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幽灵商贩现真身-《诡语系统,逆命改写者》

  银色光点悬在半空,没有扩散,也没有靠近。我盯着它,左眼下方的符印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阿絮趴在我脚边,影子缩成小小一团,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别动。”我低声说。

  那光点忽然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烛火。地面的符文阵列随之泛起微光,不是从外向内亮起,而是由深处反照出来,仿佛整座法阵原本就存在于另一个层面,此刻才被唤醒。

  我抬起手,指尖对准光点,将刚烙入意识的公式缓缓推送出去。银芒顺着经络流到掌心,凝而不散。当光芒触及光点的一瞬,两者同时震了一下。

  接着,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不是视觉上的模糊,而是空间本身在轻微折叠,如同纸张被无形的手捏住一角。光点开始移动,缓慢地绕着中心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新的光粒从虚空中析出,像是被召唤而来。

  阿絮突然抽了一口气:“它……在拼东西。”

  我没说话。那些光粒正以某种规律聚合,轮廓逐渐清晰——一个人形。

  他穿着老旧的灰布长衫,袖口磨得发白,领口别着一枚铜纽扣。头顶一顶软檐礼帽,边缘微微卷起。当他完全成型时,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微微低头,行了个旧式的礼。

  我没有放松警惕。这副模样,和我记忆里那个乘着纸船出现在排水沟口的幽冥商贩一模一样。可那时他始终藏在暗处,只露出半截手臂交易,从不显全貌。

  现在他站在这里,却没有任何系统标记浮现,诡语系统也毫无反应。

  “你能听见我?”我问。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口那枚纽扣上。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说:“二十年前,你母亲用最后一口气,在这里签下名字。”

  声音平稳,没有回音,也没有压迫感。可每一个字落下来,我都觉得脑子里有根线被轻轻扯动。

  “她换了什么?”

  “不被观测的死。”他看着我,“系统记录里的死亡是假的。她切断了所有数据链接,让自己的生命信号彻底消失。那一刻,她不再是实验体,也不是容器,而是……一个空白。”

  我喉咙发紧。

  母亲不是被杀的,是自己走的。她在录像里说过,只有真正的死亡,才能骗过系统。可她没说,她还做了别的事。

  “你是什么?”我问。

  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几乎看不出情绪。“我是守门人。也是见证者。所有未被系统登记的愿望,都会经过我手。你小时候哭了一整夜,那声音,我收走了。谢无涯十岁那年许愿活到十八,那愿望,我也收了。”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颗生锈的铁钉,放在掌心。“这是你第一次交易的凭证。你还记得吗?你要知道谢家祠堂的位置,用一滴眼泪换的。”

  我记得。

  那是我刚发现诡语系统的第三天。我对着空教室喊了一声“有人吗”,结果阿絮从吊灯上掉下来砸翻了水杯。我慌忙捡起笔,顺口说:“要是能有人帮我收拾就好了。”

  然后他就出现了,站在门口,帽子压得很低。

  “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我问。

  “因为直到刚才,你才真正成为SSS级观测者。”他抬起眼,“只有你能看见我。也只有你能打开终局回廊。”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变淡,像是阳光下的霜花,一层层剥落、消散。我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阿絮猛地拉住裤脚。

  “别过去!”它嘶哑地说,“他在分解!”

  我没动。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臂化作细碎光尘,肩膀、 torso、脸庞,依次褪去。最后只剩下那枚纽扣,静静浮在原地。

  风停了。

  法阵的脉动也静了下来。

  我伸手接住纽扣。入手冰凉,表面刻着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地图的轮廓。还没等我细看,一道微光自纽扣中央射出,在空中展开一幅立体投影。

  一条幽深通道贯穿虚空,两侧是无数断裂的时间线,像藤蔓般缠绕在墙壁上。尽头写着四个古篆:**终局回廊**。

  “这条路……通向哪?”我问。

  身后传来阿絮虚弱的声音:“不是通向哪里的问题。是这条路,本来就不该存在。它不在系统里,也不在现实里。它是……被剪出来的一段空白。”

  我盯着投影,手指不自觉收紧。

  母亲销毁克隆体,谢无涯偷偷改写预警,陆绾绾一次次重置时间,陈墨用身体延缓结晶……所有人做的每一件事,原来都不是偶然。

  是一个局。

  一个用二十年、用无数牺牲堆出来的局。

  而我现在,站在出口前。

  纽扣在我掌心微微震动,像是在催促。我抬头看向四周,法阵依旧完整,锁链中的机械义眼毫无动静,谢无涯的记事本还贴在我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一切都很安静。

  可我知道,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谁?”我对着空气问。

  最后一点残影即将消失,那个身影停顿了一瞬。

  他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是你母亲最后一个交易对象。”

  然后,彻底散了。

  我站在原地,左手握着纽扣,右手无意识抚过左眼下方的符印。皮肤还在发烫,但不再疼痛。视野里多了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鬼怪的情绪波动像涟漪,时间的缝隙像蛛网,系统的运行轨迹则如河流般清晰可见。

  阿絮蜷在脚边,影子几乎凝不成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还撑得住吗?”我低声问。

  它哼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下次……别再让我拦这种东西……怨气快没了……”

  我没笑。低头看着手中的纽扣,投影仍未消失,反而更加稳定。通道的细节一点点浮现:墙上有些刻痕,像是人为划上去的,排列方式很熟悉。

  我眯起眼。

  那是鬼语。

  是阿絮平时帮我写作业时,用怨气在纸上留下的暗码。成千上万次的代写,竟全都被记录了下来,像某种密码库,嵌在这条路上。

  “所以……”我喃喃,“你也参与了?”

  阿絮没回应,估计已经陷入休眠。

  我蹲下身,把纽扣轻轻放在阵法中央。投影随即下沉,与地面符文对接。刹那间,整个法阵亮起一道金线,直指北方。

  那里,是钢琴室的方向。

  母亲留下的一切,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

  我伸手摸了摸耳坠,银杏叶冰凉。契约的震感还在,谢无涯的生命频率微弱但持续。陆绾绾那边还没有动静,双生姐妹融合的过程仍在继续。

  但现在,我不需要等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动作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可就在这一刻,纽扣突然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之前从未显现:

  **门已开,路在影中**

  我盯着那句话,手指慢慢收紧。

  阿絮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弯腰将它小心拢进袖口,不让它落地。

  然后迈出一步。

  脚落下时,影子比平时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