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顶住!给老子顶住!-《大明余晖中的守夜人》

  邵氏冲到阵前,目光飞快地扫过那步步紧逼的盾阵和火枪连士兵们绝望的脸庞,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清晰地穿透战场的喧嚣:

  “莫慌!火枪营兄弟,退后!护住两翼!钩镰手!上前!钩马腿!捅盾阵缝隙!”

  她的指令简洁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身后的壮族汉子们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应和:“吼——!”

  邵氏亲自上前两步,从一个壮汉手中接过一杆沉重的钩镰枪,对着逼近到三十步外的清军盾阵,用尽力气嘶喊:“壮族的好儿郎们——!给我砸!!!”

  “砸——!!!”

  数百名壮族壮汉齐声怒吼!

  他们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前排的壮汉猛地将沉重的钩镰枪抡圆了,如同投掷标枪般,朝着那堵笨重的盾墙狠狠地猛砸过去!

  嗖!嗖!嗖!!

  数十根沉重的钩镰枪带着凄厉的风声,如同激射的标枪,狠狠砸在清军的双层重盾上!

  “哐当!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木头碎裂的爆响瞬间炸开!

  钩镰枪头沉重的铁头和锋利的镰刃,有的狠狠砸穿了外层盾牌,木屑纷飞!

  有的卡在盾牌缝隙里,钩住了盾牌边缘!

  巨大的冲击力让举盾的清兵手臂剧震,整个盾阵的推进势头为之一滞!

  “拉!”邵氏再次厉喝!

  后排的壮族汉子猛扑上去,抓住那些卡在盾牌上或者钩住盾牌边缘的钩镰枪柄,齐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拽!

  “嘿哟!”

  “噗通!啊——!”

  巨大的拉扯力下,好几面被钩镰枪缠住的重盾猛地被拽开,露出了后面惊惶失措的清军火枪手和弓箭手!

  甚至有几个倒霉蛋被连人带盾拖倒在地!

  “好机会!火枪营!打!”

  黑子反应极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嘶声狂吼!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装填完毕的火枪营士兵瞬间从掩体后探出身!

  “砰!砰!砰!”

  一轮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的排枪响起!

  灼热的铅弹如同暴雨般射入失去盾牌庇护的清军人群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清军阵型顿时大乱!

  “钩镰手!上!捅死他们!”邵氏眼中寒光一闪,再次下令!

  手持备用钩镰枪的壮族汉子们如同出闸的猛虎,越过火枪连的阵线,挺着那可怕的长钩镰,嚎叫着冲向盾阵出现的缺口!

  钩镰枪又长又重,钩刺锋利,专门钩人脚踝、马腿,捅刺盾牌缝隙后的敌人!

  狭窄的废墟战场上,这种奇门兵器发挥了恐怖的威力!

  “噗嗤!”

  一个壮族汉子用钩镰钩住一个清兵的小腿,猛地一拉,那清兵惨叫着扑倒在地,随即被跟上来的同伴一枪捅穿!

  “咔嚓!”

  另一个壮汉挥舞钩镰,锋利的镰刃直接削断了一个清军火枪手的枪管,顺势割开了他的喉咙!

  惨烈的近身搏杀瞬间爆发!

  壮族汉子们悍不畏死,利用钩镰枪的长度优势和诡异刁钻的攻击方式,与清军绞杀在一起!

  盾阵彻底瘫痪了!

  清军缓步推进的策略被硬生生打断!

  两侧蓄势待发的清军骑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和诡异的钩镰枪阵震慑住了,冲锋的势头不由得一缓!

  黑子看着那位站在血火废墟中、布裙上溅满泥点、却指挥若定的瞿夫人,又看看那群如同下山猛虎般厮杀的壮族汉子,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混合物,嘶声吼道:“弟兄们!瞿夫人带了援兵!给老子瞄准了!狠狠打!别让这些壮族兄弟白拼命!放——!!”

  火枪连的士气瞬间被点燃!

  三段击的节奏再次变得流畅而致命!

  铅弹呼啸着,精准地收割着盾阵后方暴露出来的清军!

  文昌门这处致命的豁口,在瞿夫人邵氏和她率领的壮族家丁这支援兵如同神兵天降般的支援下,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竟然奇迹般地再次稳固下来!

  但攻上来的清兵却也是孔有德麾下真正的百战精锐!

  而且最主要的是豁口处领命突防的清兵源源不断,

  他们身披重甲,悍不畏死!

  前面清兵倒下了,后面的毫不犹豫上前补缺。

  盾阵虽然被钩镰枪砸得七零八落,但残存的盾牌依旧掩护着后面的火枪手和刀牌手。

  他们结成小股战阵,互相掩护,用长矛攒刺,用腰刀劈砍,与壮族战士和护国军火枪连的士兵绞杀在一起!

  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消亡。

  一个壮族汉子刚用钩镰钩翻了一名清兵,转眼就被侧面刺来的长矛捅穿了腰腹;

  一个护国军火枪手用刺刀捅进清兵的脖子,自己也被旁边挥来的重刀砍开了半边头颅……

  桂林文昌门豁口处的战场,已经彻底沦为血肉磨坊。

  碎石瓦砾间,尸体层层叠叠,分不清敌我。

  黏稠的血浆混着泥水,在脚下形成一片滑腻恐怖的泥沼,每一步都打滑。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还有内脏破裂后的恶臭。

  喊杀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垂死的哀嚎和壮族汉子们狂野的呼喝声混杂一团,震得人耳膜生疼。

  瞿夫人邵氏带来的壮族钩镰手们悍勇异常,他们三五成群,利用手中沉重的钩镰枪长度优势和诡异的镰钩,专攻下三路!

  钩镰扫过,清兵的马蹄被割断,战马惨嘶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兵重重摔下!

  锋利的镰刃更是如同毒蛇的信子,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入,钩住清兵的脚踝、小腿,猛地一拉,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血肉分离的恐怖景象!

  更有悍勇的壮汉,直接用钩镰枪的矛尖捅刺盾牌后的敌人,沉重的力道往往能将人和盾牌一起捅穿!

  黑子脸上糊满了血和汗,嗓子已经喊哑了,他挥舞着卷刃的腰刀,带着火枪营还能动的士兵,填补着钩镰手阵线的空隙,用刺刀、腰刀甚至是捡起的石头,与涌上来的清兵玩命搏杀。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完全靠着求生的本能和一股血勇在硬撑。

  防线如同被狂风暴雨拍打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顶住!给老子顶住!”

  黑子嘶吼着,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

  然而清兵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无止境。

  他几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只想着多杀一个,多拖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