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箭溯军魂,双线合一-《哑女翻身:摄政王的掌心宠》

  笔尖划纸的声音还在响。

  一下,又一下。

  沈知微的手停在铁门前,玉佩捏得更紧。她没动,也没说话。萧景珩站在她身后,呼吸很轻,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圈玄铁镯。

  月光从石缝斜照进来,刚好落在陆沉背上。

  他靠墙坐着,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冷汗。刚才那一战耗尽了力气,伤口裂开,血已经浸透衣料。阿蛮蹲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个小陶罐,正往他肩头涂药膏。

  就在这时,月光照到他后背的伤疤。

  那道旧疤忽然泛起暗红,像被点燃的火线,迅速蔓延成一片图纹。线条交错,勾出山川走势与行军路线,赫然是失传多年的沈家军密图。

  沈知微瞳孔一缩。

  “快!”她低声说,“针!”

  袖中银针立刻滑入指间。她几步上前,沿着图纹边缘快速下针。七根金针扎进皮肉,稳住气血流动。图纹颜色变深了些,轮廓清晰起来。

  阿蛮反应极快,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茶膏,用火折子点着。青烟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鹤顶红茶香。烟雾飘过空中,竟将那幅地图的影子短暂映在石壁上。

  沈知微盯着看。

  这不是普通的行军图。线路走向与北岭地形完全吻合,但有三处标记特别醒目——一处在祭坛下方,一处在相府冷院,最后一处,直指皇陵地宫入口。

  “这是……传递路线?”她喃喃。

  陆沉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不是……是……回收。”

  “什么回收?”

  他没回答,头一偏,昏了过去。

  阿蛮伸手探他鼻息,还算平稳。她抬头看向沈知微,眼神坚定,然后从拨浪鼓底部抽出一根细箭。箭身极短,刻满细密符号。

  她把箭递过去。

  沈知微接过一看,眉头皱紧。这些符号她认得——是沈家军内部使用的战鼓符码,靠节奏传递命令,外人根本看不懂。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机关小盒,轻轻一旋,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块铜片,上面抄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字。那是她小时候躲在军营外偷记下来的《军令残卷》,一直带在身上。

  对照片刻,她终于破译出箭上内容:

  “枪柄第三节,藏令。”

  她立刻抬头看向陆沉那杆沈家枪。枪身乌黑,握柄由三节环扣连接。她伸手摸向第三节环扣,指尖刚触到缝隙,就被一道锋利边缘划了一下。

  血珠渗出。

  她没在意,继续用力旋转。咔的一声,环扣松动,露出一个小暗格。

  “要用玄铁镯。”她忽然明白。

  左腕上的镯子是陆沉送的,一直不知用途。现在想来,或许本就是开启这道机关的钥匙。

  她缓缓转动镯子,直到某个角度,镯内发出轻微机括声。一道细针弹出,正好插入枪柄凹槽。

  再一拧。

  暗格彻底打开。

  里面躺着一块令牌,通体暗红,表面覆着厚厚血痂。正面一个“沈”字,已被腐蚀得只剩半边。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北狄文,在月光下微微反光。

  沈知微伸手去拿。

  就在指尖碰触令牌的瞬间,胸口猛地一震。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她低头看着令牌,耳边仿佛响起战鼓声,遥远却清晰。无数画面闪过——烽火连天的战场,披甲执枪的将士,还有个女人抱着婴儿跪在雪地里,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她知道那是她的母亲。

  令牌背面那行字也渐渐浮现出来:

  “军魂所归,唯血可溯。”

