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下山觅食-《七零:一把五六半,打千斤野猪王》

  天亮的那天,雾气还没散尽。

  海面泛着灰白的光,宋仁泽一夜没睡,坐在门口磨着刀。那刀是老物件,刀背厚重,刃口被他磨得能映出人影。

  李二虎打了个哈欠出来,看他那架势,笑道:“老宋,你这是还想跟谁拼命去?”

  宋仁泽抬头,神情平静:“不是拼命。昨晚那事,算是结了。但我总觉得后山那片林子不太对。”

  王三水提着竹篓出来,咧嘴:“又想上山?听说那边昨晚还传出怪声,老刘家的狗吓得直往海边跑。”

  宋仁泽点了点头:“越是没人敢去的地方,猎物就越多。秋天来了,山里的东西要下山觅食。咱布几道陷阱,说不定能逮到黄麂子。”

  李二虎嘿嘿一笑:“要是真逮着,今晚就有肉汤喝。”

  三人简单收拾了下,带上猎叉、麻绳、铁夹、干粮和火镰,踏着潮湿的山路往后山去。雾气裹着山林,杉树笔直而沉默,脚下的枯叶踩得“咯吱”作响。

  走到半山腰,王三水停下喘气:“这鬼地方,真湿。走一会儿脚底就黏糊糊的。”

  宋仁泽俯身看地面,指着一串模糊的痕迹:“看见没?这是野猪踩出来的。”

  李二虎眼睛一亮:“那得值不少钱啊!”

  “别急。”宋仁泽抬头望着前方的灌木丛,“这条路它走得勤,咱就在这里布第一道陷阱。”

  三人分工默契。宋仁泽负责选位、挖坑,李二虎拿铁夹子,王三水在旁边削竹签。

  他们忙活了一阵,宋仁泽擦擦额头的汗,说:“坑口别太大,猪要是脚陷进去,夹子才能扣死。再铺点枯叶掩住。”

  王三水看他动作利落,感叹道:“老宋,你这手法,跟猎户一个样。”

  宋仁泽淡淡道:“以前在山上待过一年,跟着一个退伍猎人混的。”

  布完陷阱,他们又沿着山势往上走。太阳渐渐升高,雾散开了,树影斑驳。

  走到一处乱石坡时,李二虎忽然指着前方道:“你们看,那边草动了!”

  宋仁泽立刻压低声音:“别出声。”

  草丛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三人屏住呼吸。下一刻,那草忽然一分,一截黑黝黝的东西缓缓探出粗得像男人的手臂,皮上带着暗花。

  王三水声音发颤:“这……是蛇?”

  宋仁泽眯起眼:“不小。怕是蟒。”

  李二虎倒吸一口凉气:“后山真有这种玩意儿?!”

  那蛇似乎闻到了人气,蛇头抬起,信子“嘶嘶”地伸缩,冷光从眼里一闪而过。

  它足有两丈多长,身体盘在石缝间,仿佛一根活的麻绳。

  “别动。”宋仁泽低声命令,“二虎,你往左绕。三水,你把干柴准备好。”

  “干柴干啥?”

  “它皮厚,用火逼才行。”

  说着,宋仁泽缓缓抽出腰刀,目光盯着那蛇。蛇忽然发出低沉的嘶鸣,尾巴一甩,打在石头上“啪”地一声,碎屑飞溅。

  李二虎心头一惊,忙蹲下身:“妈的,这玩意儿真大!”

  宋仁泽压低身子,声音冷静:“别慌。蛇的弱点在七寸。它一扑上来,我去砍头,你们两边照应。”

  王三水手忙脚乱地点燃一根火把,火光一亮,那蛇似乎被激怒,猛地从石缝里弹出,直扑宋仁泽!

  “吃?要是能活着扛下来就不错了。”宋仁泽笑,“野猪急眼了连人都撞。”

  “那明儿个带谁去?就咱俩?”

