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层·饕餮化蝶-《大明贞德传》

  洛阳,伊洛河畔。

  一座妖娆的九层宝塔拔地而起,整个塔楼从上而下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灯笼,煞是美丽。

  这伊洛塔附近,俨然形成了一个繁华的街镇。

  一路上范永斗啰嗦个不停,从他的话语中听闻,这伊洛塔似乎也刚刚建成一年。

  而这位神秘的洛伊姑娘,来到洛阳也不超过半年的时间,入住伊洛塔仅仅数月,便迅速名声鹊起,首次进入“玉女榜”便跻身“北斗七星”第五位,可以说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马。

  两人来到伊洛塔下,只见入口处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女真武士守卫,头顶上的牌匾用满汉双语分别写着“伊洛塔”三个大字,落款是:“爱新觉罗·满达海”。

  哟呵,是满达海这孙子呀!

  这孙子当年还惦记老娘……啊呸!惦记老子的美色呢!

  居然给这种风月场所写牌匾,真不要脸!渣男!我呸!

  富察公子瞧着牌匾一脸不屑的神色,被一直暗中观察的范永斗尽收眼底。

  不得了,不得了,旁人见了这牌匾,不说心生畏惧吧,至少也是毕恭毕敬,这年轻人可倒好,竟然心生不屑,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两人正要进入塔内,却被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女真武士拦了下来。

  原来,这伊洛塔并非有钱就可以进的,而是采用类似现代的“会员制”,新客必须要有熟客举荐担保,方能入内。

  在范永斗出示了身份碟牌,并为富察公子提供担保,缴纳了“会员费”,并登记身份信息后,两人终于获准入内。

  进入塔内后,映入眼帘的是类似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把江南景致建在塔内,倒真是别出心裁了。

  过了桥后,是一座江南特色的拱门,拱门上写着几个字:“第一层·饕餮”。

  “饕餮?”富察公子喃喃自语。

  “上古奇书《山海经》中有云:‘钩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

  后人以饕餮形容食欲无度,既然这第一层名为“饕餮”,那么顾名思义,这一层的主题应该就是:吃。”

  富察公子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个长相帅气逼人的白衣公子,一边把玩手中的折扇,一边娓娓道来。

  “哎哟,这位兄台好才气,不知如何称呼?”范永斗连忙与他打起招呼。

  “小弟不才,锦州叶布书。”这位自称叫叶布书的书生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

  三人各自寒暄后,便结伴一同往里走去。

  果然,这第一层就是一个超级豪华的酒店,内部用藤蔓和鲜花,以及小桥流水隔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区间,兼顾隐私和社交。

  而在最里面的位置,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此刻一位身穿半透明蚕丝纱裙的美丽女子,正在为宾客抚琴。

  “妙哉!妙哉!一曲《高山流水》,天涯何处不知音?俺金圣叹遥敬姑娘一杯。”邻桌一位形象不羁的中年人,独自一人落座,也不管那琴女有没有听到,举起酒壶仰面自饮起来。

  对这中年男人不文雅的言行,四周的宾客纷纷鄙夷嫌弃,难怪他一个人坐一桌,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和人们想象中的不同,这种顶级的高端“会所”,反而是非常讲究文化、追求素质和雅致的,这种地方真正消费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换言之,对于达官显贵们来说,他们生活中真的缺女人吗?

  很显然,是不缺的,这些人哪一位娶不起三妻六妾?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会对这里趋之若鹜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种高端场所的女子,不仅仅有美色,还有才艺、有文化,甚至有思想。

  除了出身不好,她们几乎是完美的。

  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的这种完美,其实也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培养和包装出来的,但男人们不就吃这套么?

  见那自称金圣叹的中年男人独自饮酒,富察公子便上前与他攀谈起来,事后还邀请他与自己同桌共饮。

  这位金圣叹先生倒也不与人客套,没有半分谦辞,便把屁股挪了过来。

  几人正在饮酒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转头望去,只见三五个壮汉簇拥着一个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这阵势,一看就是某个官二代纨绔子弟。

  那官二代径直走到最前排,而原本落座在最前排的客人,见此情景,与那二代行礼之后,很快便自觉地把雅座让了出来,乖乖地挪到了后面一桌。

  “各位仁兄,方才那年轻人乃是新朝太祖皇帝曾孙,镇国公爱新觉罗·喀尔楚浑。

  方才让桌的那位,则是定西侯唐通,这两位都不是善茬,各位兄台千万注意,莫要得罪了这两位煞星!”一旁的范永斗小声说道。

  “嗯~”那位金圣叹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举起酒壶半躺在椅子上接着喝酒。

  这一整层饕餮们在大厅内,伴着琴声和歌舞,推杯换盏,好一通吃喝。

  酒过三巡,终于等到了第一层的压轴节目:饕餮舞。

  只听琴声、琵琶声、古筝声、笛声、鼓声……十几种乐器交相呼应,伴随着十几个舞女的曼妙身姿,演奏出一曲荡气回肠的舞曲。

  只听那舞曲序章歌词曰:

  “钩吾之山,有兽于焉,

  羊身人面,名曰饕餮,

  其丑人厌,其心善也。

  饕餮之父,镇守北界,

  污其不忠,斩之于野,

  其可怜耶,其可悲耶?

  饕餮饕餮,何日化蝶!”

  舞台中央领舞的舞女,一出场是一个饕餮兽的臃肿丑陋形态,随着舞曲的进行,饕餮兽逐渐褪去外衣,慢慢化蛹成蝶。

  等到舞曲高潮的部分,彻底进化成神兽仙女的形态,明明是饕餮,却变成一个身材娇小的美少女,看呆了不少客人。

  “额滴娘啊!第一层的层主就这么漂亮,这伊洛塔的塔主,天玑星洛伊姑娘,该是有多美如天仙啊!”有客人如此惊叹起来。

  “这饕餮舞的歌词似乎意有所指……”叶布书合上折扇沉思道。

  “兔子戴帽,一个字:‘冤’呐!嘿嘿……”金圣叹打着酒嗝,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

  富察公子不禁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这首歌词的确饱含冤屈之情,看来关于这洛伊姑娘的身世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舞曲结束之后,大厅里响起阵阵挑逗声,不少酒醉的客人纷纷失态,想要一亲“饕餮”的芳泽。

  在十几个壮汉的介入下,场内的秩序很快恢复。

  “各位仁兄,这伊洛塔有伊洛塔的规矩,这第一层的饕餮姑娘,属于其中只卖艺不卖身的一类,据说是因为年纪尚小……当然啦,这只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其实不过是巧行包装,坐地起价的商业套路罢了!过几年,等名声足够之后,再把初亲卖出一个天价!”

  这第一层不做淘汰,众客人吃饱喝足之后,没有喝醉,有心继续登塔的客人,纷纷自行登上伊洛塔的第二层。

  富察公子、范永斗、叶布书、金圣叹四人,也一同登上了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