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骗你是小狗-《红楼恶王?朕的六弟太棒了》

  从尤氏姐妹那新宅出来。

  李洵回到王府,略整理一番工学院的事务。

  脚步一拐便往秦可卿所居的院落行去。

  秦可卿身怀有孕,又是头胎,纵然平日里瞧着红光满面滋润有度,但李洵心下也总要多存着几分小心。

  毕竟在古代可没有剖腹产手术啥的,万一遇到胎位不正,早产难产什么……

  呸呸呸,暗骂几句自己多嘴,李洵赶紧把脑子里不吉利的想法全部轰出去。

  秦可卿屋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旺,她正侧卧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厚实的毛毯。

  香菱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轻巧地为秦可卿揉捏酸胀的腰肢,以及因久坐久躺而有些发麻的盆骨和大腿周围。

  珠帘一响。

  见是李洵轻手轻脚走进来,香菱忙起身迎上去为他解下披风挂在架子上。

  李洵一边由着香菱解系带,一边伸手捏了捏她粉腻的脸颊,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眉间那点天生的胭脂米朱砂小痣,笑道:

  “几日不见,孤的小诗仙越发标致了,这胭脂米瞧着也更红润了。”

  香菱被他逗得脸颊飞红,低垂着头,甜甜地笑:

  “王爷又取笑人,奴婢哪能叫诗仙,没得来辱没了这个词。”

  ”孤说你是诗仙就是诗仙,李白来了,也得乖乖让位。”

  秦可卿瞧着主仆两个打趣也跟着笑,光是那么看着他,听着他说话,就是一种幸福。

  李洵笑呵呵走到榻边,俯身看向秦可卿,语气也变得特别温柔。

  “今儿个感觉如何?吃得好,睡得可安稳?可有又想吐的感觉?”

  他知道女子有孕,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甚是辛苦,严重的还会有性命危险。

  秦可卿见他关怀备至,眼中漾开的笑意愈发浓了,微微撑起身子,李洵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身侧坐下。

  她倚着引枕柔声道:

  “劳王爷挂心。妾身一切都好,胃口也不错,御医开的安胎药也按时吃着。

  反胃是偶尔有些,却也不甚厉害,许是这孩子知道疼人不怎么折腾她娘亲。”她说着,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抚上小腹。

  “御医也说,有的产妇反应会重些,闻着油腥味便受不住,妾身能这般安稳,想必是托了王爷和这孩子的福了。”

  李洵心下稍安,点了点头,一只手覆上她抚着小腹的手背,感受着那衣料下微微的血脉亲情。

  “那就好,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万事都要以自己和孩子为重。

  若有什么不舒服,哪怕是一丁点不对劲都要立刻让人来回孤,不许瞒着记住了?”

  秦可卿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乖巧应道:“妾身记下了。”

  这时,香菱已端了温热的补品过来,李洵接过亲自喂秦可卿喝了两口。

  香菱又蹲下身,继续轻柔地替秦可卿揉捏腰肢。

  秦可卿舒适地喟叹一声,眼波流转,似不经意般问道:

  “王爷方才出去,可是去安置那两位尤家妹妹了?”

  李洵的风流韵事就没藏着掖着过。

  秦可卿自然也知晓,那对容貌出众的尤氏姐妹,终究是心甘情愿上了他的贼船呢。

  他呵呵一笑,凑到秦可卿耳边,有种美人儿尽收的得意感:

  “就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什么都瞒不过。

  孤给她们在外头置了处宅子,今儿起她们便搬过去住。”

  秦可卿闻言,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李洵的胸膛,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却并无多少醋意:

  “王爷倒是舍得下本钱,那外头的宅子想必也是精心挑选花费不菲吧?”

  “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能换来美人怎么算都划算!”李洵混不吝地笑道,顺势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啄了一下,又旧事重提地逗她。

  “孤这府里最贵的蜜罐子可是你,十万两雪花银呢,花的值,太值了。”

  秦可卿被他提起这桩买卖,又羞又恼,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放到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嗔怪道:

  “王爷还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偏你记性好,再拿这事儿打趣,妾身可要恼了!”

  她生起气来,眉眼间并无半分戾气,反而愈发显得眼波横流,媚态入骨,那一点嗔怒也化作了万种风情。

  李洵心头一荡,轻轻捏住她的唇瓣,笑道:

  “好好好,不提了,孤的蜜罐子如今是无价之宝,可不能用银子来衡量了。”

  香菱在一旁听着两人打情骂俏,抿着嘴偷笑,手下揉捏的动作愈发轻柔。

  ……

  在秦可卿处温存了约莫半个时辰,仔细叮嘱了香菱和屋内伺候的侍女好生照看,李洵方才起身离开。

  算算时辰。

  黛玉、宝钗她们大抵聚在一处说笑,他便信步往姑娘那去了。

  此时已是年节过后十来日。

  春意已悄然萌动。

  林黛玉所居住的院子千百竿翠竹遮映,这些竹子是李洵知她爱竹,特意命人移栽过来的。

  入眼是绿意盈盈,风过处,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别有一番清幽气象。

  墙角边,几株早开的杏花已吐出粉白的花苞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尚未进屋。

  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语声,李洵放轻脚步走近,只听那爽快的声音就知道大半是三姑娘探春。

