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种子与星空-《星脉之寰》

  星夜下的论道余韵悠长,但次日太阳照常升起,将温暖的光芒洒满古庙。经历了几天充满趣味试炼和深度交流的日子,孩子们与这片东方土地、特别是与小石头之间,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最初的陌生和摩擦,早已被欢声笑语所取代。

  这天下午,练习间隙,五个小不点围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休息。诺拉终于不再对小石头横眉冷对,反而因为一起“受苦”(指各种静心训练)而产生了某种“战友”之情。她一边揉着因为扎马步而发酸的小腿,一边用夸张的语气,向小石头描述着寰宇魔法学院的种种神奇。

  “小石头你不知道,我爸爸的星穹启蒙课可好玩了!”诺拉眼睛发亮,“他能把整个教室变成星空乐园,星星真的会掉下来!虽然……有时候会掉到莉维娅妈妈头上,然后爸爸就会被追着打……”她吐了吐舌头,但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

  托尔嘴里塞着庙里准备的素点心,含糊不清地补充:“嗯嗯!还有珊瑚妈妈做的点心!比这个好吃……哦不是,是另一种好吃!”他意识到可能失言,赶紧找补,“有会发光的布丁,还有吃了能吐泡泡的蛋糕!”

  艾莉丝比较严谨,她拿出自己的小本子,认真介绍:“学院设有七大主修学派,包括奥术、元素、秩序、召唤、炼金、体术和星穹。图书馆有藏书八百六十万卷,包含三千位面的知识。皮克斯大师和格鲁克大师的炼金工坊虽然有时会发生小型爆炸,但他们的发明非常……具有创新性。”她斟酌了一下用词。

  墨菲也小声说:“还有……深海南庭,有很多会发光的鱼,和漂亮的珊瑚……夏天的时候,水是暖的……”

  赛琳则言简意赅,抱着她的水晶球,轻轻说:“那里,大家在一起。热闹。”

  小石头盘腿坐在他们中间,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听着这些光怪陆离的描述,嘴巴微微张着,完全沉浸在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奇妙世界里。飞天遁地的魔法?能吃的星星?比山还高的图书馆?会爆炸的工坊?还有无边无际、充满发光鱼的大海?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生活了八年的小小寺庙的范畴。

  他以前的世界,只有青灯古佛,晨钟暮鼓,师傅的教诲,日复一日的站桩、练拳、读经。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大,这么精彩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如同初春的嫩芽,在他纯净的心田里破土而出。他看了看身边这些新朋友,他们来自那么遥远而神奇的地方,他们的生活是那么多姿多彩。他第一次,对庙宇之外的世界,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向往。

  他看着诺拉神采飞扬的脸,忍不住问:“那……学院里,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多吗?”

  “多呀!”诺拉用力点头,“有很多很多!来自各个地方!有精灵、有矮人,还有像墨菲一样的小人鱼!大家在一起上课,一起玩!虽然有时候也会吵架,但是……”她想了想,“但是很好玩!”

  小石头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常年练功而有些粗糙的小手,不说话了。但那颗名为“好奇”与“向往”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深深扎根,并且开始疯狂生长。

  傍晚时分,苦玄大师将阿斯特和布雷克拉到一边,脸上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但眼神却多了几分认真。

  “星穹阁下,大山先生,”他指了指正和诺拉、托尔他们一起帮忙打扫院子的小石头,“我这顽徒,心……有点野了。”

  阿斯特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苦玄的弦外之音,他笑道:“大师是开明之人,莫非是想……”

  苦玄大师叹了口气,这口气里却没有多少愁绪,反而带着一种释然和期待:“雏鹰长大了,总要离巢去看看天空。我这小庙,对他来说,确实小了点。他根基已稳,缺的是见识和磨砺。老衲观几位,并非寻常之辈,所在之地,定是风云汇聚之所。若是方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阿斯特和布雷克,“可否带这小子出去见见世面?让他也跟着去你们那什么……魔法学院,沾点‘星穹气’?”

  这个请求,正中阿斯特下怀!他早就喜欢上这个天赋异禀又心性纯良的小家伙了,而且他敏锐地意识到,小石头所代表的东方智慧,对于星脉圣所和寰宇魔法学院来说,将是一笔无可估量的财富。

  “大师放心!”阿斯特拍着胸脯,星辉都在激动地闪烁,“小石头这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寰宇魔法学院最是海纳百川!我以星穹之名保证,定会将他视如己出,让他能在学院里安心学习、快乐成长!至于安全,有我和布雷克,还有整个星脉圣所做后盾,绝对万无一失!”

  布雷克虽然没说话,但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用行动表示支持。这几日的观察,让他对这个能和他掰手腕十秒的孩子,充满了欣赏。

  苦玄大师看着两人,尤其是阿斯特眼中真诚的光芒(虽然这光芒经常伴随着恶作剧),欣慰地笑了:“好!好!有你们这句话,老衲就放心了。这小子,就暂时托付给你们了。” 他说的轻松,但眼神深处,还是掠过一丝对徒儿远行的不舍。

  就在这时,阿斯特心念一动,发出了一个更大胆的邀请:“大师,既然小石头要去,您一个人守着这空庙,岂不是寂寞?不如……您也随我们一同前往星脉圣所做客如何?我们那里,别的不说,好茶管够!还有几位……嗯,或许能与您聊得来的老家伙,比如我家那位岳父阿斯莫德,还有莉维娅的父亲洛德拉姆,他们若是知道您这样的人物驾临,必定扫榻相迎!”

  邀请苦玄大师!这个念头让一旁的布雷克都微微动容。这位老者的深浅,他至今未能看透。

  苦玄大师闻言,白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摇了摇头,洒脱地笑道:“老衲就算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守着这破庙自在。不过……”他眼中狡黠之光一闪,“若是哪天闲极无聊,说不定真会去叨扰几日,尝尝你们那的好茶,顺便看看我这顽徒有没有给你们添大麻烦!”

  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这话无疑留下了巨大的空间。阿斯特心中大喜,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

  夜幕再次降临,但这一夜,每个人的心境都已不同。小石头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诺拉他们描述的魔法学院景象,窗外熟悉的星空,仿佛也变成了通往未知世界的隧道。而阿斯特,则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向莉维娅和阿斯莫德汇报这次“丰收”的意外之旅,并且如何说服洛德拉姆,为小石头争取一个“特招”名额了。

  一颗来自东方的种子,即将跨越星海,在一片全新的土壤中,生根发芽。而播下种子的老园丁,或许不久之后,也会前去探望。星脉的大家庭,眼看就要增添新的成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