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老牛报仇-《东北那些灵异事》

  八十年代初,东北实行分产到户,不仅土地分给了老百姓,牲口、牛马和农具板车也都分到了社员手里。

  靠山屯的老赵把头,是远近闻名的庄稼好手,农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摆弄牲口更是行家。

  这次分牲口,老赵家分到一头大黄牛,还是母的。

  老赵一家高兴坏了——活儿干得好,还能下崽,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大黄牛力气足,耕完自家地,老赵就收点钱或鸡鸭烟酒,赶着它去给别人家干活。

  全村的地里,几乎都留下过大黄牛辛勤耕作的影子。

  这牛脾气好,任劳任怨,不管大人小孩都能使唤,干活从不偷懒,用不着吆喝鞭打,总是闷头出力。

  那时候屯里有句顺口溜:“母牛生母牛,三年五个头。”

  意思是如果这大黄牛能生下一头小母牛,不出三年,老赵家就能有一院子的牛。

  大家都盼着它早日怀崽,最好生下个“金疙瘩”。

  可大黄牛有个让人发愁的毛病——一直怀不上崽。

  老赵想起来就窝火,添草料时总忍不住抽它一鞭子。

  大黄牛只是睁着乌黑温顺的眼睛,稍稍退后两步,连吃草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主人生气。

  终于到了第二年,大黄牛怀上了。

  看着它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全家人都笑开了花。

  老赵喂的草料也比以往精细许多。

  等到足月,大黄牛生下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围着母亲撒欢蹦跳。

  可这小牛犊的性子跟它娘完全相反,又犟又野,牛栏根本关不住它,三天两头偷跑出去。

  它横冲直撞,踩坏了不少人家的菜园庄稼,天天有人上门告状。

  老赵见这“金疙瘩”这么不听话,也来了火气——这么个祸害,将来谁肯花钱买?

  每次小牛跑远,老赵就使劲抽打大黄牛,逼它叫唤。

  牛犊恋母,一听见叫声,不管多远都会跑回来。

  等小牛一进院子,老赵立刻用绳子勒住它的脖子,狠狠抽打。

  大黄牛急得直蹬蹄子。

  后来小牛再跑,不管老赵怎么打,大黄牛都不肯叫了。

  村里人看着被踩坏的庄稼心疼,却忘了这坚硬的土地都是大黄牛一步步犁出来的。

  大家聚在老赵家门口喊:“打它!不听话就往死里打!打服这个畜生!”

  老赵实在管不住这无法无天的小牛犊,狠下心来,等它长到半岁,就找人帮忙给它穿鼻子。

  心想拴上铁环绳索,看它还怎么跑。

  穿鼻那天,烧红的铁棍冒着白烟,把小牛犊吓疯了。

  几个壮汉都拉不住,它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见无路可逃,突然回头对母亲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叫,一头撞向井边的石堰。

  石堰塌了半边,实验也撞断了,刚长出的犄角齐根断裂。

  小牛犊“砰”地倒在尘土中,血从脑袋的裂缝流过眼睛,淌了一地,再也不动了。

  “金疙瘩”就这么活生生撞死在众人眼前,死在大黄牛眼皮底下。

  一向温顺的大黄牛,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血光,看得周围人不寒而栗,一个个讪讪地缩回头。

  死了的牛犊不值钱了,只剩一身皮肉。

  老赵又气又恨,当即在院子里,当着大黄牛的面,把小牛开肠破肚,分成一堆骨肉。

  他老婆拉着他说:“你把大黄牛牵走,或者蒙上眼睛再动刀吧,这太残忍了。”

  老赵一把推开她:“牲口家家的,懂什么?就让它看着!生了这么个祸害,白白浪费我那些细草料!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下锅当菜!”

  小牛死得惨烈,村里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老赵半卖半送,把牛肉分了个干净,自家煮了一锅下水和牛头。

  那天晚上,牛肉的香气还没散尽,全村人都听见了大黄牛的吼叫声。

  平时的牛叫都是闷闷的,这晚的叫声却异常沉闷哀恸,像在哭丧。

  听了这声音,不少人半夜做了噩梦。

  第二天早晨,老赵头死了——肚子胀得像鼓,摸上去肠子都打结了,这种死法必然极其痛苦。

  可他老婆就睡在旁边,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老赵头的死让全村人都害怕起来。

  大黄牛在牛栏里定定地看着人群,不吃也不动。

  帮忙办丧事的人进进出出,都不敢看它的眼睛。

  老赵只有一个外嫁的闺女,办丧事时正大着肚子要生产。

  老爹死了,婆家却不许她回来,说不吉利。

  不到两个月,夜里又响起大黄牛那闷丧的叫声。

  第二天午后,守寡的老赵婆子接到信——她闺女昨晚难产死了。

  老赵家就三口人,老婆子给闺女烧完纸,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不出门。

  几天后,大黄牛又发出那闷丧声。

  早就被这动静吓破胆的村民翻过赵家矮墙,进门一看——老赵婆子已经吊死在房梁上。

  井边被黄沙盖住的小牛犊血迹还在,老赵家竟这样死了满门。

  这下村里的闲言碎语压不住了,都说大黄牛是被丧子之痛逼成了报丧牛,成了精,它一叫就要死人。

  那些吃过小牛肉的,怕是都要遭殃。

  老赵头在村里还有侄子,这份家业按理该归他。

  可他不敢牵这大黄牛,不敢杀也不敢卖,左思右想,干脆让大黄牛拴在牛圈里自生自灭——渴死饿死总怪不到他头上吧?

  可没过几天,大黄牛消失了。

  牛栏的锁好好的,绳索鼻环垂在地上,没有血迹,不像挣脱跑掉的,倒像是凭空不见了。

  打那以后,屯子里时不时就会在半夜响起大黄牛闷丧的吼声。

  每次叫完不久,屯里就有人过世。

  那声音响在半空中,无根无由,久久不散,像黑白无常勾魂的号角,更像大黄牛为儿子敲响的复仇丧钟。

  后来还是老五出面做了场法事,屯子才恢复平静,生死如常,再也没响起那可怕的牛叫声。

  其实动物跟人一样,万物皆有灵。

  眼睁睁看着子女遭残害,老牛怎能不报仇?

  但愿大家多行善事,珍惜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