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邀请。

  就在丝帕即将进入萧元宸周身三尺之地时,一直神色淡漠的萧元宸,微微蹙了一下眉峰。

  并非因为认出了这拙劣的把戏。而是一种……莫名的细微异样感悄然升起。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小石子,漾开一圈令他不适的涟漪。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马场青草与尘土的气息,而是混合了一丝过于甜腻的脂粉香,以及……一种让他从心底泛起排斥感,难以言喻的气息。这

  气息勾起了他一丝极淡的烦躁,仿佛清净之地被人贸然闯入。

  他尚未理清这转瞬即逝的不适从何而来,身下通灵性的墨骓却率先做出了反应。

  这匹来自西域的宝马猛地甩了甩头,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四蹄有些不安地原地踏动,甚至微微侧身,以一种近乎嫌弃的姿态,避开了那方飘来带着“不洁”气息的丝帕。

  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玄九,眼神骤然锐利。他不清楚殿下为何蹙眉,也不明白宝马为何躁动,但林彩薇这逾越的举动和飘向殿下的物件,本身就是极大的冒犯和潜在风险。

  他毫不犹豫地一夹马腹,瞬间策马挡在萧元宸侧前方,宽大的衣袖看似随意地一拂,一股柔韧却精准的内劲无声荡出,恰好托住那方丝帕,让它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轻飘飘地落回林彩薇脚前的草地上。

  “林小姐,”玄九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意味,“春日风大,还请拿稳随身之物。惊了殿下的御马,可不是小事。”

  林彩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苍白。她怔怔地看着脚边那方被“退回”的丝帕,仿佛那是她被当众掴回的颜面。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心里。为什么?她今日明明没有用上次那种可能出错的香!为什么太子的马会是这种反应?

  难道……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妥?还是说,太子殿下真的厌恶她到了如此地步,连她碰过的东西、甚至她周身的空气,都令他和他的坐骑难以忍受?

  这个念头,结合前段时间那让她沦为笑柄,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的莫名“怪病”和“体臭”,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信心。

  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萧元宸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方才那点微不足道的插曲从未发生。他淡然地说了句“林小姐自便”,语气疏离得如同对待陌生人,随即一夹马腹,墨骓领会主人心意,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带着主人和随从们,疾驰向草场深处,扬起些许尘土,迅速将林彩薇孤零零的身影抛在身后。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视野尽头,林彩薇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弯下腰,捡起那方精致却仿佛带着灼人耻辱的丝帕,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丝料里。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化为一片灰败的惨淡。周围似乎有隐隐的视线投来,夹杂着低低的议论或嘲笑,让她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逃离。

  消息很快传回仁济堂后院。林文远听完心腹详细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指节无意识敲打桌面的轻响。

  太子这态度,何止是冷淡,简直是……避之唯恐不及。连坐骑都做出了排斥的反应,这几乎是在明晃晃地打林家的脸,断绝任何可能的念想。

  林文远心中那点借着女儿攀附东宫、分散投资风险的侥幸心思,此刻凉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忧虑和后怕。

  他开始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默许甚至暗中推动女儿的试探,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云昭翎虽然离京,但太子的心意坚如磐石,甚至可能因她的离开而更加不容他人涉足。

  继续让彩薇往东宫凑,非但不能得益,恐怕反而会触怒太子,连累到好不容易才搭上的济民医局这条线,甚至危及林家。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望向窗外暮色。南曙国那边,太子妃云昭翎的行程和能否成功救治公主,如今看来,不仅仅关乎两国邦交,更直接关系到他林家与东宫合作的稳固与否,甚至……可能影响到太子对林家的整体观感。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那位远行的太子妃,能够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只有她稳坐东宫,他林家这条好不容易攀上的船,才不会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