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神骏:马帮汉子的三世情缘-《小时候即想听又怕听的鬼故事集》

  (老人将烟锅在炕沿轻轻磕了三下,又添上一撮金黄的烟丝。火柴划亮的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时光)

  掌柜的,既然您要听细腻的,老汉就把这马王爷的故事,掰开了揉碎了,给您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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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二十年的科尔沁草原,正值白月节。年轻的马帮头领巴特尔跪在敖包前,将鲜奶洒向长生天。他身后,一匹通体银灰、四蹄踏雪的雪青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追风啊,巴特尔抚摸着爱马的鬃毛,这趟去奉天,路途凶险,你可要警醒些。

  追风通人性地嘶鸣一声,用鼻子轻轻蹭着主人的脸。这马是三年前在一个暴风雪夜自己找上门的,当时它浑身是伤,巴特尔用草药救了它三个月才救活。从此一人一马,相依为命。

  马帮走了七日,来到乌兰洼。副手哈斯指着前方一片枯黄的草场:头领,就是这里。上个月黑风马帮的十二个人、四十匹马,就在这里凭空消失了。

  巴特尔凝神细看,只见草场上散落着几具马骨,骨头上竟没有一丝血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

  当夜,马帮在洼地扎营。子时刚过,追风突然惊恐地嘶鸣起来,拼命扯着缰绳。巴特尔冲出帐篷,看见终身难忘的一幕:

  月光下,一匹巨马踏雾而来。它浑身漆黑如墨,唯有额间一轮月牙白斑熠熠生辉。这马高大得不像凡物,站在那儿比蒙古包还高,眼中闪着幽蓝的光。

  巴特尔。巨马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吾乃草原马神特木尔。你的追风,本是吾座下神骏,三年前私逃下界。今日,该回家了。

  巴特尔将追风护在身后:马神恕罪!追风既然选择留在人间,还请您成全!

  特木尔长嘶一声,顿时狂风大作。等巴特尔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草原上,身边只剩下追风。远处传来哈斯等人的呼救声。

  听着,特木尔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你的马帮弟兄分散在三处险地。若能在天亮前把他们全部找回,我便放过追风。

  第一试,巴特尔在狼谷找到了哈斯。

  当时哈斯被狼群围困,已经力竭。巴特尔正要上前,追风却咬住他的衣角。只见它昂首长嘶,那嘶声竟化作一道银光,狼群闻声纷纷退避。

  头领!哈斯惊喜道,刚才追风的叫声,让我听懂了狼语。它们说这片草场被诅咒了,只有月牙神马能破解!

  第二试,他们在沼泽救出了三个弟兄。

  那沼泽邪门得很,人踩上去就像被无形的手往下拉。追风踏进沼泽,额间竟也显现出月牙光斑。光斑所照之处,沼泽立刻凝固成实地。

  第三试最为凶险。

  剩下的弟兄被困在了一处古战场遗址。这里怨气冲天,雾中隐约可见古代骑兵的幽灵在厮杀。追风见到此景,突然泪如雨下。

  特木尔现身道:追风,你可是想起来了?三百年前,你本是这里的战马,因不忍主人战死,私自逃回天界。如今故地重游,可还愧疚?

  追风跪倒在地,发出悲鸣。巴特尔这才明白,原来追风与他有三世的情缘:第一世他是它的骑兵主人,第二世他是救它的牧人,这一世他们是生死相依的伙伴。

  罢了罢了!特木尔叹息,三世情缘,天意难违。追风,你既舍不下这段缘分,就留在人间吧。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草原的守护者。

  说罢,特木尔额间月牙射出金光,将追风笼罩。待金光散去,追风变得更加神骏,额间也多了个月牙印记。

  巴特尔,特木尔道,你与追风要守护这片草原。记住,明年开春,草原上将有一场大难,到时......

  话音未落,特木尔已化作清风消失。

  果然,第二年春天,草原爆发了百年不遇的鼠灾。成千上万的田鼠啃食草根,牧民们束手无策。危急时刻,追风带着马群日夜奔驰,它的蹄声所到之处,鼠群纷纷退避。更神奇的是,它额间的月牙印记能发出柔和的白光,被照过的草场一夜之间就能恢复生机。

  这场鼠灾过后,牧民们都在传颂月牙神马的传说。每当月圆之夜,总有人看见一匹银灰色的神骏在草原上奔驰,它所过之处,水草丰美,牛羊肥壮。

  巴特尔与追风一直相伴到老。追风活了三十二岁,相当于人类的百岁高龄。它去世的那天,整个草原的马群都面向乌兰洼的方向哀鸣。

  巴特尔把追风葬在当年遇见特木尔的地方。来年春天,坟前长满了银白色的月牙花。更神奇的是,每年总会有几匹新生的马驹额间带着月牙胎记,继续守护着这片古老的草原。

  (老人讲完,烟锅已经熄了。他望着窗外洒进的月光,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牧歌)

  掌柜的,这人与马的三世情缘,可是比那草原上的星河还要绵长。您细品,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是不是都透着草原儿女的深情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