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布雷克的体能地狱与“巨石打猎法”-《星脉之寰》

  石磐的星穹特训虽然以一场小小的仪器“灾难”告终,但坎普展现出的惊人潜力和阿斯特的宽容谅解,让“辅导小组”的老师们看到了希望。接下来,按照计划,轮到布雷克·铁影出场了。这位北境霸主的教学风格,与莉维娅的严谨、石磐的玄妙截然不同,充满了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犷的北境风味。

  中学部的体能课,向来是托尔最期待、也是坎普唯一能感到完全放松的课程。课程设在学院后山一片依山势开辟的巨大训练场上,这里有陡峭的岩壁、泥泞的沼泽模拟区、沉重的石锁阵,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

  布雷克穿着一身无袖的皮质训练甲,虬结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他像座铁塔一样立在场地中央,声如洪钟:“小崽子们!今天咱们不玩虚的!就练一样——负重耐力!看到那边堆着的‘小石子’了吗?”他大手一指,指向训练场角落一堆每块都至少有百斤重的不规则巨型花岗岩。“每人一块,扛着它,绕着这个山头跑!跑到太阳爬到那个位置!”他指了指天空某个高度,“谁先跑完十圈,谁今天中午加餐——一整只烤裂蹄牛腿!”

  别的学生看到那巨大的岩石,脸都绿了。唯有托尔,一听到“烤裂蹄牛腿”,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口水差点流出来。“俺的!牛腿是俺的!”他嚎了一嗓子,第一个冲过去,毫不费力地扛起一块最大的岩石,撒开脚丫子就开始了狂奔,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人形攻城锤。

  坎普看着那岩石,眼神却平静无波。这种纯粹的体力活,对他这位常年追踪猎物、翻山越岭的猎手来说,并不算什么挑战。他挑选了一块大小适中的岩石,稳稳地扛上肩头,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狩猎时特有的、节省体力的韵律感。他没有像托尔那样一开始就全力冲刺,而是调整呼吸,迈开一种看似不快、却极具耐力的长腿步伐,紧紧跟在队伍中段。

  布雷克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重点落在了自己的儿子托尔和新来的坎普身上。他看到托尔如同蛮牛般冲在最前面,速度惊人,但呼吸已经开始有些粗重,不由得微微蹙眉。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坎普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坎普的步伐节奏、呼吸控制、以及扛岩石时巧妙利用骨骼支撑点的姿态,都显示出一种远超同龄人的、近乎本能的野外生存智慧和耐力分配技巧。

  “有点意思……”布雷克摸着下巴的胡茬,低声嘟囔了一句。

  训练过半,托尔的冲劲果然开始消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汗淋漓,喘得像拉风箱,但为了那只牛腿,他依旧咬牙坚持,时不时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塞进嘴里,补充能量。而坎普,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呼吸绵长,甚至利用上坡和下坡的地形,巧妙地调整着步伐和发力方式,如同在荒野中长途跋涉追踪猎物一般,气息悠长,脸上连汗珠都很少见。

  布雷克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心中一动,突然高声吼道:“光跑没意思!给你们加点料!想象你们扛着的不是石头,是打到的猎物!后面有狼群在追!跑到前面的安全点才能活命!开始!”

  这一声吼,瞬间激发了坎普骨子里的猎人本能。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仿佛真的置身于被猛兽追逐的险境。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匀速奔跑,开始利用地形进行规避,时而加速冲过开阔地,时而借助岩石阴影短暂隐匿气息(虽然扛着巨石隐匿效果几乎为零,但姿态十足),甚至尝试在奔跑中微微调整肩头岩石的角度,减少风阻。

