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鼓声克蛊,圣女遗策-《哑女翻身:摄政王的掌心宠》

  阿蛮的手还搭在沈知微腕上,指尖冰凉,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昏过去前那一下力道却没松,像把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进了沈知微掌心。拨浪鼓被塞进来时,鼓面还颤着余音,震得指节发麻。

  沈知微没动,低头看那鼓。红漆剥落了一角,露出底下乌木原色,鼓槌缠着褪了色的红绳——这东西她见过太多次,阿蛮煮茶时摇它驱猫,雪貂受惊时也靠这声音安抚。谁也没想到,一声“叮”,能把蛊虫炸成黑灰。

  她抬眼扫过地上残渣。那些焦块正缓缓渗出暗气,贴着砖缝游走,像是要拼成什么形状。萧景珩往前半步想看清楚,脚刚落地,一股劲风猛地撞上来,他袖子一裂,人退了两步才稳住。

  “别碰。”沈知微伸手拦住他,从袖中抽出三枚银针,轻轻插在阿蛮耳后。她记得《百草毒经》里提过一句:“声自气出,根在神藏。”当时以为是讲药香引病之法,现在想来,或许说的是音波与血脉的牵连。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拨浪鼓晃了一下。

  这次声音低了许多,不尖不刺,反倒像庙里晨钟敲到第三下时的回响。地面那股黑气猛地一缩,随即炸开,碎成无数小点,冒起一股腥臭烟雾。

  “有效。”萧景珩低声道,盯着那行消散的痕迹,“但你不能一直摇。”

  “我不用。”沈知微把鼓放在膝上,指尖抚过鼓面。毒茉莉的香气还在,混着一点铁锈味——那是阿蛮血里的气息。她忽然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一张残页,字迹潦草,写着“宫商可断蛊,角徵能封脉”,后面还画了个古怪音谱,她当年看不懂,随手夹回书里就忘了。

  现在想来,那不是药方,是战令。

  她俯身,用银针蘸了阿蛮指尖一滴血,抹在自己掌心,再按向地上焦痕。血珠滚进裂缝,瞬间泛出暗红光晕,一行字缓缓浮现:

  **“以音攻心,可破情蛊。”**

  字体歪斜,笔锋带钩,和她记忆里母亲批注《毒经》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沈知微呼吸一顿。

  她猛地抬头看向萧景珩。他站在三步外,脸色未变,可袖口下的手背浮着一道青纹,正随着鼓声微弱跳动。那纹路她见过,在谢无涯给的古卷上,叫“情人蛊引”,一旦发作,施术者会失控反噬,要么杀人,要么自毁。

  而解法……竟是鼓声?

  她还没开口,墙角传来窸窣声。裴琰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黑血,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快醒了。更怪的是,他袖口那半块双鱼玉佩竟泛起微光,一闪一灭,像在回应什么。

  沈知微立刻起身,几步跨过去,抽出机关绳索绕住他手腕,反绑在背后。又取一枚细针扎在他喉侧,封了哑穴。做完这些,她顺手扯开他衣领内衬——果然,缝线比别的地方密,拆开一看,藏着一块布条,上面绣着半个玉佩图案,和她手里那块正好对得上。

  “他在传信。”她把布条收进袖袋,回头对萧景珩说,“外面有人等着他动静。”

  萧景珩点头,走到门边试了试。门没锁,可推不动,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膜挡着。他伸手触了一下,指尖传来灼痛,像碰到烧红的铁丝网。

  “困住了。”他说。

  沈知微坐回阿蛮身边,把拨浪鼓抱在怀里。鼓面温热,像是有了生命。她闭眼回想母亲那页残篇,试着在心里默念音律节奏。宫、商、角……每念一个,鼓面就轻轻震一下,像是在应和。

  “你真能靠这个破情蛊?”萧景珩问。

  “我不知道。”她睁开眼,“但我娘留下这句话,肯定不是让我看着它发呆。”

