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仙灯要灭,孙寡妇点火!-《六零年屯里,我开系统商城当万元》

  第三天清晨的晒谷场结着薄霜,杨靖正蹲在草垛边给王念慈补胶鞋——前儿夜校放学她踩了泥坑,胶鞋帮子裂了道缝。

  忽听得西头传来尖啸,像破风箱漏了气:“天要塌喽!山神爷显灵啦!”

  孙寡妇披头散发冲进来,灰白头发沾着草屑,手里举着半截焦黑的桃木枝。

  她的蓝布衫前襟歪了三粒扣子,布鞋后跟磨得飞了边,却偏要踮着脚往碾盘上爬,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都来瞧!昨夜我梦见山神庙的泥像淌眼泪,说有人用邪法改了咱屯的命数!”她抖着桃木枝指向杨靖,“就是他!那盏一按就亮的妖灯,那罐喝了不咳嗽的神药,都是偷来的仙术!”

  碾盘下围了一圈人。

  铁蛋娘攥着刚从杨靖那换的毛巾角,指节发白;二柱媳妇怀里的娃正啃杨靖给的水果糖,被这一嗓子吓哭了;连总夸杨靖勤快的赵大爷都搓着烟袋锅子,眯眼往杨靖脚边的手电筒瞥。

  杨靖手底下的胶鞋“啪嗒”掉在地上。

  他站起身,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前儿夜校新教的“团结”二字还在脑子里转,怎么一夜间就变了天?

  “婶子这梦可真玄乎。”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让声音听着像平时给王念慈讲笑话,“昨儿后半夜我还帮张叔家修篱笆,雪下得跟筛面似的,哪见着红光了?”

  “你当山神爷的话能随便听?”孙寡妇突然跪到碾盘上,膝盖砸得青石板“咚”一声,“我梦见红眼童子扛着麻袋进粮仓,麻袋口漏的不是粮,是血!今早我去仓房瞧,房梁上结的冰碴子全是红的!”她掏出块碎布抖开,上面沾着暗褐色的冰渣,“这是证据!”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铁蛋娘突然把毛巾往杨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我家铁蛋才七岁,可担不起这因果。”二柱媳妇慌忙捂住娃的嘴,连糖纸都顾不上捡。

  赵大爷的烟袋锅子磕在磨盘上,火星子溅到孙寡妇脚边,她尖叫着蹦起来,倒更坐实了“神怒”的说法。

  杨靖望着怀里皱巴巴的毛巾,鼻尖泛酸。

  前儿王婶子咳嗽得睡不着,他给了枇杷膏时,那婶子拉着他的手说:“小靖这心,比蜜还甜。”怎么才三天,甜的就成了邪的?

  “都散了!”张大山的粗嗓门像炸雷,带着民兵挤进来。

  他腰间别着红缨枪,枪头的红布被风吹得猎猎响,“孙桂芳,你当这是解放前跳大神?夜校学的‘破除封建迷信’都喂狗了?”

  孙寡妇突然“哇”地哭出声。

  她踉跄着扑到张大山脚边,一把扯开蓝布衫——露出肩头青紫色的淤痕,“我这伤是昨儿替老李家娃挡驴踢的!我孙桂芳活了五十年,什么时候坑过咱屯人?”她仰起脸,泪水混着草屑糊在脸上,“要是杨靖的仙术没问题,那昨夜的红光算啥?他那灯照得雪都红了,不是反噬是啥?”

  人群里不知谁嘀咕了句:“我昨儿起夜,倒真瞅见西头有红光……”

  杨靖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系统面板昨夜的警告——神秘度临界,使用非农具类物品有97%概率触发天象幻觉。

  合着他前儿给王婶子送的枇杷膏,后儿给刘会计修的钢笔,全成了“邪法”的证据。

  “奶!”他突然拔腿往家跑。

  奶奶今早咳得比前儿还厉害,他走时给烧了姜糖水,可现在……

  推开篱笆门,土炕上的被子团成个小团。

  奶奶蜷在里头,咳嗽声像破风箱,每咳一下都要捂胸口。

  杨靖冲过去摸她额头,烫得能烙饼。

  他手忙脚乱翻出系统面板,兑换栏里川贝枇杷膏的图标亮得刺眼——只要点确认,就能拿到药。

  可面板边缘的红光还在闪:“【警告】使用后可能触发‘血月’幻觉,村民信任度-30%。”

