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这命格黑了,你那根红线还好意思发光?-《卦门嫡女:拆卦拆出个禁欲王爷》

  印记。

  我手掌上那如墨的黑色。

  它在蔓延,那是一种悄然逼近的死亡,正在吞噬我的生命。

  剧痛,如灼烧般、扭曲般的痛苦,席卷着我,我知道——我如同占卜师般冷静而确定地知道——这就是结局。

  我的死亡。

  卦灵使者,一个灵魂信使,闪烁着出现,它那虚幻的形态几乎难以看清。

  它的话就是一道死亡判决:“七天。净魂露。否则,心脏……将会被吞噬。”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净魂露……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了。

  这是不可能的。

  一声冷笑从我唇边溢出,在不可避免的死亡面前,这是一声苦涩的声音。

  然后,顾昭珩,那个我选择为之牺牲的人,将目光转向了我。

  他看到了我眼中的死亡,我脸上刻着的绝望,他的表情变得坚毅。

  “那我们就去偷。”他宣称,他的声音低沉而咆哮,如同刻在石头上的承诺。

  第二天晚上,他在书房里,空气中弥漫着墨水和秘密的浓厚气息。

  房间里的阴影似乎在低语着隐藏的计划,他召唤了李烈,他最信任的影刃。

  命令迅速下达,指示精确无误。

  “搜查皇家图书馆、龙库,以及太医院仓库下面的秘密通道。寻找净魂露的任何踪迹。使用黑玉令牌。任何人,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和我的关联。”李烈,一如既往的忠诚仆人,点头示意,正要离开,却被阿檀拦住了。

  “殿下,”侍从问道,他的声音带着谨慎的好奇,“为什么要为已经失传的东西如此大费周章?”我在房间里听到了这些话,这些话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恐惧的颤抖。

  顾昭珩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我的心脏。

  “她为我承受了死亡诅咒。这辈子,轮到我为她勇闯冥界了。”

  我不能让他为我牺牲自己。这是一个绝境,但我必须尝试。

  接下来的那个晚上,我开始准备。

  在我的房间里,以鲜血为催化剂,以占卜家族的古老典籍为指引,我开始了仪式,向苍天祈祷救赎。

  这个仪式,是我仅有的机会。

  我闭上眼睛,集中我的精力和意识。

  然后我看到了,不仅仅是那印记在吞噬我的生命,还有我和顾昭珩之间的联系。

  就像一棵枯萎的树,黑暗的根系在延伸,向他伸展,它们的阴影缠绕着连接我们的金莲红线,悄然地腐蚀着它。

  他和我相连。

  我的诅咒,如同一剂毒药,正在蔓延到他身上。

  一阵冰冷的恐惧笼罩了我。

  这不仅仅关乎我自己;我的自私,我的决定,正在威胁着他。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带着绝望的决心,我开始切断这种联系,念着分脉符的咒语。

  就在那一刻,在他的书房里,我看到他倒下了。

  这种联系是真实的。

  他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

  然后,我知道我必须做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当我本该睡着的时候,我行动了。

  喝了安神汤假装熟睡,在床上放了一个纸人替身,我溜出了如堡垒般的府邸围墙。

  我抛出铜钱,凭借着一生磨练出的占卜师直觉,找到了太医院仓库的位置。

  旧仓库里的空气让我感到寒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当我深入其中时,古老石屋的寒冷被一种诡异、金属般的、完全不自然的寒意所取代。

  我知道我已经接近目标了。

  当我下到地窖时,我以为自己很聪明。

  这座旧仓库已经多年无人看守了。

  但表面上的缺乏安保是具有欺骗性的。

  当我去拿我的目标时,陷阱触发了:风猛烈地刮起,带着血腥味,金属撞击石头的声音响起,阴药傀儡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我试图战斗,试图调动我内在的能量,召唤占卜师的力量,但我很虚弱。

  我再次感觉到,自己死亡的阴影正在笼罩着我。

  傀儡们蜂拥而至,它们的黑暗能量利用我的虚弱,把我推向深渊。

  突然,传来窗户破碎的声音。

  是顾昭珩。

  他破窗而入,如一阵钢铁与愤怒的旋风。

  他的剑在空中划过,战斗的声音,钢铁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谁允许你独自冒险的?”他质问,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我一样的恐惧。

  我无法解释。

  “你……不是偷偷派人跟着我了吗?”他转过头去,脸上闪过一丝羞愧,然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傀儡身上。

  然后,世界发生了变化。

  我灵魂伴侣的触碰在黑色的瘴气中引发了一阵冲击波,我们的命运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红线和黑纹交织成一张网,一张黑暗与光明的网。

  傀儡们无能为力。

  能量向内转向我们。

  他和我,现在,成了容器,吸收着黑暗。

  我的金色眼睛和黑色瘴气不再一样,它们在变化,在他金色的眼眸倒影中,我看到了我眼中也有的东西。

  金色和黑色。

  顾昭珩……我们……是不是正在变成同一个“东西”?