  托尔被老爹一吼,也激起了凶性,嗷嗷叫着再次加速,但他纯粹是靠蛮力硬冲,消耗极大。

  跑到第七圈,经过一片碎石滩时,布雷克突然暗中催动了一个小型的地动术。地面微微震颤,几块松动的石头滚落。托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骂骂咧咧地稳住身形。而坎普却在感受到地面震动的瞬间,猎人的警觉让他本能地一个轻巧的侧滑步,同时肩头微微一沉,巧妙地卸掉了颠簸的力量,岩石稳稳当当,步伐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布雷克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训练接近尾声,托尔和坎普几乎并驾齐驱,冲向了终点。最后一段路是一个上坡。托尔已经快脱力了,全靠对牛腿的渴望支撑。坎普也呼吸急促,但眼神依旧专注。就在这时,旁边树林里突然惊起一群飞鸟(可能是被训练场动静吓的)。

  坎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瞥了一眼鸟群飞起的方向和高度,低声对旁边呼哧带喘的托尔快速说:“逆风……上坡……左前方……有视线遮挡……”

  托尔虽然脑子快被肌肉占据了,但狩猎世家出身的他,对这类术语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瞬间明白了坎普的意思:利用逆风和坡顶的岩石遮挡,做最后的冲刺!他怒吼一声,和坎普一起,猛地发力,利用最后的地利,如同两只捕食的猎豹,几乎同时冲过了终点线!

  “砰!”“砰!”两声,两块巨石被重重放下。

  托尔直接瘫倒在地,四仰八叉,只剩下喘气的份。坎普也单膝跪地,调整着呼吸,但状态明显好很多。

  布雷克大步走过来,看着两人,洪亮的笑声震天响:“哈哈哈!好!都不错!托尔,你小子力气是有的,就是脑子不会转弯!光知道傻跑!坎普!”他用力拍了拍坎普结实的肩膀(这次坎普稳稳接住了),“好小子!有点东西!你这跑法,不像是在训练,倒像是在……打猎?”

  坎普擦了把汗,点了点头,用生硬的通用语回答:“嗯……追……长角羚……就这样。”

  托尔喘匀了气,坐起来,眼睛发亮地看着坎普:“坎普!你刚才那几下,太厉害了!俺就知道光使劲跑!你咋知道要躲石头、看风向的?”

  坎普想了想,比划着说:“猎物……聪明。追它,不能……直冲。要……看路,借力。”

  托尔似懂非懂,但大为震撼,他猛地一拍大腿:“俺懂了!扛着石头跑,就像扛着猎物逃跑!还得防着被别的家伙抢!嘿!这训练有意思!”他兴奋地对布雷克喊:“爹!以后能不能多来点这种?像真的打猎一样!”

  布雷克看着儿子开窍的样子,又看看坎普那双属于真正猎人的眼睛,心中豁然开朗,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好!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猎’,那下次,咱们就玩个新花样——巨石投掷打猎!看到那边那些标靶了吗?不用箭,就用你们扛的石头,给老子扔过去!看谁砸得准!”

  托尔和坎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芒。一种奇特的、基于“干饭”和“打猎”两大核心需求的革命友谊,在这充满汗水和吼声的体能地狱中,变得更加牢固。

  布雷克看着这两个风格迥异却意外互补的少年,心中暗道:“莉维娅、石磐,你们的方法或许高明,但对付这种小子,还得是俺老布的‘土法子’管用!因材施教?嘿,俺看这就叫‘投其所好’!”

  (训练场边武器架上刻着的潦草字迹,疑似托尔休息时刻的)

  托尔的训练心得:

  今天学到:

  1. 烤牛腿是跑圈的第一动力!

  2. 坎普跑路像追兔子,贼溜!俺像头野猪,光会撞!

  3. 扛石头逃跑时还要看风向躲石头,跟真打猎一样!好玩!

  4. 下次要跟坎普学怎么省力气,不然牛腿差点没了!结论: 体能课是世界上最棒的课!没有之一!

  (旁边还画了一个简笔画:一个小人扛着巨石狂奔,另一个小人用更灵巧的姿势跑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