  “奶,咱不咳了啊。”他把奶奶扶起来,搓热手心给她拍背,喉咙发紧,“等明儿我去公社找大夫,咱吃正经药。”

  “小靖……”奶奶攥住他的手腕,指甲盖儿都泛白了,“别为我……招骂。”

  杨靖鼻子一酸。

  他想起七岁那年发疹子,奶奶背着他走二十里山路去公社;想起十二岁父母没了,奶奶蹲在灶前抹眼泪,却把最后半块玉米饼塞他手里。

  现在他有系统,有能换药的积分,可连这点儿孝都尽不了。

  “奶您信我。”他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奶奶的,“我能把这邪名儿洗干净。”

  半夜起风了。

  杨靖守在奶奶炕头抄《本草纲目》——王念慈说抄书能静心,可他笔尖戳得纸背全是洞。

  窗根儿突然“咔嗒”响,他抄起顶门棍就要冲,却见王念慈扒着窗沿,蓝布衫沾着墙灰,像只偷嘴的猫。

  “你咋翻进来的?”杨靖忙把她拉进屋,“让孙寡妇瞅见又得说咱俩搞封建迷信。”

  王念慈跺了跺沾着雪的胶鞋——正是他前儿补的那双。

  她望着炕上昏睡的奶奶,眼眶发红:“我给送的鸡蛋,铁蛋娘又给退回来了。她说……说怕沾了晦气。”

  杨靖把抄了半本的《本草纲目》推过去:“我琢磨着,村民怕的不是药,是药的来路。要是这药是‘祖传’的,灯是‘老辈传的’,那邪术不就成了神赐?”他指着书上“灯心草”三字,眼睛发亮,“明儿我就去祭坛,把那手电筒说成是我爷传的镇屯宝。咬破手指试灯,要是灯亮了,就说祖宗认我;要是不亮……”他喉结动了动,“就当我活该背这骂名。”

  王念慈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冻得冰凉,可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渗进来:“你这是赌。”

  “不赌更没路。”杨靖望着窗外的雪,“总不能让奶奶就这么咳着,总不能让夜校刚点的灯灭了。”

  次日清晨的屯口飘着烧纸钱的焦糊味。

  孙寡妇在老槐树下搭了祭坛,香炉里插着三柱香,烟歪歪扭扭往杨靖家方向飘。

  她见杨靖抱着木匣过来,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你倒是有胆来!”

  杨靖在祭坛前跪下。

  木匣“咔嗒”打开,初代手电筒躺在红布上,金属外壳擦得锃亮。

  “这灯是我爷临终塞给我的。”他声音沉稳,像夜校讲算术题时那样,“他说‘此灯镇屯百年,唯至诚者能启’。”

  人群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孙寡妇的香灰“啪”地掉在供桌上。

  杨靖咬破食指。

  血珠滚在手背,他抹在手电筒开关上,低喝:“祖宗在上,若我杨靖有半分私心,灯永不亮!”

  拇指按下的瞬间,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特殊事件触发】神秘度转化成功!当前村民认知:‘杨家祖传神灯’。”

  一道红光“轰”地冲破云层。

  像根血柱子扎在祭坛上方,积雪“簌簌”往下掉,连老槐树的枯枝都被映得通红。

  孙寡妇的香“扑”地灭了,供桌上的五谷“哗啦啦”全撒在她脚边。

  全场死寂。不知谁的棉鞋踩碎了块冰,“咔嚓”声像劈裂了天。

  “咚——”

  老鼓头的大鼓响了。

  震得房梁上的灰往下掉,震得杨靖耳朵嗡嗡的。

  他抬头望向鼓声来处,只见老鼓头站在晒谷场的草垛上,鼓槌举得老高,第二下正蓄着劲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