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王爷,你妈的灯在给我发信息!-《卦门嫡女:拆卦拆出个禁欲王爷》

  凛冽的夜风卷着沙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刮过三人的脸颊。

  马蹄踏在坚硬的戈壁滩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回响。

  不知行了多久,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风沙竟诡异地平息了,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头顶那轮残月,冷冷地倾泻下清辉。

  就在这片月光笼罩的空地中央,一座荒芜的祭台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

  它像是从大地深处生长出的骨骸,古老而森然。

  顾昭珩勒住缰绳,狭长的凤眸微眯,透出警惕的寒光。

  阿檀紧随其后,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却死死锁定着祭台上的景象。

  三十六盏半人高的青铜长明灯,以一种玄奥的阵法错落排开,大部分早已熄灭,灯身覆盖着厚厚的尘土。

  然而,其中竟有七盏灯,灯芯处闪烁着幽蓝的火光,在死寂的夜色中忽明忽暗,宛如鬼火。

  “是名单上的人。”苏晚棠的声音清冷,打破了沉寂。

  她已来到一盏摇曳的灯前,那灯芯底座上,用古篆刻着一个名字——周氏。

  与阿檀带回的名单,分毫不差。

  她的目光扫过其余六盏闪烁的灯,每一个名字都触目惊心,全都是二十年前那场宫变中,被牵连的顾母心腹。

  顾昭珩的心狠狠一沉,他快步走向祭台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苏晚棠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碑面,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八个大字。

  “金莲将醒,母魂归位。”

  她低声念出,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八个字竟像是活了过来,字迹的凹槽中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粘稠腥甜,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这碑……是活的。”苏晚棠语气凝重,这已经超出了寻常阵法的范畴,更像是一种邪异的血祭。

  “让我来!”阿檀性格最是急躁,他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想去取那盏刻着“周氏”名字的灯芯查验。

  他想知道,主母的忠仆们,究竟被困在了怎样的地方。

  “别碰!”苏晚棠厉声喝止,却已晚了一步。

  阿檀的手指刚一触碰到那跳动的灯焰,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便顺着他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

  他如遭电击,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手腕上,一道与周氏尸身上别无二致的红线迅速浮现,宛如烙印。

  “叮铃铃——”他腰间的镇魂铃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危险,无风自鸣,发出一连串急促清脆的声响,试图驱散那股邪气。

  “退后!”苏晚棠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她素手一扬,数十枚铜钱如天女散花般飞出,精准地落在七盏亮着的青铜灯周围,瞬间布下一个“隔阴阵”。

  她试图用卦门阵法,隔绝灯芯与外界的阴气联系。

  然而,阵法刚成,异变再生!

  那些本该泛着金光的铜钱,竟在落地的刹那,仿佛被九幽之下的阴气瞬间侵蚀,尽数变得漆黑如墨,连带着阵法也失去了效用。

  卦象大凶——魂祭未尽,血引将至!

  苏晚棠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七盏忽明忽暗的灯火,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不对,这不是简单的困魂阵。有人在用这些忠仆的残魂,喂养某种东西!”

  顾昭珩闻言,瞳孔骤缩,周身杀气暴涨。

  不能再等了。

  苏晚棠不再犹豫,她从袖中抽出一柄锋利的银匕,毫不迟疑地划破自己的左手掌心。

  鲜血涌出,她快步走到祭台正中的主灯前,将掌心的血珠滴入那早已干涸的灯盘之中。

  刹那间,她掌心那道沉寂已久的双莲卦纹,像是被点燃的引线,骤然爆发出烙铁般的炽热!

  眼前的一切迅速扭曲、模糊,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再睁眼时,她已不在戈壁,而是置身于三百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同样是一座祭坛,一名身披繁复祭服的女子,眼中含着决绝的泪水,正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放入一个精巧的密匣。

  女子的血,滴落在一方白绢上,写下血书八字:“以女代命,佑吾儿安。”

  随着密匣合上,幻境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襁褓中那个婴儿的眉心。

  那里,一朵金色的莲花虚影若隐若现——那模样,竟与苏晚棠曾见过的,顾昭珩幼时画像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剧烈的震颤从灵魂深处传来,苏晚棠瞬间被拉回现实,她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原来……原来如此!他才是那个真正被‘代命’的人!

  “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顾昭珩见她神色异常,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长剑出鞘,剑锋寒光凛冽,直指那诡异的灯台。

  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棠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三百年的惊天秘密。

  见她摇头未答,顾昭珩的目光反而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若与母妃有关,不必瞒我。”

  他话音未落,那七盏本就摇曳的青铜灯,仿佛被他的话语激怒,齐齐“轰”的一声,爆开一团幽青色的火焰!

  火焰在半空中交织,竟缓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面容,却带着一股令人心碎的温柔与哀伤,她对着顾昭珩的方向,发出一声如梦似幻的轻唤:“珩儿……”

  顾昭珩浑身一震,握剑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他母妃的小字,除了母妃,再无人会如此唤他。

  二十年的思念与孺慕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竟脚步微晃,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半步。

  “障眼法而已!醒来!”苏晚棠眼疾手快,从指间弹出一枚沾染了自己鲜血的镇魂钱。

  铜钱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击中了那半空中的虚影。

  “砰”的一声轻响,幻影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消散无踪。

  顾昭珩猛然回神,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苏晚棠却不再看他,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那盏被她滴过血的主灯上。

  卦纹的共鸣为她指引了方向。

  她上前一步,用匕首的尖端撬动主灯厚重的底座,只听“咔哒”一声,底座竟应声而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内,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小匣。

  匣子入手冰凉,没有上锁。

  苏晚棠打开它,里面只有一封泛黄的密信。

  信封的封口处,烙着一枚奇特的火漆印,那图案,正是卦门的标志。

  她正欲拆阅,异变陡生!

  那封密信竟像是浸了油的纸,在她指尖无火自燃,转瞬间便化为一捧灰烬。

  然而,那灰烬并未飘散,而是在空中诡异地凝聚,组成了一行行细小的字迹,悬浮在三人面前:

  “金莲双生,一替命,一承劫。若子不识母,母魂永困灯台。”

  字迹只存在了短短数息,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起,卷起那漫天灰烬,竟直直地朝着阿檀的方向扑去!

  “叮铃铃铃——”阿檀袖中的镇魂铃瞬间狂震,发出的声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

  他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双目失神,口中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

  “主母……您到底……做了什么?”

  风沙迷眼,空中的字迹已然散乱。

  苏晚棠瞳孔一缩,看着那些即将被夜风吹散的灰烬,那里面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她顾不得其他,猛地伸出手,试图在它们彻底消散于这无垠戈壁之前,抓住那最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