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想吻她-《把反派教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水清鸢继续打坐运功,不再管它。

  她就知道,这死肥猪怎么可能舍得,别说讲坏话了,平常稍微说点不好的,提到一句都要不得。

  “啪啪啪……”

  雪花似乎凝聚成了团子,敲击窗户的声音更响。

  茫白的夜幕之下,雪絮悄然漫过四周楼层的青瓦檐角,挂在下面的铜铃也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风吹动间叮当作响。

  跟着一同作响的,还有邻边别家的酒旗,上面的雪都被风给吹得抖落掉,雪花重新沾上去,又再次被吹落。

  今晚的夜色里并不沉寂,隐约还能听到巡逻卫兵的呼喊动静。

  “呼——”

  街道上传来很轻的呼吸声,带来了一阵游丝似的白雾。

  没用灵力护体,借助外面的冷风冷雪,落荒而逃的鱼镜渊才得以逐渐将体内的躁动冷却起来。

  此时他的发顶和长睫上已经堆积起了雪白的霜,凌厉的眉毛上也是一样的白霜。

  走在路上的脚步缓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到哪里。

  他……能去哪里呢?

  又能怎样逃避这一切?

  此时的大脑因为寒冷而冷静下来了许多,然而可怕的是,眸光前闪烁的画面居然仍旧是她的唇瓣。

  方才的冲动触感似乎仍旧历历在目。

  心口的跳动已经急促到有些吵闹,脸上的滚烫和绯红却巍然不动,稳重极了。

  脑海当中所有混沌不堪的思绪,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他想吻她。

  眼睫颤抖间,这份答案让惊慌羞赧又不知所措的鱼镜渊喉结滚动,当即咽下这份裹着苦粉的酸糖。

  可因为咽得快,他没感受到甜味。

  至少现在,回甘并未降临。

  ……和她亲近些本没有问题,他们关系那样好,举动亲密一些又有什么的?

  可自己起了那种反应,就是有问题。

  这道反应仿佛是一根最长、最尖利的针,直直地刺进了脑子里,扎破了这份泡影,让他再也无法回避什么。

  这不正常。

  他是在觊觎她,或许不止是唇。

  并且大概率不应该是刚刚冒出来的念头。

  “沙——”的一声,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鱼镜渊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地上的积雪也因此发出了声响。

  粗重的气息凝结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以往站在他身边、给予他力量和温暖的人,此刻却成为了他需要独自解决的大难题。

  “我……”

  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惶恐不安瞬间席卷了他的整副身躯,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他僵硬在了原地。

  至少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这不应该。

  他们明明还是和从前一样才对!

  他不应该、他没有想……

  “姐姐……”

  脑子里一旦触及到“亲人关系”,下意识就像是进入了什么不可探查的禁区,什么思绪都崩溃瓦解了,无法深究。

  维持得久了,连自己也已经默认了。

  默认他们永远只会是这个特殊的关系,无法改变似的。

  可他长大了,他是个男人。

  “啪——!!”

  鱼镜渊这一巴掌扇下去没留什么力气,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就将四散开来的思绪一根根、一件件全部捋清楚,脑海中也渐渐清晰明了。

  他强迫自己必须面对事实。

  从前懵懵懂懂地糊弄自己,但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他难道还要继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别人叫不醒自己,他只能自己打醒自己。

  忽然想到什么,他急促的呼吸顿住。

  “不不不、今日是今日,曾经是曾经,我从前、始终都没有逾矩过才是……”

  刚挨打完的鱼镜渊还是没能完全接受,顶着通红的巴掌印深呼吸,固执地安抚着自己,又开始转向另一种逃避,想证明他只是刚刚有的心思。

  吸气——呼气——

  心中怀揣一丝不知道哪里来的侥幸,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对于从前,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别的不对劲才是。

  只是感情这种事,不能深想。

  此刻有了新的感悟再去看曾经,会看到完全不同的细节。

  如今他站在另一个角度上,重新去回忆那些记忆时只觉得很多时候自己都像是一个傻瓜,嘴里扭扭捏捏地喊着姐姐,却总是找机会与她亲近。

  因为两人之间这层正当关系,她那些对他正常的包容和维护,逐渐让他缠绕上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记忆里桩桩件件的背后都开始隐藏着什么,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去打开那扇门、拉一拉那根线,任由其被别的理由掩盖。

  日日思念她挂在嘴边、不愿意让师兄弟们知道太多有关她的事情、中毒之后所谓的“本能”……

  还有幻境当中出现的未知“新郎”,即便他已经那般排斥了,却还要让自己不去深想心里那份厌恶,甚至自己找好了理由。

  桩桩件件堪称罪大恶极,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侥幸。

  鱼镜渊抿紧了唇,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脑海中继续有各种片段划过,各种情绪交替拉扯,声音梗塞着在雪地中反复呢喃:“水清鸢,水清鸢……”

  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即便伤痕还在刺痛,也挡不住他的羞红。

  单单说那日,因为送二师兄离别而喝酒熟睡的事情……他左右寻找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反应和姐姐没有关系,最后拿着那份并不算完整的证据安抚住了自己。

  此后即便记起那个梦,他也总是下意识忽略掉醒来之后的生理反应,就当没有发生过。

  可若是真的没有关系,一向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他,为什么会在梦到她衣领微微敞开之后,出现那种状况?

  微微敞开的画面,难道就很正常了吗?

  他分明就是在意、意……

  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鱼镜渊的胸膛起伏急促,忍不住低声骂了自己一句:“……你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