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永安市1-《我穿越在温州》

  暮春的雨丝带着料峭的寒意,斜斜地织在永安部落联盟的土地上。燕南部落的竹楼群依山而建,青竹搭建的廊柱被雨水浸得发黑,像无数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死死抠着湿润的泥土。

  阿南跪在竹楼前的泥地里,膝盖早已被冰冷的泥水浸透,磨出的血珠混着泥浆,在小腿上蜿蜒成暗红色的痕。她的脖颈上套着粗竹制成的枷锁,竹片边缘的毛刺刮得皮肤生疼,每一次低头,都能闻到竹屑混着自己血的腥气。

  “动作快点!误了首领的晨食,把你们的骨头拆了喂竹鼠!”

  粗哑的呵斥声从竹楼上传来,燕南部落的首领——南,正斜倚在铺着兽皮的竹榻上,指尖捏着一块油光锃亮的煨豆腐,漫不经心地用银簪挑着。他身后站着三个赤裸着上身的女奴,个个脖颈上都套着和阿南一样的竹枷,发间沾着草屑,皮肤被雨水冻得泛着青紫。

  阿南咬着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她面前摆着一盆刚从竹林里挖来的鲜笋,需要用石刀细细剥去笋壳,只留下最嫩的笋尖。这是南首领每日晨食的必需品,笋尖要切得薄如蝉翼,若是留下一丝纤维,等待她的便是竹鞭的抽打。

  不远处的竹筐里,还堆着刚从飞桥部落送来的莴苣。翠绿的莴苣带着晨露,却被女奴们的血手印染得斑驳。飞桥莴苣是永安联盟的珍品,只有首领和长老们能享用,女奴们连闻一口的资格都没有,若是不慎碰坏了菜叶,便会被按在竹楼的廊柱上,用烧红的竹片烫手臂——那疤痕会像蛇一样缠在皮肤上,一辈子都消不掉。

  “阿南,把槐南部落送来的粉干端上来。”南放下手中的煨豆腐,目光落在阿南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槐南粉干是联盟里最细腻的吃食,用九龙湖的水浸泡过,煮出来的粉干滑嫩爽口,只有在首领宴请长老时才会端上餐桌。

  阿南垂着头,端着盛着粉干的陶碗走上竹楼。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磨出厚茧的脚尖,以及地上那些早已干涸的、深褐色的血渍。这些血渍来自哪个部落的女奴,她早已记不清了——燕东的、燕西的、安砂的……每个部落的女奴都像竹笋一样,一茬接一茬地被送来,又一茬接一茬地消失,只留下这些血痕,证明她们曾经活过。

  竹楼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那是上坪部落送来的女奴,名叫阿上,才十三岁,是上坪部落最后一个女奴。上坪只有七十二人,在去年的饥荒里,男人们都被派去挖安砂淮山,女人们则被当作贡品,一个个送到了各个部落首领的竹楼里。阿上是最瘦小的一个,因为手脚慢,脸上还留着被竹鞭抽打的红痕,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

  “首领,青水部落的首领派人来了,说要送新的女奴过来。”一个卫兵走进竹楼,躬身说道。

  南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青水的女奴?听说青水部落的女人皮肤最白,像莲花山的雾一样。正好,昨天槐南送来的那个,已经被玩死了,正好补个新的。”

  阿南端着陶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粉干汤溅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把痛呼咽进肚子里——昨天那个槐南女奴,名叫阿槐,是槐南部落首领的女儿,因为不肯顺从,被南用烧红的竹钎刺穿了手掌,最后被扔进了竹林里,喂了竹鼠。

  雨还在下,打在竹楼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竹片,也啃噬着女奴们的骨头。阿南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竹林,突然想起母亲曾经告诉她的话:永安的竹子是有灵性的,它们会记住每一个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

  可她知道,竹子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因为在这里,女奴们连野草都不如,野草还能在春天重新发芽,而她们,一旦倒下,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

  “阿南,发什么呆?”南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把粉干喂给阿上吃,让她好好补补,明天还要跟着我去鳞隐石林——听说那里的石头像野兽一样,正好让她学学怎么伺候男人。”

  阿南垂着头,走到阿上面前,用木勺舀起一勺粉干,递到阿上嘴边。阿上的身体在发抖,眼泪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滴在陶碗里,溅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阿南看着阿上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刚被送到燕南部落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以为只要听话,就能活下去。可她错了,在永安部落联盟里,女奴的命,比竹鼠还贱。

  远处,传来了卫兵的吆喝声,还有女奴们压抑的哭泣声。那是青水部落送来的新女奴,她们的脖颈上套着崭新的竹枷,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正被卫兵们驱赶着,朝着燕南部落的竹楼走来。

  阿南抬起头,望向远方。雨雾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鳞隐石林的轮廓,那些千姿百态的石头,像一头头凶猛的野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新的生命。而莲花山的方向,雾气缭绕,像一块巨大的白布,正准备盖住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罪恶和血腥。

  她知道,这只是永安部落联盟黑暗的开始。那些笋尖上的血痕,那些竹楼里的哀嚎,那些女奴们破碎的骨头,都会像竹子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直到把整个永安,都变成一座巨大的、不见天日的竹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