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棠开樾下,墨染春山-《我本是天道亲闺女》

  灵犀峰的晨雾总带着三分清润,漫过青石阶时,沾湿了林晚棠月白的裙角。她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灵气,正对着崖边那株千年古柏推演术法,晨光穿透薄雾落在她眉目间,衬得那双杏眼亮如碎星。

  “分心了。”

  清冽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冷香。林晚棠肩头微颤,指尖灵气险些溃散,转头便见黎樾墨立在雾中,玄色道袍镶着银线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细碎光泽。他已筑基中期,周身灵气凝而不发,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沉静,墨发用玉簪束起,侧脸线条冷硬,唯有看向她时,眼底会化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

  “樾墨师兄。”林晚棠收回灵气,脸颊泛起薄红,“你怎的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极北冰原寻找寒髓吗?”

  黎樾墨迈步上前,指尖递来一个白玉小瓶,瓶身凝着一层薄霜:“幸不辱命。”他声音平淡,却在林晚棠接过瓶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你修炼《青元诀》已至筑基初期顶峰,差这一味寒髓调和,便能稳固境界,冲击中期。”

  林晚棠握着温热的玉瓶,心头暖意涌动。她与黎樾墨一同拜入青云宗,自幼一同修行,从炼气期到筑基期,十年光阴,他始终如影随形。她性子跳脱,修炼时常爱偷懒,是他耐着性子为她讲解功法;她闯秘境遇险,是他不顾自身安危挡在她身前。这份情谊,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变质,成了她心底不敢言说的秘密。

  “多谢师兄。”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愫,“只是这寒髓极为稀有,你定然费了不少心思。”

  “无妨。”黎樾墨看着她鬓边垂落的碎发,指尖微动,终是按捺住想要替她拂去的念头,“你我同出一门,相互扶持本是应当。”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崖边迎风摇曳的棠花上,“三日后宗门有筑基修士的论道大会,你随我一同前往,也好借机交流心得。”

  林晚棠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晨雾、柏影,还有她的身影。她轻轻点头:“好。”

  论道大会设在宗门中央的演武场,各峰筑基修士齐聚,灵气交织间,衣袂翻飞。林晚棠跟在黎樾墨身侧,看着他与其他修士论道,言语简洁却字字珠玑,引得众人侧目。她心中骄傲,却也有些许酸涩——他这般耀眼,身边从不缺趋炎附势之辈,而她,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忽然,西侧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烈火峰的弟子楚烈不知为何,竟对一名低阶修士出手,烈焰掌势凶猛,显然没留余地。林晚棠眉峰一蹙,刚要上前阻拦,黎樾墨已先她一步踏出。

  “楚师兄,论道大会旨在切磋交流,何必下此狠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灵气化作无形屏障,挡下了那道烈焰。

  楚烈脸色一沉:“黎樾墨,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多管闲事!”他素来与黎樾墨不和,见他又来阻拦,心中更是恼怒,“难不成你看上这小丫头了?不过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也值得你这般维护?”

  这话如针般刺进林晚棠心里,她正要开口,却见黎樾墨侧身挡在她身前,目光冷冽如冰:“林师妹是我青云宗弟子,更是我黎樾墨认定的人,谁敢动她,便是与我为敌。”

  话音落下,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惊讶、探究、嫉妒,种种情绪交织。林晚棠愣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耳边反复回响着“我认定的人”这六个字,脸颊烫得惊人。

  楚烈又惊又怒,须发戟张:“黎樾墨,你敢当众偏袒她?”

  “偏袒又如何?”黎樾墨周身灵气暴涨,筑基中期的威压席卷开来,“她若有错,自有宗门规法处置,轮不到你放肆。”他抬手一挥,无形的灵气化作利刃,直逼楚烈面门。楚烈猝不及防,被灵气震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见此情景,众人再也不敢多言。黎樾墨转身,看向身后的林晚棠,眼底的冷冽早已褪去,只剩下温柔:“别怕。”

  林晚棠望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师兄……”

  论道大会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灵犀峰的路上。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

  “方才那句话,不是一时冲动。”黎樾墨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晚棠,从炼气期第一次见你,你抱着一只受伤的灵兔,蹲在草丛里偷偷抹眼泪时,我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仿佛盛满了漫天星辰。林晚棠的心跳更快了,她停下脚步,抬头望进他的眼眸,鼓起勇气问道:“师兄,你想说什么?”

  黎樾墨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微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想说,我心悦你。从少年到如今,从炼气到筑基,这份心意从未变过。往后岁月,我想与你一同修炼,一同渡劫,一同看遍修真界的山川湖海,不知你……是否愿意?”

  林晚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却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樾墨师兄,我愿意。”

  秋风卷起满地落叶,又将崖边的棠花香吹过来,萦绕在两人身边。黎樾墨握紧她的手,灵气缓缓流转,与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筑基之路漫长,修真之途艰险,但此刻,他们知道,往后的每一步,都将有彼此相伴。

  月光升起时,灵犀峰的崖边,两抹身影相依而立。他为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她为他拂去道袍上的尘埃,灵气交融间,是跨越十年光阴的深情,是筑基路上最温暖的约定。棠开樾下,墨染春山,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