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海贵客与顽童大师-《星脉之寰》

  苦玄大师那与庄严庙宇格格不入的活泼登场方式,让初次见面的墨菲和赛琳彻底陷入了认知混乱。然而,还没等她们从“高僧等于顽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另一位重量级人物的到来,将这种“混乱”推向了新的高度。

  就在苦玄大师笑呵呵地打量着六个孩子,目光尤其在带着浓郁水元素气息的墨菲和拥有独特纯净气质的赛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山门处的空气忽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一股深邃、宁静却又浩瀚无边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瞬间冲淡了庙宇的檀香,带来一抹海洋的清新。

  一位身着流动的深蓝色长裙、发髻高挽、气质高雅雍容的女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涟漪中心。她的容貌并非极致的艳丽,却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宁静与威严,眼眸深邃如最幽静的海沟,仿佛能包容万物。正是深海古神欧申那斯,以精心化形的人类姿态前来拜访。

  她的出现是如此突然而又自然,仿佛她本就该在此地。连苦玄大师都愣了一下,白眉微挑,好奇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净尘法师显然也未曾预料,但良好的修养让他立刻上前,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

  欧申那斯微微颔首还礼,声音空灵而温和,直接越过了知客僧,目光落在了苦玄大师身上:“冒昧打扰,大师。吾名欧申那斯,来自深海,特为拜访大师而来。”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但那份源自生命层次本身的尊贵却无法掩饰。

  “深海?”苦玄大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刚才对孩子们的好奇立刻转移到了这位神秘女士身上。他完全不顾什么高僧仪态,几步就凑到欧申那斯面前,围着她又转了一圈,像个小孩子观察新奇的昆虫一样,白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哎呀呀!稀客!稀客啊!深海来的朋友?了不得!了不得!你这气息……深邃,包容,还带着点……嗯……古老的咸味?有意思!”

  他这毫不拘礼、甚至有些唐突的举动,让旁边的净尘法师一脸尴尬,却又不敢阻拦。诺拉和托尔忍不住捂嘴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石头(石崚)无奈地低下头。艾莉丝和墨菲则惊讶地看着大师。

  而赛琳,在看到母亲出现的瞬间,小脸上先是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下意识地想跑过去,但看到母亲那庄重而陌生的仪态,以及苦玄大师那过于“热情”的反应,她又怯生生地停住了脚步,躲在墨菲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小脑袋里更加糊涂了:妈妈变得好漂亮,可是……大师为什么像看大鱼一样看着妈妈?

  欧申那斯面对苦玄大师这毫无架子的“审视”,并未动怒,反而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趣味的笑意。她早已从女儿和莉维娅等人的描述中,对这位大师的性情有所了解,此刻亲眼所见,倒是觉得比传说中更有趣。她优雅地站在原地,任由苦玄打量,温和开口:“久闻大师乃得道高僧,心性通透,不拘一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嗨!什么得道高僧,虚名而已!”苦玄大师大手一挥,毫不在意,注意力又回到了他感兴趣的问题上,“我说,欧……欧申那斯是吧?你们深海里,有和尚吗?也念佛经吗?吃素还是吃鱼?住在珊瑚做的庙里?平时压力大不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他连珠炮似的发问,问题天真烂漫,又直指本质,听得旁边的净尘法师额头直冒汗。

  欧申那斯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微微一怔,随即失笑,那空灵的笑容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柔和起来。她耐心地、用一种仿佛讲述古老故事般的语调回答:“大师说笑了。深海生灵,形态万千,信仰各异。吾等居于宫阙,而非庙宇;食天地精华,亦不乏珍馐;至于压力……”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苦玄一眼,“或许不如大师每日与飞鸟嬉戏来得轻松惬意。”

  这番机智又不失风度的回答,让苦玄大师先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妙!妙啊!说得好!看来深海的朋友也挺会聊天嘛!不像庙里这些小子,一个个闷得像木头!”他一边笑,一边得意地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净尘法师。

  一场原本可能充满隔阂与试探的初次见面,就在苦玄大师孩子般的好奇心和欧申那斯包容而智慧的应对下,化为了轻松甚至有些诙谐的氛围。东西方两位堪称“奠基级别”的存在,就在这佛门清净地,以一种谁也没料到的方式,开启了他们的第一次对话。而躲在墨菲身后的赛琳,看着妈妈和大师有说有笑,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但心里那份紧张和困惑,渐渐被一种安心的感觉所取代。

  (赛琳的见闻)

  赛琳躲在墨菲哥哥后面,看着妈妈和苦玄大师说话。妈妈变得好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像深海里的歌。大师爷爷一直在笑,问的问题好奇怪,像赛琳小时候问妈妈“鱼会不会睡觉”一样。可是妈妈没有生气,也在笑。原来大人……也会问这么多“为什么”吗?而且,大师爷爷好像很喜欢妈妈?不对,是喜欢和妈妈说话?赛琳歪着头,看着妈妈和大师,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虽然一个像山上的风,一个像海里的水,但好像……挺好看的?她悄悄松了口气,妈妈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