  “还得叫上老金。他那狗灵得很,鼻子比咱都好使。”

  “老金?他那条黑獒?”李二虎一听,心里有底了,“那行,有它在,不怕跑丢。”

  “可得早起,三更就走,带干粮和火绳枪。别的别多带,山里路滑。”

  “成。”李二虎点头,“我晚上回去先把铁夹擦擦。”

  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林子,远处村子灯火昏黄,能听见狗叫声和风吹稻穗的“哗啦”声。

  到了家门口,宋仁泽把篓子放在石板上,掀开盖子给媳妇看。

  “瞧瞧,今天的收成。”

  刘玉花从屋里出来,披着旧毛衣,手里还拿着个竹筐:“天都黑成这样了才回来,也不怕出事。”

  “不是赶着走嘛,潮水上得快。”宋仁泽笑着道,“瞧这鱼,这下能换点油盐。”

  “就知道海上跑。”刘玉花瞪他一眼,又看见那条大石斑,神色一松,“算你有本事。明儿拿去供销社,换点布票回来,孩子的裤子都补不下去了。”

  “成。”宋仁泽擦了擦额头的汗,“明儿一早我还得上山,二虎他们要去打野猪。”

  “又去山里?上次掉沟里你忘啦?”

  “没事,这次有老金带狗。”

  刘玉花叹了口气:“就知道逞能。可咱这屋没米啦,你不去,我也没辙。早点歇着吧,锅里有红薯。”

  “行。”

  ……

  第二天还没亮,鸡都没打鸣,宋仁泽就醒了。外头凉得厉害,风灌进来直钻骨头。

  他摸黑穿衣、拿枪,又检查了一遍火绳,背上背包,推门出去。

  村口,李二虎和老金已经等着。老金的黑獒趴在脚边,舌头一伸一伸,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

  “仁泽,走吧,天亮前得上岭。”老金压低声音,“昨晚上我听狗叫,八成那野猪在栗子坡。”

  “那地方坡急,小心脚下。”宋仁泽提醒,“二虎,你带盐袋子,打到得先放血。”

  “记着呢。”李二虎应着。

  三人一狗,顺着山路往上走。山里雾重,脚下的草叶全是露水。鸟叫声稀稀落落,远处还隐约有溪水声。

  “听说上回三队那边有人在竹林口也碰见一头。”老金说。

  “我也听说了。”宋仁泽接话,“那猪精得很,白天藏洞里,晚上才下山。”

  “那咱就守到晚上呗。”李二虎笑着说。

  “你守得住?上次在山里,你中午就嚷饿。”宋仁泽调侃。

  “那不是饿嘛,这次我带了红薯干。”

  “红薯干顶啥用。”老金笑,“要是真打到,晚上咱就在山上烤点肉,热乎着呢。”

  说话间,黑獒忽然竖起耳朵,低低地“嗷”了一声。

  “嘘,有动静。”宋仁泽赶紧示意停。

  黑獒朝右侧的林子钻去,鼻子贴着地嗅。

  “跟上。”老金小声道,“可能是兽道。”

  他们弓着身子钻进灌木丛,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山风吹来一股腥味,夹杂着兽土的气息。

  “真是野猪。”宋仁泽眯眼,看见前面泥地上有新鲜的蹄印,“大约两头,一大一小。”

  “咋办?”李二虎压低声。

  “围。”宋仁泽指了指,“我从东边,你俩从西边。狗放开,见猪就冲,别离太远。”

  “明白。”

  黑獒得令,一声低吼,猛地朝前窜去。

  只听林子里“哗啦啦”一阵响,紧接着传来野猪的“嗷嗷”叫声,沉闷又凶。

  “冲!”宋仁泽端枪跟上。

  前面一头黑猪从树后窜出,獠牙白亮,眼珠血红,正跟黑獒撕咬。

  “别打头,打肩!”老金喊。

  宋仁泽一扣扳机,“砰”地一声,火光闪过,野猪被击中肩膀,翻滚在地。黑獒趁势扑上去,死死咬住。

  李二虎提刀冲过去,几下把脖子放血,鲜红一地。

  “中啦!”他兴奋得直喘。

  “快避开,小心大的!”老金一边喊,一边指着后面。

  果然,另一头更大的野猪从林中撞出,直奔宋仁泽。

  “躲开!”李二虎吼,可来不及,宋仁泽被撞倒在地。

  黑獒咬住野猪后腿,老金抬枪,“砰!”子弹打中猪肋骨。那野猪还在乱蹬,直到血流得满地,才慢慢倒下。

  山林里只剩呼吸声。

  “仁泽!没事吧?”李二虎冲过去,把他拉起来。

  “没大碍。”宋仁泽擦擦嘴角的血,“这畜生真狠。”

