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道外首战扬威名-《这个系统有漏洞》

  混沌气流缓缓平复,那携带着吞噬与归寂意味的至尊意志终究彻底远去,只留下这片太虚域短暂的寂静。逍遥舟依旧悬浮,舟身流淌的混沌光泽似乎比之前更加内敛深沉。陆凡独立舟头,青衫在无形的太虚之风中微动,神色平静,仿佛方才那场足以让寻常金仙魂飞魄散的冲突并未发生。

  他并未因逼退一位他界至尊而沾沾自喜,心神反而愈发沉静。方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因果扰动”,实则动用了对“断因剑意”的深层理解,结合自身鸿蒙紫气对万道本源的亲和,才得以精准找到对方道途与本源宇宙连接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脉络,并加以影响。这并非纯粹的力量碾压,而是技巧、境界与洞察力的极致体现。

  “掠夺与吞噬……终究落了下乘。”陆凡心中默念。他之道,在于包容,在于引导,在于在万般变化中寻得那一线生机与平衡。那至尊的道,虽看似霸道迅猛,却如无根之木,一味索取,终有反噬之日。尤其是其道韵中那丝与“归一会”同源的古老腐朽气息,更让他心生警惕。这太虚之海,看似无垠,却也暗流汹涌,存在着系统性的威胁。

  他并未在原地过多停留,心念一动,逍遥舟便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继续向着太虚深处驶去。方才的冲突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尽,但湖底深处的暗流却已被搅动。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太虚,关于“归一会”,关于那可能存在的、更古老的秘密。

  航行不知岁月,太虚之中难辨方向与时间。陆凡依靠着冥冥中的道感与那卷得自幸存星域的古老星航图指引,朝着可能存在其他文明或知识汇聚之地前行。途中,他也曾远远感应到其他一些强横或诡异的存在,有的如同一团燃烧的意志火焰,有的则似冰冷的法则聚合体,彼此间大多保持着一种谨慎的距离,互不侵扰。显然,并非所有太虚行者都如那至尊般充满侵略性。

  这一日,前方混沌雾霭之中,隐约出现了一点不同于周围环境的微光。随着逍遥舟的靠近,那微光逐渐放大,竟是一座悬浮于太虚之中的奇异建筑。

  那并非大陆,也非星辰,而是一座仿佛由无数巨大、斑驳的古籍、玉简、石碑甚至是一些闪烁着知识流光的奇异晶体堆砌、搭建而成的……岛屿?或者说,是一座“阁楼”。阁楼庞大无比,形态看似杂乱,却又隐隐符合某种玄奥的韵律,散发着宁静、古老而博大的气息。阁楼周围,有道道柔和的光带环绕,如同护卫,又似迎宾。门楣之上,有两个以大道纹理所书的古字,陆凡神念触及,便自然明悟其意——**知阁**。

  “知阁……”陆凡目光微动。这名字直白,却透露出此地主人的自信与格局。能在危机四伏的太虚之中,建立如此一座明显是交流知识、汇聚信息的场所,其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驾驭逍遥舟,在距离知阁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并未贸然靠近。这是对未知之地基本的尊重,也是避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果然,片刻之后,一道温和的中性神念从知阁中传来,扫过逍遥舟,带着探询之意,却并无恶意:“道友请了。知阁之内,万界知识交汇,欢迎有道之士入内交流。入阁需守规矩,不可动武,不可强夺,需以自身之道韵感悟,或等价知识交换所需信息。”

  规矩简单直接。陆凡略一沉吟,便收了逍遥舟,身形化作一道清光,落向那知阁唯一的人口——一道由两片巨大书页形成的拱门。

  穿过书页拱门,仿佛踏入另一个空间。内部并非想象中堆满书籍的杂乱模样,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光点如同星辰般悬浮,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份知识、一段信息、一种感悟。有修士形态各异,有的盘膝坐在某颗光点之下沉浸感悟,有的则在与一些由光影形成的、类似器灵的存在交谈。气氛宁静而专注。

  陆凡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能来到此地的,皆非俗流。

  他漫步在这知识的星海之中,神念微微扫过那些光点,便能感知到其蕴含的大致信息类别,从某个偏隅宇宙的独特炼丹术,到某种罕见法则的初步解析,包罗万象。但更深层、更核心的知识,显然需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取。

  他来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心念微动,自身对“因果”、“空间”以及“系统本质”的部分理解,化作一缕纯净剔透、蕴含紫意的道韵,缓缓释放出来。这并非具体的功法传承,而是他修行路上的一些独特见解与感悟,价值非凡。

  很快,一道柔和的光影在他面前凝聚,化作一个手持书卷的老者形象,面容模糊,气息与整个知阁融为一体。

  “道友这番道韵,澄澈高远,内含造化生灭之妙,尤为难得的是,对‘既定规则’有着独特的洞察与解构之能,实属罕见。”老者开口,声音带着赞许,“不知欲交换何类信息?”