  刺骨的阴寒顺着掌心那道诡异的黑纹,如毒蛇般钻入苏晚棠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身子一软,整个人几乎要从顾昭珩的肩头滑落。

  嘴角一丝温热的腥甜不受控制地溢出,滴落在他玄色的王袍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绝望的血花。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想推开他,却发现体内气血翻涌如沸,丹田深处那枚原本温润如玉的金莲印记,此刻竟灼热如烙铁,烫得她神魂都在颤栗。

  “完了……”她心中冰凉。

  就在这时,周遭空气一阵扭曲,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凭空浮现。

  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古装老者,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卦象光晕,正是苏家世代供奉的卦灵使者。

  只是此刻,卦灵使者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沉稳庄重,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颤:“丫头,你……你竟以凡人之躯,强行与身负帝王金莲命格之人缔结逆天死契!此乃禁术,阴气已然反噬入脉——”

  卦灵的虚影指向她那只漆黑如墨的手掌,语气凝重到了极点:“若七日之内,寻不到至阳至纯的‘净魂露’镇压,这黑纹便会彻底侵蚀你的心脉。届时,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

  苏晚棠惨然一笑,笑声嘶哑,带着一丝自嘲的凄凉:“净魂露?呵,那是卦门传说中的秘藏,百年前就随着我苏氏主家满门被灭,一同灰飞烟灭了。上哪儿去寻?”

  这是绝路。是她替顾昭珩挡下死劫时,就已经预料到的结局。

  “那就去抢。”

  一个低沉而充满不容置喙力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苏晚棠愕然抬头,对上顾昭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一只手铁钳般扣住她那只被黑纹侵蚀的手腕,眸色沉暗如暴风雨前的夜空。

  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竟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不等苏晚棠反应,顾昭珩已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

  他的动作虽快,却稳得没有一丝颠簸,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稍有不慎便会破碎的稀世珍宝。

  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心腹大将李烈一身劲装,单膝跪地,神情肃穆。

  顾昭珩端坐于案后,指尖在桌面一下下地轻叩,每一次敲击都仿佛踏在人心的鼓点上。

  他连夜召见李烈,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立刻调集所有暗卫,清查京中三处前朝遗留的藏宝图录。重点是‘太医院旧库’与‘钦天监地窖’,任何关于丹药、秘方的记载,一个字都不能放过。”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玉牌,扔到李烈面前。

  玉牌之上,雕刻着一柄锋锐的短刃图样,在烛火下闪着幽光。

  “用这个,”顾昭珩的语气陡然转冷,“去‘影刃’调十二个人手。记住,此事必须在暗中进行,绝不得暴露与本王有任何关联。”

  李烈看到那枚黑玉令牌,瞳孔骤然一缩。

  影刃,那是王爷手中最神秘、最锋利的一把刀,轻易从不动用。

  为了一个苏晚棠,王爷竟动用了如此力量!

  一旁的贴身侍从阿檀终于忍不住,低声劝道:“王爷,您明知那净魂露早已失传百年,或许根本就不存于世,为何还要……”

  “住口。”顾昭珩抬手,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他垂下眼帘,眸光落在书案上那一方被苏晚棠血迹染红的帕子上,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仿佛是对阿檀说,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她替本王挡了死劫,这一世,换我替她闯一闯那黄泉路。”

  阿檀与李烈闻言,皆是心头剧震,再不敢多言半字。

  偏院卧房内,苏晚棠并没有像顾昭珩以为的那样安心躺着等待救援。

  她不信天,不信命,更不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能救自己。

  她支开所有婢女,强撑着剧痛,从贴身暗袋里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遗录。

  这是苏家仅存的禁术残卷。

  她咬破指尖,以自己的精血为引,在遗录上迅速勾画出一个繁复而诡异的法阵——“卦象共鸣术”。

  此术极为霸道,能强行感应与自己命格相连之人的气运,甚至能反向抽取对方的力量。

  她要赌一把,赌顾昭珩的帝王金莲命格足够强大,能反向压制她体内的阴煞黑气。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血色阵法光芒一闪。

  苏晚棠双目紧闭,凝神感应。

  瞬间,一幅奇异的景象在她脑海中展开。

  她“看”见了自己虚无的命格,那是一棵早已枯死的参天大树,如今正被无数漆黑的藤蔓疯狂缠绕、吞噬,生机断绝。

  而在枯树不远处,一株璀璨夺目的金色莲花正灼灼生辉,那便是顾昭珩的命格。

  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红线,将枯树与金莲紧紧相连。

  然而,让她亡魂皆冒的是,那些缠绕着她命格枯树的黑藤,竟沿着那根红线,如最贪婪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金莲的根部蔓延而去!