  老金喘着气,“这两头少说加起来两百来斤,今晚可有的忙了。”

  “忙也值。”宋仁泽笑了笑,“这回村里人能吃上肉了。”

  他们一起动手放血、剥皮,用竹竿架起,用柴火烘着。山风吹过,肉香弥漫。

  “老大,”李二虎咬着一块烤肉,嘴里还说不清楚,“你说,要是以后日子能常这样该多好。”

  宋仁泽看着篝火,沉默了下:“能吃上肉就不错。等过了这年,队里分田到户,也许就能好点。”

  “那时候,咱就不用天天往海里钻、山里跑了。”老金感叹。

  “别动。”他低声说,眼睛眯成一条缝。

  “又咋了?”李二虎屏住呼吸,手里的竹叉都握出汗了。

  “听。”宋仁泽竖着耳朵。

  远处,水面有细微的晃动声,一下、两下,间或还伴着低低的“咕噜”声。那不是鸟,也不是风。

  李二虎轻声问:“该不会真是蛇吧?我昨个听人说,前头沟口那片水塘里,有条大乌梢蛇,腿粗那么大。”

  宋仁泽皱了皱眉,声音沉稳:“蛇不会弄出这响动,听这动静……像是拱泥的。”

  “拱泥?”李二虎一愣,“野猪?”

  宋仁泽点点头:“多半是。”

  李二虎脸色立马变了:“那咱还不跑?这要一头拱过来,不得把咱俩掀飞!”

  宋仁泽冷笑一声:“跑?跑得掉?这地方一脚陷半尺泥,脚抬不起来。再说,野猪鼻子灵得很,你一动,它就冲上来了。得想法子。”

  他慢慢放下猎枪,蹲在地上,手指抹了点湿泥,往脸上糊。

  李二虎看得直发怵:“你这是干啥?扮泥人?”

  “遮味儿。”宋仁泽压低嗓子,“野猪闻不到人味就不会立刻扑上来。”

  “那我也糊点儿。”李二虎学着样,把脸、脖子都抹上,结果一滑,泥掉进嘴里,呸呸直吐:“这味儿够冲的。”

  宋仁泽没理他,摸了摸腰间的火药袋,确定子弹上膛,目光盯向前方的芦苇。

  “等它自己出来。”

  芦苇轻轻摇晃,那“咕噜”的声响越来越近。突然,“哧啦”一声,水花飞溅,一头黑影猛地蹿出——果然是一头野猪,浑身湿漉漉的,獠牙闪着寒光。

  李二虎吓得脚一滑,一屁股坐进泥水里:“娘咧——真是猪!”

  宋仁泽低喝:“别动!”

  野猪昂着头,哼哧两声,鼻子在空中嗅来嗅去。它的眼睛小,却透着一股狠劲。突然,它停住,脑袋偏了偏,盯向李二虎那边。

  “完了完了,它瞅上我了!”李二虎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别出声!”宋仁泽咬牙,慢慢抬起枪。

  “它要冲了——”

  “闭嘴!”

  “砰——”

  枪声在水面炸开,野猪被子弹打中肩膀,狠狠一顿,嘶吼着往前扑。宋仁泽来不及装第二发,扑通一声滚进泥里,顺手一拉,把李二虎也扯倒。

  “快翻过去,别让它踩上!”

  两人连滚带爬,泥水溅得满脸都是。野猪带着血冲了过来,呼哧呼哧喘气,拱得芦苇东倒西歪。

  李二虎慌得直嚷嚷:“完了完了,得赶紧跑,不然回村得给猪抬回去!”

  宋仁泽一边躲,一边抓起旁边的竹叉:“跑个屁!打!”

  他一个翻身,抡着叉子朝野猪脑门扎去。那野猪猛一扭头,叉尖只擦破皮。野猪疼得狂吼一声,反冲上来。

  “二虎!上手!”

