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寂回廊与往昔残影-《灰烬纪元:我在末日吞神明》

  冰冷!死寂!

  吞噬了那诡异的灰色物质后,矿道中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滞,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能量虽然稀薄了许多,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般,更加隐晦地缠绕在众人周围,无声地侵蚀着热量与生机。

  楚歌体内,四种力量的冲突渐渐平息,新炼化的死寂能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虽然未能完全融合,却让他的噬渊之力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沉淀感。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尤其是对那些负面能量和死亡气息。

  “妈的…这鬼地方真是邪门…”老枪操控着“夜枭”机甲,那条临时义肢在坑洼的地面上拖行,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矿道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老子…”

  林凛的右眼持续闪烁着微光,不断扫描着前方和四周。“空气中的死寂能量正在重新汇聚…虽然很慢…但那些物质可能没有真正被消灭…只是暂时退却了…”

  楚璃紧紧挨着林凛,小声道:“…它们…在害怕…又…在好奇…”

  害怕?好奇?楚歌眉头微皱。那些只有本能的诡异物质,也会产生类似情绪的反应?是因为他吞噬了它们同类的原因?

  他没有深究,目光投向矿道深处。那里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凭借着增强的感知和朗基努斯之矛的微弱共鸣,他能感觉到,这条矿道的尽头,似乎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以及…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死寂能量源。

  “加快速度。”楚歌沉声道。必须在那灰色物质重新凝聚成型,或者军方追兵找到其他入口之前,抵达深处,弄清楚这里的秘密。

  队伍再次沉默前行,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越往深处,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发稀少,矿道逐渐变得像是沿着某种天然的地底裂隙拓展而成。岩壁变得潮湿,覆盖着冰冷的露水,偶尔能看到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苔藓,但它们的光芒也显得异常黯淡,仿佛被这里的死寂气息所压制。

  前方的道路开始出现岔口,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

  “走左边…”林凛的右眼不断在几条通道间切换,指引着方向,“这边的死寂能量流向更集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

  老枪嘟囔着抱怨,但还是操控着“夜枭”转向。机甲沉重的身躯在狭窄的岔道中显得格外笨拙,不时刮擦到岩壁,留下深深的划痕。

  在穿过一条尤其狭窄、需要楚歌用朗基努斯之矛稍稍拓宽才能让“夜枭”通过的裂缝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矿道,踏入了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在地底深处的远古广场,穹顶高耸,看不到尽头,没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脚下是平整的、由某种黑色金属浇筑而成的地面,布满了繁复而古老的、并非人类已知任何一种文明的几何纹路。广场四周,矗立着数十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石柱,石柱表面雕刻着难以理解的壁画和符号,大多已经风化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星辰、巨兽以及…某种类人却非人的扭曲生物图案。

  整个广场空旷、死寂,弥漫着比矿道中浓郁十倍不止的冰冷死寂能量。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而在广场的最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同样的黑色金属铸造而成的、风格极其古怪的梯形方尖碑!

  方尖碑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缝隙或接口,仿佛是一体成型。它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仿佛自亘古以来便已存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镇压一切的冰冷威严。那股最浓郁的死寂能量源头,正是来自这座方尖碑!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老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便是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被这宏伟而诡异的景象震慑住了。

  林凛的右眼死死盯着那座方尖碑,眼中星芒急速闪烁,甚至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无法解析…结构…能量模式…完全未知…层次太高了…我的‘眼睛’…看不透…”

  楚璃更是吓得小脸煞白,死死躲在林凛身后,不敢去看那方尖碑。

  楚歌的重瞳微微收缩,胸前的熵蚀烙印传来清晰的悸动。这座方尖碑散发出的气息,与他吞噬的那些灰色物质同源,但却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强大!仿佛那些灰色物质,只是从这座碑上剥落下来的碎屑!

  他缓缓走向方尖碑,越是靠近,那股镇压一切的冰冷死寂感就越发强烈,甚至连他体内刚刚炼化的死寂能量都变得有些凝滞。

  在距离方尖碑大约十米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脚下的黑色金属地面上,纹路变得更加复杂和集中,最终汇聚向方尖碑的基座。而在基座旁边,他看到了更多勘探队员的尸骸。

  这些尸骸的姿势更加诡异,他们并非分散死亡,而是全部面朝方尖碑,如同朝圣般跪伏在地,骨骼扭曲,仿佛在跪拜中突然被某种力量瞬间剥夺了所有生机。他们的装备散落一地,许多仪器设备都保持着开启状态,但却如同经历了万载时光般,覆盖着厚厚的灰烬,一碰就碎。

  楚歌的目光扫过这些尸骸,最终落在其中一具尸骸旁。

  那里,掉落着一本材质特殊、似乎经过防腐处理的皮革封面笔记本。笔记本摊开着,上面用一种急促而凌乱的笔迹,写满了某种非人类的文字,但旁边却用人类的语言做了一些标注和草图。