  阿蛮突然站起身,望向通道深处。她耳朵微动,像是听见了什么。雪貂从她肩头跳下,鼻子贴地嗅了嗅,尾巴炸起。

  沈知微还没回神,胸口那股悸动越来越强。

  她抬手按住心口,却发现左手腕的玄铁镯开始发烫。不是灼热,而是一种温润的暖意,顺着血脉往上爬。

  紧接着,远处某处传来一声低鸣。

  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层层石壁,直抵耳膜。

  她认得那声音。

  是珍珠簪。

  萧景珩一直带着的那支。

  此刻它正在共鸣。

  就像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也感应到了这块令牌。

  两件毫无关联的物品,隔着空间,同时震动。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握令牌,心跳与那鸣声同步。她终于明白裴琰那句话的意思。

  真相不在秘档里。

  在她身上。

  她的血,她的骨,她的每一次施针、每一道机关设计,都不是偶然。那些她以为是穿越后自学的东西,其实是刻在血脉里的记忆。

  她生来就会用毒。

  生来就懂军令。

  因为她本就是沈家的人。

  不只是相府庶女,更是沈家军最后的血脉继承者。

  阿蛮走过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姑娘指了指陆沉,又指了指令牌,嘴巴张了张,做了几个唇语动作。

  沈知微看懂了。

  “他是你兄长。”

  她摇头:“不,他是我堂兄。”

  阿蛮坚持,再次重复。

  “他是你亲兄。”

  沈知微愣住。

  她看向昏迷中的陆沉。他的脸苍白如纸,眉宇间却有种熟悉的轮廓。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曾提过,她有个弟弟,出生时就被抱走,说是难养,送去别庄寄养。

  后来那孩子失踪了。

  再后来,沈家覆灭。

  她一直以为那是借口。

  可现在……

  她低头看着令牌,又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胎记。玄铁镯压着的地方,皮肤下有一块深色印记,形状像断开的丝线。

  和秘档上那枚一模一样。

  而陆沉背上那道伤疤,在月圆之夜会显现狼图腾。这不是巧合。这是北狄皇族与沈家联姻后留下的血脉标记。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母亲当年怀了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沈,留下继承军权;一个随母族血脉,送往北狄避祸。

  可二十年前那一夜,有人动手脚。

  换子计划启动。

  她被留在相府,成了庶女。

  而真正的沈家嫡子,流落在外,成了暗卫首领。

  阿蛮这时从雪貂颈圈里取出一小包药粉,撒在陆沉伤口周围。粉末遇血即化,形成一层薄膜,阻止毒素扩散。

  她做得熟练,毫不迟疑。

  沈知微看着她,忽然问:“你会煮鹤顶红茶,会用拨浪鼓传令,会解沈家密语……你到底是谁?”

  阿蛮没答。

  她只是跪坐在陆沉身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势端正,像在行家族大礼。

  沈知微明白了。

  这不只是侍女。

  这是沈家遗孤。

  是和她、和陆沉一样的人。

  她们三个,都是那场阴谋的幸存者。

  也是唯一能重启沈家军魂的人。

  外面风声渐起,吹动石缝间的枯草。月光移了位置,不再照在令牌上。可那行字依然可见。

  “军魂所归,唯血可溯。”

  沈知微握紧令牌,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跳动。像是有生命在复苏。

  她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知道,门后一定还有东西等着她。

  不是尸体,也不是答案。

  是责任。

  她慢慢把令牌贴在心口,闭上眼。

  战鼓声更近了。

  这一次,不再是幻觉。

  阿蛮突然伸手,指向头顶。

  沈知微睁眼。

  石壁上,那幅由烟雾显影的地图正在消散。但在彻底消失前,最后一缕青烟勾出了一个新的标记。

  一个三角形。

  连接三个点:太后寝宫、相府密室、萧景珩地宫。

  和势力分布图完全一致。

  茉莉花的香气不知何时出现了。

  淡淡的,缠绕在空气里。

  沈知微闻到那味道,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香。

  是情人蛊的气息。

  也是母亲最爱的花。

  她忽然意识到,整个局,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关于权力。

  而是关于血脉。

  关于传承。

  关于一群人在黑暗中等了二十年,只为等一个人回来。

  她睁开眼,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