  李二虎眼看猪冲过来,双手一抖,也抄起根粗木棍,眼一闭,朝头上猛砸。

  “砰!”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砸在猪鼻梁上。野猪一愣,趔趄两步,哼哼着又要往前冲。

  宋仁泽趁机补上一脚,翻滚着捞起枪,卡上一发子弹。

  “别动!”

  “砰——!”

  这回枪声比刚才更闷,野猪脖子中弹,浑身抽搐两下,扑通倒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淋得两人满脸。

  寂静。只有芦苇在风中轻晃。

  李二虎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哆嗦着说:“死、死了?”

  宋仁泽喘着粗气,擦了把脸上的泥:“死透了。”

  李二虎一屁股坐地上:“妈的,吓出一身汗。仁泽哥,我看以后还是抓鱼去吧,这玩意儿太要命。”

  宋仁泽笑了:“抓鱼也能淹死。干啥都得有胆子。”

  他走上前,用枪管拨了拨野猪的尸体:“这头不小,得有一百多斤。回去剥了皮,肉能分好几家。”

  李二虎眼睛一亮:“那我得占腿,猪腿好腌!”

  “你先帮我抬出去再说。”宋仁泽笑着,掏出根绳子,把猪腿绑紧。

  两人一边干,一边唠嗑。

  李二虎说:“你说这年头,咱干这个,也不知算不算犯事。”

  宋仁泽瞥他一眼:“你怕啥?这荒山野岭的,又不是进保护区。再说,村里缺肉,哪家过年不等着点野味?”

  李二虎嘿嘿一笑:“那倒是。要不今晚炖一锅?”

  “得了吧,咱俩这身泥,先回去洗洗。晚上再请老赵他们来帮剥皮。”

  “老赵?他上次不是喝醉掉沟里去了吗?”

  “是啊,他那酒量,狗看了都摇头。不过剥皮他在行。”

  两人边说边抬猪往外走。水草缠脚,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西边的天被夕阳染得通红,远处村里的炊烟已经升起。

  李二虎咧嘴笑着:“看那烟,多香啊。嫂子今晚估计又蒸窝窝头了。”

  宋仁泽哼笑:“那你快点走啊,慢了就凉了。”

  “我这是抬猪,不是抬草,沉得要命。再说,你也没比我快哪去。”

  “少贫嘴,等回去给你舀两碗大碗酒。”

  “那感情好——”

  还没等他高兴完,忽然脚下“咯吱”一响,他一脚踩进了沼坑,整个人陷下去半个身子。

  “救命啊——我陷进去了!”

  宋仁泽赶紧放下猪,伸手去拉:“别乱动,越动越陷。”

  “那我咋办?”

  “伸手!”

  两人合力一拉,李二虎被拖上来,全身都是黑泥,像从地里刨出来的土疙瘩。

  “呸呸呸——”他吐着泥水,喘着气,“我命是真苦。”

  宋仁泽忍不住笑出声:“你是命大,猪都没撞死你,泥巴还想吞你。”

  “笑啥?等回去我非跟嫂子说你让我掉坑里!”

  “那你说去,反正她也不信。”

  “为啥?”

  “因为她知道我不会抬你,只会抬猪。”

  “去你的!”

  两人哈哈大笑,笑声混着风声,飘在芦苇荡上空。

  到了岸边,天已经全黑。月亮刚升起来,水面泛着银光。宋仁泽喘口气:“歇歇,点根烟。”

  李二虎点上火柴,火光映得两人脸都红了。

  “仁泽哥,你说啊,咱这辈子是不是就得在这山沟沟里混?”

  宋仁泽沉默片刻,轻轻吐了口烟:“混又咋的?只要肚子不饿,心里不虚,就是好日子。”

  “可要是能有台摩托车,多风光啊。”

  “先把猪卖了再说。能换个收音机就不错。”

  “也成,听听广播,听听评书。”李二虎笑,“上次那谁讲《杨家将》,我媳妇听得直哭。”

  “哭啥?”

