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聊斋遇倩魂-《诸天从江湖开始》

  混沌海的景象,比赵康想象中更壮丽,也更危险。

  无数道空间裂缝如同闪电般在黑暗中划过,裂缝深处是翻滚的能量乱流,足以将钢铁瞬间绞成粉末。时而有巨大的陨石从虚空中飘过,石面上刻着早已失传的符文,散发着苍凉的古意。偶尔还能看到发光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一个完整的世界——有的气泡里是高楼林立的钢铁丛林,有的是御剑飞行的仙山琼阁,还有的则是一片混沌,显然是尚未成型的初生世界。

  赵康端坐于青葫之上,衣袂在混沌气流中猎猎作响。他的身躯此刻完全由雷霆能量构成,呈现出半透明的紫金之色,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围的混沌气流,化作精纯的能量滋养自身。自从纳虚葫晋升为小千世界,他与葫芦的联系越发紧密,甚至能将肉身暂时转化为能量形态,在混沌海中自由穿行。

  “先生,那个世界好亮啊。”葫内世界的中央宫殿里,婠婠趴在水镜前,指着镜中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气泡。水镜是玄龟用龟甲精华所化,能映照出混沌海中的景象,让葫内众人也能欣赏到外界的奇观。

  水镜旁,梅兰竹菊四女正陪着林清洛梳理灵草。这些灵草是从风云世界带过来的,在葫内灵气滋养下长势极好,叶片上的灵光流转,散发着安神静气的清香。

  “亮的世界未必好。”林清洛轻声道,她的目光落在另一个灰黑色的气泡上,“你看那个世界,虽然黯淡,却隐隐有龙气盘旋,或许是个修行者的好去处。”

  赵康的声音透过能量传递进来:“清洛说得对,不过这次,我们去个熟悉的地方。”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气泡上。这个世界的灵气不算最浓郁,却异常纯净,带着一股淡淡的阴柔之气,与其他世界的阳刚或狂暴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他从气泡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鬼怪、精魅与凡人交织的独特韵味。

  “是聊斋一脉的世界。”赵康心中了然。这类世界往往人鬼杂居,既有凡人的悲欢离合,又有精怪的恩怨情仇,灵气虽不磅礴,却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形态与规则,正好可以用来完善葫内世界的轮回体系。

  他操控着青葫,缓缓向那个气泡靠近。青葫散发的青金色光芒与气泡的白光相互呼应,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幕。接触的瞬间,气泡并未像其他世界那样产生排斥,反而自动打开一道门户,仿佛在邀请他进入。

  “倒是好客。”赵康轻笑一声,驾驭青葫,一头扎了进去。

  穿过世界壁垒的过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稳。没有空间乱流的冲击,只有一股温润的灵气包裹着青葫,如同穿过一层厚厚的棉花。当视野再次清晰时,赵康已置身于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时值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鸣,为这片森林平添了几分萧瑟。

  “果然是这个味道。”赵康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气息与他记忆中《倩女幽魂》的世界高度吻合——既有人间的烟火气,又有阴曹地府的幽冥味。

  他收起青葫,身形从能量形态恢复为常人模样,缓步走出森林。林外是一条蜿蜒的小路,路边立着一块歪斜的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字:“兰若寺”。

  字迹模糊,显然有些年头了。碑石周围杂草丛生,隐约能看到散落的纸钱灰烬,透着一股阴森诡异。

  “看来没找错地方。”赵康笑道。兰若寺,聂小倩,宁采臣……这些名字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个世界的故事,虽充满悲情,却也藏着人性的温暖与鬼怪的深情,正好可以让葫内那些被同化的灵魂观摩学习,理解“情”与“义”的真谛。

  他沿着小路向寺庙走去。兰若寺的山门早已破败,朱漆剥落,门板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风一吹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院内更是荒草丛生,几尊残破的佛像倒在地上,佛头滚落在一旁,脸上的金漆早已褪尽,露出斑驳的泥胎。

  “好重的妖气。”赵康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寺庙深处盘踞着一股强大的妖气,阴冷、贪婪,与这寺庙的破败气息融为一体,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

  这股妖气比他记忆中树妖姥姥的气息更强,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精怪的味道,像是无数阴魂怨气的集合体。

  “看来这个世界的兰若寺,比电影里的更不简单。”赵康暗道,脚步却未停歇,径直走向寺庙的大殿。

  大殿内蛛网密布,灰尘厚得能没过脚踝。正中央的如来佛像早已坍塌,只留下半截佛身,佛眼空洞地望着门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赵康刚走进大殿,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背着书箧,从偏殿走了出来,看到赵康,顿时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差点掉在地上。

  “请……请问阁下是?”书生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这荒寺的景象吓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赵康打量着他。书生眉目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迂腐,却又透着一股善良正直的气息,正是宁采臣。

  “路过的旅人,在此借宿一晚。”赵康笑道,语气温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有威胁。

  宁采臣这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宁采臣,也是来此借宿的。只是这寺庙……实在荒凉得紧。”他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然是想起了路上听到的关于兰若寺的鬼故事。