  楚歌小心翼翼地捡起笔记本。

  草图描绘的正是这座方尖碑,以及周围的地形。而那些标注,则断断续续地记录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神之墓碑’…本地土着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能量读数超越仪器上限…非已知任何形式…” “…接触样本‘灰烬’(Ash-01)…具有同化生命与能量的恐怖特性…极度危险!” “…第七小队试图钻孔取样…全部失联…发现时已化为灰烬雕像…” “…它在‘呼吸’…能量潮汐…周期不稳定…” “…‘钥匙’…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不要注视碑文…它会吞噬…” 最后几页,字迹已经完全扭曲疯狂,写满了重复的“逃离”和“它醒了”,最终戛然而止。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有些模糊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十几个穿着勘探服的人在某个营地前的合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致未来的发现者——‘星刃’勘探队,新纪元07年,于南极‘沉默之地’。”

  星刃勘探队。那个滴血匕首贯穿星辰的标志。

  他们果然来过这里,并且…遭遇了灭顶之灾。

  楚歌合上笔记本,目光再次投向那座沉默的方尖碑。

  神之墓碑?钥匙?灰烬(Ash)?能量潮汐?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这座方尖碑,绝非自然造物,它很可能是一个…人造的,或者说某种高等文明留下的…装置或者…封印?

  而将军的永夜计划,那个所谓的“门扉”,是否与这个东西有关?星刃勘探队的覆灭,将军是否知情?甚至…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

  嗡……

  整个广场地面,那些古老的黑色金属纹路,突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紧接着,那座一直沉默的方尖碑,其光滑如镜的碑面上,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一幕幕模糊、破碎、无声的画面,开始在上面飞速闪现!

  …无尽的星空,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掠过… …燃烧的城市,人类与某种扭曲生物惨烈交战… …巨大的方尖碑从天而降,插入大地,散发出灰色的光幕,所过之处,万物归于死寂… …一些穿着古老服饰的人类,跪在方尖碑前,举行着某种仪式… …星刃勘探队发现这里,进行勘探,然后…被突然爆发的灰色能量吞没…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个让楚歌瞳孔骤缩的影像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眼神空洞的小女孩(苏璃?!)的身影,在灰色的能量潮汐中一闪而过!

  这些画面破碎而混乱,仿佛是无意识溢散出来的信息残影,但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刚才…那是什么?!”老枪惊骇地叫道。

  林凛的右眼死死盯着碑面,呼吸急促:“…是记忆碎片…这座碑…它在记录…或者说…它在播放某些烙印在环境中的信息残响!”

  楚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苏璃!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绝对是苏璃小时候的样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方尖碑记录的影像里?!这和南极基地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惊之时——

  轰隆隆隆——!!!

  整个广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座方尖碑散发出的死寂能量猛地变得狂暴而不稳定!碑面上的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沸水般翻滚的灰色能量!

  “不好!能量潮汐!它要爆发了!”林凛失声惊呼,想起了笔记本上的记录!

  “跑!快跑啊!”老枪吓得魂飞魄散,操控着“夜枭”机甲就想后退!

  但已经晚了!

  以方尖碑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海啸般的灰色能量冲击波,轰然爆发,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空间都仿佛在扭曲!

  这恐怖的死寂潮汐,足以湮灭一切生命!

  楚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朗基努斯之矛狠狠插入地面!

  “到我身后来!”

  他咆哮着,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噬渊、永冻、熵变以及新炼化的死寂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朗基努斯之矛,试图再次展开噬渊壁垒,硬抗这毁灭性的冲击!

  林凛和楚璃毫不犹豫地扑到他身后,老枪也操控着“夜枭”尽可能地将机体蜷缩 behind 楚歌。

  灰色的死亡潮汐,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毁灭的性能量疯狂冲击着楚歌撑起的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

  楚歌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中都开始渗出鲜血,护盾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就在这绝望的抵抗中,他胸前的熵蚀烙印,与那方尖碑散发出的同源却更加狂暴的能量,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共鸣…

  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拉扯着,跨越了无尽的时空…

  一幕更加清晰、更加恐怖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强行闯入了他的脑海:

  …冰冷的实验室…巨大的培养槽中…浸泡在绿色溶液里的…幼年苏璃!她的身体上连接着无数管线…额头上…一个与方尖碑材质相似的、微小的黑色碎片…正在缓缓融入她的皮肤… …李维将军冷漠的脸出现在培养槽外…手中拿着一个…与方尖碑基座某个凹槽形状完全匹配的…黑色“钥匙”… …“完美的容器…终于找到了…”将军的低语如同恶魔的叹息…

  轰!!!

  楚歌的意识被猛地弹回现实!

  眼前的灰色潮汐依旧在疯狂冲击,但他眼中的震惊和愤怒,却如同火山般爆发!

  苏璃!将军!方尖碑!容器!

  一切的线索,在此刻串联成一条冰冷的、令人绝望的链条!

  “啊啊啊啊啊——!!!”

  无边的愤怒和杀意如同燃料般注入噬渊之力,那原本即将破碎的护盾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竟然暂时抵住了灰色潮汐的冲击!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杀进南极基地!必须把苏璃从那个疯子和这座该死的碑之间…救出来!

  灰色的潮汐缓缓退去,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广场再次恢复了死寂,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乎虚脱的楚歌四人。

  方尖碑依旧沉默地矗立,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与它无关。

  楚歌拄着矛,剧烈喘息,重瞳之中,只剩下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而这场冒险,已经从求生,变成了…复仇与拯救。

  他看向那座方尖碑,又看向南极基地的方向。

  血债,必须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