  “那洋书上画的机器,真是千奇百怪,虽觉不可思议,却也让人心向往之要一探究竟。”

  “三妹妹说的是,我曾听我家堂妹宝琴说起过,她随我叔叔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西洋国度。

  据说那里的人金发碧眼,风俗与大顺迥异,普通百姓女子为生活抛头露面倒也说得过去。

  那些贵族小姐却也常出去交际,与男子一般经商、求学,想来着实令人惊叹。”

  “哎呀!宝姐姐的堂妹竟能乘船出海,游历各国?真是羡煞人了!”

  这语气声音充满羡慕和向往,一听就是史湘云那丫头。

  湘云闪烁着眼睛好奇盯向宝钗:“那得见识多少好玩的人,好玩的事啊,宝姐姐说得我也想出海去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黛玉那惯常促狭的嗓音响起。

  黛玉拿手指儿轻戳湘云的额头,咯咯笑,打趣道:

  “云丫头,你只光想着好玩去了,可知那海上风涛险恶,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我光是听着,都为宝姐姐那堂妹捏着一把汗呢,不过倒也佩服她的胆识,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迎春和惜春照例是安静的。

  只坐在一旁含笑听着,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并不插话。

  李洵听到这里,这才掀帘进去,朗声笑道:

  “怎么?方才在外头就听见你们说得热闹,是谁想要出海去见识番邦异域啊?”

  众女见他突然进来,皆是一怔,随即便都看向林黛玉和史湘云笑。

  黛玉顺手就抱住了身旁湘云的胳膊,鼓着腮帮子,抢先嗔道:

  “谁要出海了?是云丫头在这里异想天开,做着乘风破浪的白日梦呢。”

  史湘云撅了撅嘴,忙道:“是三姐姐正在说西洋人的趣事,引得我们好奇罢了,偏林姐姐单单爱挑我的不是。”

  李洵目光转向探春,探春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笑道:

  “王爷莫要听云丫头夸大,我不过是往日里从宝哥哥带回来的那些杂书上,看过几幅稀奇的图画。

  记下些支离破碎的传闻罢了,见识浅薄,让王爷见笑了。”

  贾探春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洵,期待地问道:

  “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再与我们细细分说分说那工学院?

  究竟要教授些什么,那些西洋学问,当真那般神奇么?”

  林黛玉见状,松开湘云,走过去双手轻轻搭在探春的肩膀处,她那双似嗔非嗔的含情目弯起,了然地笑道:

  “瞧瞧,瞧瞧,咱们三妹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王爷的工学院了。

  说起来眼睛都比平日亮上三分,莫不是……

  三妹妹动了心思,想进工学院当女学生,也要做个女官儿不成?”

  探春被黛玉一语道破心事,饶是她素来爽朗,此刻也不由得脸上一红。

  她确有此志,常恨自己身为女孩儿,空有才干却无处施展只能困于闺阁。

  如今李洵这工学院,不仅招收女学生,学成竟还有机会擢升为官。

  虽是技术官,但也打破了女子不能为官的传统。

  如何不让她心潮澎湃。

  如何不想证明自己比男儿强。

  如何不想替父替兄争口气。

  若真有机会,她定要全力以赴,做出成绩,不仅要当大顺朝第一位名副其实的女官。

  更要做出于国于民有益的实事。

  绝非是元春大姐姐那种伺候人的后宫女吏可比。

  这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李洵本就爱留意姑娘们的细微表现,他将探春那瞬间的羞赧与眼底深藏的雄心看得分明。

  贾家一门,男子多是纨绔膏粱。

  反倒是这几个女孩儿。

  各有各的灵秀。

  尤其这三姑娘探春,若生在男儿身,或是给她一个慢慢成长的机会。

  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没准还能让贾府多蹦跶两年呢………

  在原定的命轨里,她空有才干,却因庶出、女儿身,最终也只能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当然,说的是原来的世界。

  现在……

  李洵不由笑道:

  “既然三姑娘如此有兴趣,那孤便再与你们分说分说也无妨。

  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方才打趣探春的林黛玉。

  黛玉被他那眼神看得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慌张。

  心想,这魔王准是又要拿我作筏子,不知要说出什么歪话来打趣我。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帕子,微微侧过身去,只留给李洵一个看似冷淡的侧影。

  却见李洵朝她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道:

  “孤这里,先给玉儿你道声恭喜了!”

  恭喜?

  林黛玉一头雾水,蓦地转过身来,蹙起那双罥烟眉,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王府不曾出去,何喜之有?”