  “荒凉些好,清净。”赵康道,目光扫过偏殿的方向。那里的阴气最重,隐约能看到几道模糊的倩影在梁柱间闪过,带着一丝好奇与畏惧打量着他。

  宁采臣并未察觉异常,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经历:“我本是要去金华赶考,谁知错过了客栈,听路人说这兰若寺可以落脚,便斗胆进来了。没想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他手中的油灯。大殿内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洒下,照亮了角落里的蛛网与灰尘。

  “谁?!”宁采臣吓得缩了缩脖子,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书箧。

  黑暗中,响起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声,如同情人的低语:“公子莫怕,小女子只是路过……”

  随着声音,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梁柱后飘了出来。女子身着白衣,长发及腰,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正是聂小倩。只是此刻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周身的阴气比赵康记忆中更重,显然是被树妖姥姥控制得极深。

  聂小倩的目光落在赵康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气息,这气息如同烈日,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体内的妖气都有些躁动不安。

  “你是谁?”聂小倩警惕地问道,声音依旧柔媚,却多了几分戒备。

  赵康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他指尖微动,一缕青金色的光芒从指尖溢出,如同萤火虫般飞向聂小倩。光芒落在她身上,聂小倩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那些控制着她的阴冷妖气竟消散了几分,脑海中树妖姥姥的怒吼也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聂小倩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被困在兰若寺百年,从未有过这种轻松的感觉。

  躲在暗处的几个女鬼也被这光芒吸引,纷纷现身,好奇地打量着赵康。她们的气息比聂小倩更弱,身上的怨气也更重,显然是被树妖姥姥控制得更久。

  宁采臣这才看清聂小倩的模样,顿时惊为天人,一时竟忘了害怕,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脸颊微微泛红。

  “姑娘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赵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失神。

  聂小倩回过神,眼中的挣扎再次浮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压制,最终只是强笑道:“小女子……小女子是附近的村民,迷路至此,想向公子们借些水喝。”

  这个借口破绽百出,连迂腐的宁采臣都看出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姑娘深夜在这荒寺中迷路?这……”

  赵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转而对聂小倩道:“水没有,不过我这里有样东西,或许能帮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金色的莲子,正是纳虚葫内灵液湖所产的“清心莲子”。莲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能净化阴邪之气,安抚神魂。

  “这是……”聂小倩看着莲子,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她能感觉到,莲子中蕴含的纯净气息,正是她摆脱树妖控制的关键。

  “拿着。”赵康将莲子递过去,“若想自由,明晚子时,来大殿找我。”

  聂小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莲子,紧紧攥在手心,对赵康福了一礼,转身飘入黑暗中,几个女鬼也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白影消失,宁采臣才回过神,一脸茫然地问:“赵兄,她们……她们是鬼吧?”

  “是又如何?”赵康笑道。

  “可……可你还给她东西?”宁采臣急道,“我听说兰若寺的女鬼会勾人魂魄,吸人精血,我们还是快走吧!”

  “走?”赵康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这兰若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他走到大殿角落,挥手驱散灰尘,盘膝坐下。青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中,葫口对着寺庙深处,开始缓缓吸收那里的阴气与妖气。这些气息虽然阴邪,却蕴含着独特的阴性能量,正好可以用来滋养葫内的幽冥区域——那是他为轮回体系准备的“阴曹地府”雏形。

  宁采臣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虽仍害怕,却也安定了几分。他犹豫片刻,在赵康旁边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放下书箧,也盘膝坐下,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深夜的兰若寺,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以及青葫吸收阴气时发出的细微嗡鸣。

  赵康闭着眼睛,意识却笼罩着整个寺庙。他能清晰地“看到”,寺庙深处的那棵千年古树正在躁动,无数根须如同毒蛇般在地下蔓延,缠绕着过往行人的尸骨;树妖姥姥的虚影在树冠上浮现,面目狰狞,正对着大殿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咆哮,显然是察觉到了莲子的气息。

  “树妖姥姥,黑山老妖……”赵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正好,你们的妖气,够我葫内世界的幽冥区域用一阵子了。”

  他能感觉到,青葫吸收了这些阴邪之气后,葫内的幽冥区域正在快速扩张,玄龟分出的一缕本源之力在那里凝聚成一座小小的奈何桥,桥上隐约有模糊的鬼影走过——那是从风云世界带来的残魂,正在经历初步的轮回试炼。

  “这个世界,果然没白来。”赵康心中满意。既有痴情的女鬼,又有邪恶的妖魔,还有正直的书生,正好可以让葫内的灵魂们看到不同的“情”与“业”,理解轮回的意义。

  夜渐渐深了,月光透过破洞,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赵康缓缓睁开眼,看向寺庙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子时快到了。

  聂小倩会不会来?树妖姥姥会不会善罢甘休?

  赵康很期待。他不仅要净化聂小倩的怨气,更要将这兰若寺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让他们成为葫内幽冥世界的“第一批居民”,为即将完善的轮回体系,添上最生动的一笔。

  而这个属于倩女幽魂的故事,也因他的到来,悄然改变了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