  陆凡拱手一礼,直接问道:“敢问阁主,可知‘归一会’之详实?其根源何在,势力几何,最终目的为何?”

  老者光影微微波动,似乎对陆凡的问题并不意外。“归一会……此乃太虚之海中一大毒瘤,亦是诸多宇宙寂灭的根源之一。其信息,价值不菲。”

  “道友方才释放的道韵,精妙绝伦,可抵三条核心信息。”老者缓缓道,“据知阁所载,第一,‘归一会’并非自然形成的势力,其源头可追溯至一位自称‘寂灭道祖’的远古大能。此僚乃最初尝试创造‘天道插件’,意图以己心代天心、以固定程式统御万界的先驱者之一。”

  陆凡心神一震,果然与系统、与道祖有关!

  “第二,寂灭道祖因其理念极端,手段酷烈,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迷失本心,其本体化为了吞噬万界的‘虚无’核心。归一会便是其意志的延伸,致力于将诸天万界皆‘归一’于其掌控之下,抹杀一切变数与不可控,达成所谓的‘永恒秩序’。”

  “第三,归一会势力庞大,触角延伸至诸多宇宙,通过渗透、蛊惑、乃至直接吞噬的方式扩张。其核心成员皆被种下‘归一符印’,思维逐渐同化。据最新情报显示,归一会已注意到一方新生的、充满活力且成功抵御过其初步渗透的宇宙,正调集力量,意图将其作为重点目标。”

  老者的话语平淡,但内容却惊心动魄。尤其是第三条,直接指向了陆凡的故土!

  陆凡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他付出的道韵价值足够,换来的消息也足够震撼。他继续问道:“可知应对归一之法?尤其是,如何应对那‘寂灭道祖’所化的虚无核心?”

  老者光影摇了摇头,书卷翻动:“应对之法,散见于诸多抵抗记录与推演之中,并无定论。至于直面寂灭道祖……知阁记载中,尚未有成功之先例。其已非单纯生命体,乃是一种规则的扭曲聚合,近乎概念性的存在。此等信息,已非寻常道韵可换。”

  陆凡明了,这已是知阁能提供的、关于归一会最核心的信息了。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此前不久,陆某于太虚中遭遇一位走吞噬之道至尊,其道韵中隐有一丝与归一会同源的腐朽气息,这是何故?”

  老者解答道:“此并不稀奇。归一会存世久远,其理念与力量模式,或多或少会影响一些走向极端或渴求力量的太虚行者。有些是主动投靠,有些则是无意中沾染、被其道韵潜移默化。方才道友所遇,大抵是后者,虽非正式成员,却已走在归一会推崇的‘道’上,算是潜在的信徒或爪牙。”

  原来如此。陆凡心中了然,这解释了为何那至尊的气息与归一会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够纯粹。

  就在他准备再询问一些关于太虚格局或其他古老秘辛时,整个知阁微微震动了一下,并非受到攻击,而像是某种遥远的、巨大的能量波动传递至此的余韵。

  老者光影抬头,望向知识星海的深处,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来,又有一方边荒宇宙,未能挡住归一会的征伐,彻底寂灭了……其残骸与道则,正被吞噬吸收。”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陆凡深吸一口气,虽早知太虚险恶,但亲耳听闻一方宇宙的彻底消亡,依旧让他道心泛起波澜。这更坚定了他守护故土、对抗归一会决心。

  他向老者光影郑重一礼:“多谢阁主解惑。”

  老者还礼:“道友之道,别具一格,望善用之。太虚广阔,危机与机缘并存,知阁随时欢迎道友再来交流。”

  得到了关键信息,陆凡不再停留。他转身离开知阁,重新召唤出逍遥舟。回首望了一眼那悬浮于混沌中的知识殿堂,他目光坚定。

  归一会的目标已然明确,故土危机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返回,早做布置。同时,方才与老者交谈,提及“寂灭道祖”与“虚无核心”时,他体内新生的“天算”之心(由系统残片与自身神魂融合所化)微微跳动,与得自归墟的“寂灭仙箓”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共鸣转瞬即逝,却让他捕捉到了一丝灵光——或许,对抗那“虚无”,并非完全没有头绪。

  逍遥舟光华一闪,撕裂混沌,朝着故土宇宙的方向,开始了急速的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