  她第一反应便是李洵又在变着法儿逗弄她,心下微恼,脸上便带出些愠色来,更添几分动人气韵。

  宝钗、探春、湘云等人也都莫名所以,看看黛玉,又看看李洵。

  黛玉见众姐妹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更是羞窘,跺了跺脚,脸儿急红了抢先解释道:

  “姐姐妹妹们别听信了他的胡话呢!我整日里,哪来的什么喜事需要他恭喜了?

  准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拿我取笑罢了!”说着,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心里已将李洵啐了七八口。

  李洵见她这般反应,更是乐不可支,慢悠悠地道:

  “孤何时骗过你?陛下已亲自任命,由林大人出任工学院校长一职,总揽学院事务。父荣女贵,孤跟你道声恭喜,难道不对吗?”

  顺便又把校长就是山长,祭酒的意思给姑娘们提了一句。

  众女一时皆哑然。

  这消息着实出乎意料。

  林黛玉猛地转回身子,捏着帕子走近李洵几步,一双秋水明眸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

  “这可都是真的?我爹爹他要当那工学院的校长?”

  “孤若是骗你,你就是小狗。”李洵这句话说得极快几乎含在嘴里。

  姑娘们起初都没反应过来。

  便是林黛玉,先是被父亲的消息震住,恍惚了几息才猛地品出他话里的陷阱。

  黛玉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恼交加,竟忘了彼此身份尊卑,或许是平日相处已极为熟稔,她也顾不得许多。

  举起手中的帕子和粉拳,就朝着李洵的胳膊捶了好几下:

  “你这人,惯会欺负人,谁是小狗了!你才……你才……”

  那句你才是小狗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是大家闺秀的教养占了上风。

  黛玉硬生生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

  毕竟。

  眼前这人他好歹是亲王之尊。

  知道没法子在言语上占回便宜,林黛玉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脸儿憋得更红了。

  四分是因被他戏弄的羞赧,六分是还不了嘴的懊恼。

  她双手死死绞着那条可怜的旧帕子,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李洵。

  恨不能用眼神在他身上剜几个洞,直瞪得他跪地求饶才好。

  越是生气,越要克制,直把她憋得心口疼。

  好气好气好气啊……

  凭什么他能骂我,我却不能骂回去……

  李洵看着她这般炸了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生闷气的可爱模样,笑得愈发开怀。

  他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此刻定已将自己翻来覆去凌迟了无数遍。

  “玉儿若还生气,孤给你当神驹骑如何?你只需喊一声驾(嫁),孤就驮着你在园子里跑上三圈给你赔罪。”

  “谁要骑你!谁要……驾(嫁)……”黛玉说了那四个字,又猛地顿住,警醒地看向李洵。

  见他眼中满是戏谑,顿时明白这话里又藏着坑。

  他平日里就不正经,满嘴的淫词艳曲,便是好话,经他的口说出来也变了味儿,成了歪话。

  想骗她上当没门!

  李洵见她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居然没掉进这语言陷阱,心下既觉可惜又觉有趣。

  便也暂且撂下继续逗她的心思,转而说回正题。

  “好了,不闹你了。”李洵正了正神色,虽依旧带着笑,语气却认真了几分。

  “林大人出任校长是陛下的意思。另外,管理学生纪律和日常琐务的主任,孤举荐了贾政”

  这话一出姑娘们更是惊讶。

  林黛玉抚着胸口,好不容易从方才的羞恼中平复些许,听到二舅舅贾政也要去,更是奇怪地看向李洵。

  贾探春轻蹙了黛眉,简直不敢想象。

  自己那一板一眼,道学先生般的父亲,在那汇集了奇技淫巧和三教九流的工学院里,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怕不是要天天蹙着眉头,看着那些不成体统的事物,却又因皇命难违而无可奈何吧?

  她那位父亲最是讲究规矩体统,古板端方,如今竟要去管一群旨在打破陈规旧俗的工学院学生?

  这……

  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史湘云却没想那么多,只拍手笑道:

  “这可好了,林姐姐的爹爹回京还当了校长!

  三姐姐的爹爹也当了主任,往后这工学院岂不都是咱们的长辈在管理?到时候去观摩也就更方便了。”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迎春和惜春对望一眼,仍是安静地听着。

  迎春眼中对黛玉偷偷流露出羡慕来,毕竟人家爹爹把女儿宠爱成掌上明珠。

  自己爹爹把女儿当成论斤论两卖的真猪!

  惜春则是一贯的事不关己。

  只觉这些姐姐们谈论的事情,离她的小世界颇为遥远,听不懂,听不懂……

  李洵结语笑道:

  “工学院虽是新生事物,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说不定,林校长和贾主任去了那里,反而能打开一番新眼界,弃暗投明,成为追捧,和革新的先锋也未可知。”

  众姑娘听他安慰人的话也变了味儿,什么弃暗投明啊!

  说的好像林大人和政老爷是反贼似的,不由都忍不住笑了。

  李洵起身拍了拍下摆,捧着肚子作苦样:“好了好了,孤肚子里藏了好多田鸡,呱呱呱叫个不停,去摆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