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末“约会”陷阱-《星脉之寰》

  皮德老师那堂逻辑课的“公开处刑”,如同一次精准的冰霜吐息,将瓦莱里昂和卡斯伯特心中残存的、基于虚假优越感的“热情”彻底冻结。接连的失败,从塞拉林娜女士的毒舌审判,到香水引发的灾难性后果,再到被皮德用冰冷概率彻底否定,他们的“追求”已经彻底沦为全院的笑柄。以往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如今都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这种巨大的落差,尤其是对极度自负的瓦莱里昂而言,是难以忍受的。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精灵特有的骄傲和虚荣心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烧灼肺腑的羞愤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卡斯伯特!”瓦莱里昂猛地将桌上那瓶原本准备送给艾莉丝的、闪烁着虚假星光的精灵佳酿扫落在地,液体四溅,映出他有些扭曲的脸,“那些蠢货!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优雅!什么是贵族式的浪漫!”

  卡斯伯特吓得一哆嗦,看着地上昂贵的酒液,心疼得直抽抽,但还是连忙附和:“是是是,老大!都是他们没眼光!特别是那个艾莉丝,装什么清高……”

  “闭嘴!”瓦莱里昂低吼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常规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那些迂回、那些试探,只会让我们继续被嘲笑。”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宿舍里踱步,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我们需要……一个决定性的机会。一个能打破僵局,让她们无法再逃避,必须直面我们‘诚意’的机会!”

  卡斯伯特茫然地看着他:“决定性的机会?老大,你是指……”

  瓦莱里昂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还记得学院西北角,那座废弃的旧观星塔吗?”

  卡斯伯特倒吸一口冷气。旧观星塔,那是学院的着名禁地之一。据说塔楼结构不稳,内部还残留着一些古代实验留下的危险魔法场,早已被封存多年,平时根本无人靠近,连教授们都警告学生不要接近。

  “老……老大!那里是禁地啊!而且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卡斯伯特的声音都在发抖。

  “禁地才没人打扰!危险?”瓦莱里昂嗤笑一声,“危险才能制造‘氛围’!想想看,在一个无人打扰、只有星光和微风的高塔上,我们‘偶然’相遇,共同面对一点小小的‘意外’危险,然后我,瓦莱里昂,如同传奇故事中的英雄般挺身而出,保护她们……到时候,她们还不得对我们感激涕零,刮目相看?”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艾莉丝和诺拉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的场景。“至于危险,放心,我研究过那座塔的记载,所谓的危险魔法场早就衰减得差不多了,顶多有点小麻烦,正好能展现我的魔法实力!”

  这完全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和极度膨胀的挽回颜面的心理在作祟。他根本不在乎这会给诺拉和艾莉丝带来多大的惊吓和潜在风险,他只在乎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扭转自己的失败形象。

  “可是……怎么把她们骗过去呢?”卡斯伯特依旧惴惴不安。

  “骗?这叫邀请!”瓦莱里昂强行给自己贴上金,“我们就说,那里是学院最佳的观星点,发现了罕见的流星雨迹象,邀请她们周末晚上一起去观赏。女孩子嘛,对星空、流星这种浪漫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他完全忽略了诺拉可能对“浪漫”过敏,以及艾莉丝对任何偏离常规和秩序的事物的恐惧。

  一个鲁莽、自私且充满潜在危险的计划,就在瓦莱里昂这种扭曲的心态下成型了。他们开始密谋具体的细节:如何避开巡逻的魔法傀儡,如何编造看似合理的借口,甚至瓦莱里昂还开始紧急恶补几个看起来华丽但实用性存疑的“防护咒语”,以备“英雄救美”之需。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隔墙有耳。或者说,隔“水”有耳。

  就在他们宿舍楼下不远处,连接着学院中心湖的一条静谧支流旁,性格内向、喜欢独自与水元素交流的人鱼男孩墨菲·涌歌,正将双手浸在清凉的河水中,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流带来的细微信息和宁静。

  突然,一阵异样的、充满负面情绪和阴谋气息的振动,通过水流的特殊连接,隐隐约约地传入了他的感知。水元素们似乎在躁动不安地传递着一些碎片信息:“……塔楼……禁地……周末……欺骗……危险……”

  墨菲猛地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他对水元素的感知极其敏锐,虽然无法听清完整的对话,但那些关键词汇和其中蕴含的不祥预感,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他立刻联想到了最近一直纠缠诺拉和艾莉丝的那两个高年级生。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墨菲的心脏怦怦直跳,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平时的害羞,立刻从水里抽出双手,水珠都来不及擦干,就急匆匆地跑去找他最先想到的、看起来最可靠的伙伴——虽然这个伙伴的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

  他在体能训练场找到了刚结束一轮负重奔跑、正呼哧带喘地坐在地上休息的托尔。

  “托……托尔!”墨菲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带着哭腔,“不……不好了!我……我听到……瓦莱里昂和卡斯伯特……他们……他们好像要在周末……把诺拉和艾莉丝骗到旧观星塔去!那……那里是禁地!很危险的!”

  托尔正仰头灌着水,听到墨菲的话,一开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憨憨地问:“啊?观星?看星星不是挺好的吗?诺拉姐姐就喜欢看星星啊。”

  “不是的!”墨菲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是骗人的!水元素告诉我……有危险!是禁地!托尔!他们会害了诺拉姐姐和艾莉丝姐姐的!”

  “害她们?!”托尔听到这两个字,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他或许迟钝,或许容易被利用,但他对诺拉和艾莉丝的维护之心是绝对真诚的。之前他只是以为学长们是想“交朋友”,方式不对而已。但现在,“欺骗”和“危险”这两个词,像两柄重锤,狠狠敲在了他单纯的脑袋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如同北境的暴风雪,瞬间席卷了托尔·铁影的全身。他憨厚的脸庞第一次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红,那双总是清澈无辜的蓝眼睛里,燃起了泰坦般的怒焰。

  “他们敢——!”托尔发出一声低吼,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周身甚至隐隐有土黄色的能量波动,“谁敢伤害诺拉姐姐和艾莉丝姐姐,我……我把他砸成肉饼!”

  一直以来的误解和“助攻”,在此刻化作了被背叛的狂怒。托尔·铁影,这个团队里最憨直、最容易被表象迷惑的成员,终于在这一刻,被墨菲带来的预警,彻底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