  话音刚落,空气中飘来一丝香味。

  不是寻常茉莉,甜得发腻,闻久了脑仁发胀。沈知微鼻尖一酸,玄铁镯突然发烫,贴着皮肤滚烫一片。她立刻意识到不对——这是北狄圣花的变种,专诱体内蛊毒躁动。

  她一把抓起拨浪鼓,用力一摇。

  “叮——”

  音波撞上墙壁,反弹回来,形成双重震荡。那股香味顿时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搅乱,墙缝里渗出的香气也停了一瞬。

  可就在这空档,裴琰猛地睁眼。

  他没挣扎,也没出声,只是直勾勾盯着沈知微,眼神清明得不像个俘虏。然后,他冲她眨了一下左眼。

  一次,两次,三次。

  沈知微愣住。

  这不是求救信号,是沈家军密语。她小时候偷偷学过,三个眨眼代表:“敌在头顶。”

  她抬头。

  房梁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旧木檩。可当她第三次扫视时,发现正中央那根横梁的接缝处,有一圈极细的红线,绕成环形,几乎和木纹融为一体。

  阵眼。

  她立刻把阿蛮往角落拖了几尺,又让萧景珩退到墙边。刚站定,那根横梁“咔”地轻响,红线亮起,一圈红光从顶上罩下来,直扑她手中鼓。

  沈知微反应极快,抬手就把拨浪鼓举过头顶,全力一摇。

  “叮!”

  鼓声与红光相撞,发出刺耳摩擦声,像铁片刮过石板。红光剧烈晃动,最终崩成碎片,洒落地面化作黑灰。

  横梁上的红线熄了。

  屋里安静下来。

  沈知微喘着气,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鼓面也开始发烫。她低头看阿蛮,小姑娘依旧昏迷,但嘴唇颜色稍好了些。

  “你娘留的字,是真的有用。”萧景珩走过来,声音低了些,“可她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怎么知道我会中情蛊?”

  “也许她不知道。”沈知微摩挲着鼓面,“但她知道有人会走这条路,所以提前埋了钥匙。”

  她顿了顿,看向裴琰。那人又闭上了眼,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她清楚看到,他左手小指微微勾了一下——那是另一个密语动作,意思是:“我说的是真话。”

  她没动声色,把拨浪鼓放在身前,手指搭在鼓槌上。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人,步伐整齐,像是训练过的死士。接着,一阵极轻的铃声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挂在檐角的风铃,却又带着某种节奏。

  沈知微耳朵一动。

  那不是铃声。

  是另一种鼓声。

  很远,但频率诡异,一下下敲在人心口,像在试探她的回应。更糟的是,她怀里的拨浪鼓竟开始轻微共振,鼓面自己震了起来。

  萧景珩也察觉了,“他们想逼你应战。”

  “我不应,他们就一直耗着。”她盯着鼓面,“可我多摇一次,阿蛮的血就少一分。”

  话没说完,她忽然抬手,将鼓倒扣在地。

  鼓面朝下,她五指张开,按住鼓边,掌心贴地。然后,她运了一口气,轻轻一呵。

  声音没从鼓里出来,而是顺着地面传开,像石子投入静水,一圈圈漾出去。

  远处的鼓声戛然而止。

  屋内焦痕上的血字微微发亮,像是回应。

  萧景珩看着她,“你还能这样用?”

  “我娘写的字,总不会只让人看。”她收回手,脸色有些发白,“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试,鼓会裂。”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

  “这是我调的镇神露,喝一口,撑得住。”

  沈知微接过,没问哪来的,拔掉塞子就灌了一口。药味苦涩,但一股暖流立刻从喉咙滑下去,四肢回暖。

  她刚想道谢,门外的鼓声又响了。

  这次更急,更密,像暴雨砸瓦,节奏里透着杀意。

  她握紧鼓槌,抬手就要掀开鼓面。

  萧景珩却按住她手腕。

  “等等。”他说,“你听。”

  鼓声中间,夹着一声极轻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