  “说那穆桂英真厉害,骑马打仗比俺还能干。”

  宋仁泽笑着摇头:“你媳妇要真有那本事,你早没命了。”

  “别提了,她拿擀面杖那劲头我是真怕。”

  两人又笑。笑声里有泥土的味,有风的味,也有那个年代特有的朴实与胆气。

  夜色浓了,星星一颗颗亮起来。那头野猪安静地躺在岸边,像是沉睡。

  宋仁泽拍了拍它,轻声道:“今儿算你命尽,怪不得别人。”

  李二虎伸了个懒腰:“走吧,回村。再晚,狗都得叫了。”

  “嗯。”

  李二虎插好浮漂,又扛来一根竹竿,把绳子往岸边树根上绕了两道:“老大,你说这鳝鱼真能卖个好价?上回我见供销社那边,有人提着一篓子去卖,好多人还围着看。”

  宋仁泽点点头,眯着眼望向水面,天色才擦黑,水面像蒙了一层青纱,微微荡着涟漪:“黄鳝肉紧,城里人爱吃。要是能捉上来个十来斤,足够换一袋米了。”

  “那敢情好。”李二虎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解着脚边的竹篓,一边往里面装蚯蚓和猪血,“这鳝筒可得埋实,鳝鱼滑得像泥,跑得比蛇还快。”

  宋仁泽“嗯”了一声,拿着一只鳝筒走到水边,蹲下,手指摸了摸泥,凉丝丝的,带着一点腥味。他抠起一块泥闻了闻,说:“这泥腥气正重,鳝鱼肯定有。等会儿你拿灯笼照着,我顺水摸。”

  “行嘞。”李二虎提着桐油灯,灯火在风里晃了两下,又稳住。水边的草影被照得忽明忽暗,蛙声一阵阵地传过来。

  宋仁泽卷起裤腿,脚刚探进水,就一哆嗦:“娘咧,凉得透骨。”

  “嘿嘿,你不还说自己是捉鳝好手?咋还怕水冷?”

  “老子怕冷?我怕的是你手抖,灯掉水里。”宋仁泽白了他一眼,低头往水里伸去,摸索着那条深沟。他的指尖在泥里划着,一寸寸往前探,忽然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洞活的!”

  李二虎眼睛一亮,忙把灯凑近:“真有?”

  宋仁泽点头,嘴角一勾:“滑溜得很,估摸着是条大的。”

  他探手摸了两下,忽地猛地一按,只听“扑哧”一声,水花炸开,一条半臂长的黄鳝被他从泥里拽出来,扭得像根活绳子。李二虎赶紧用竹篓盖上,嘴里直喊:“快快快,跑了可就白费了!”

  “跑不了。”宋仁泽笑着抹一把脸上的水,喘口气,“这鳝鱼看着肥,足有一斤半。”

  “老大,你这手劲真是练出来的。要我下去,准得让鳝鱼钻我袖子里去。”

  “你那点胆子,也就敢看人家捉。”

  李二虎嘿嘿笑:“我这不在旁边给你打下手嘛。再说,我晚上眼神好,帮你照灯才是正事。”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沿着沟渠往下走。秋夜的风吹过稻梗,带着潮湿的气味。月亮从云缝里探出来,洒下一片银光,水田里浮着星点萤火。

  “二虎,”宋仁泽忽然压低了声,“前头那块泥滩,你上回不是说见过蛇洞?”

  “是啊,就那边柳树根底下。咋的?”

  “鳝鱼喜欢往那边钻。蛇多的地方,水生虫子也多,鳝就爱守着吃。咱今晚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条大的。”

  “那得小心点,万一真碰上蛇,可别被咬着。”李二虎抖了抖肩,“我可听说有人被咬了,胳膊肿得像水桶。”

  宋仁泽“嗨”了一声:“那是你胆小。蛇夜里都懒得动,鳝洞比蛇洞滑多了,一摸就分得出。”

  他话音刚落,手又探进一处泥缝,指尖一滑,心里一动,低声道:“这洞大得很,不像一般的。”

  “要不要放鳝筒?”

  “放!”宋仁泽果断地说,“你去拿那根细竹竿,把口撑住,我来装筒。”

  李二虎弯腰忙活,两人配合得熟练。宋仁泽把竹筒慢慢塞进洞口,用泥巴抹实,再用草盖上,只露出细细的透气孔。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揉了揉腰。

  “今儿这边放了八个筒,够了。咱明早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