  黑纹不止在噬她,它也在吞噬他!

  这个发现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恐惧。

  她替他挡劫,不是为了让他跟自己一起死!

  “不!”

  苏晚棠猛然睁眼,眼中满是惊骇与决绝。

  她不能再等了,一刻都不能!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双手飞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在半空中凭空画下一道金色的“分脉符”,狠狠拍向那卷遗录。

  她要用这道符,斩断两人命格之间那该死的交缠!

  符成的刹那——

  远在书房的顾昭珩正提笔批阅密文,心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如刀绞的剧痛!

  那痛楚来得如此突然而猛烈,让他瞬间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咔嚓!”

  他手中那杆上好的朱砂笔,竟被他失控的力道生生捏断,猩红的墨点泼洒而出,染污了满纸的机密。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

  苏晚棠强行喝下婢女送来的安神汤,伪装出一副昏睡的模样。

  待众人退下,她悄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吹了一口气,那纸人竟迎风见长,化作与她一模一样的形态,安安静静地躺回了床上,呼吸平稳,惟妙惟肖。

  做完这一切,她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如一只轻盈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偏院。

  她不能连累顾昭珩,必须靠自己找到解决之法。

  既然卦灵提到了净魂露,那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太医院旧库,是前朝炼制秘药之地,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地图,也不需要地图。

  苏晚棠从怀中摸出三枚沾染着她血气的铜钱,随手一抛。

  铜钱落地,呈“坎”位。

  坎为水,为阴,主险陷。

  在京城这阳气鼎盛之地,夜晚阴气最盛之处,除了皇陵,便只有那常年堆放陈腐药材、甚至藏有尸蛊毒物的太医院旧库!

  循着卦象指引,她鬼魅般穿梭在深巷之中,精准地绕开所有巡逻的卫兵,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废院落的后巷。

  眼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锁,封着通往地下的入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屋脊上,一道黑影正静静蛰伏。

  李烈奉了顾昭珩的死命令,寸步不离地暗中跟着她,心中满是无奈。

  苏晚棠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银簪,三两下便撬开了那把陈年老锁。

  一股混合着药材腐朽与泥土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进入了地窖。

  地窖内,一排排高大的药架直抵穹顶,上面摆满了蒙尘的瓶瓶罐罐。

  她屏住呼吸,正要伸手去触碰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古老的药架,异变陡生!

  整间库房毫无征兆地阴风骤起,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紧接着,那些原本静置在角落里,形态酷似人形药材的数十只药俑,竟在同一时刻“喀喀”转动了头颅,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它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它们的口鼻中喷吐而出。

  竟是早已被明令销毁的赵王所炼制的“阴药傀”!

  苏晚棠心头一凛,急忙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想也不想,将怀中所有铜钱尽数撒在地上,双手结印,厉喝一声:“震卦,引雷!”

  然而,黑纹缠身,她体内的灵力早已十不存一。

  卦象虽成,却引不来天雷,反而因为强行催动灵力,气血逆冲,眼前一黑,力竭地跌倒在地。

  数十只阴药傀已经迈着僵硬的步伐,张牙舞爪地朝她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地窖的通风窗被一股强横的力道从外震碎,一道快如闪电的玄色身影破窗而入。

  顾昭珩手持长剑,剑身寒光凛冽,一个横扫,凌厉的剑气便将冲在最前的三具药俑斩得粉碎!

  他稳稳地落在苏晚棠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声音冰冷得能掉下冰渣:“谁准你独自犯险?”

  苏晚棠靠着墙壁,急促地喘息着,还不忘抬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讥笑:“你不也……偷偷派人跟着我?”

  话音未落,两人体内同时一震!

  苏晚棠只觉得掌心的黑纹猛地灼痛起来,而顾昭珩也感到心口那股与她相连的刺痛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根连接着两人命格的金莲红线与她掌心的诡异黑纹,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竟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那光网一经形成,便爆发出恐怖的吸力,竟将周围那些阴药傀身上散发出的阴煞黑气,尽数如长鲸吸水般,疯狂地反向吸入他们二人的体内!

  阴药傀们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瞬间化为一地粉末。

  而所有的阴气,都涌入了他们二人的身体。

  苏晚棠缓缓抬起头,看向挡在她身前的那个男人。

  她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冰冷的、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正在自己体内奔腾。

  她抬起手,只见自己的眼中,一瞬间闪过璀璨的金芒,下一瞬又被深沉的黑雾所取代。

  她看着他,他也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同样复杂难明。

  “顾昭珩……”她低声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是不是……正在变成同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