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手掌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打断了古德里安的絮絮叨叨。
“哦，是吗……”古德里安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镜片后的目光像个误入密林的考古学者。：
“那可能是教务处那边给我的学生个人没有更新吧，在那份资料里显示，明非你好像过得……嗯，比较节约。”
看着古德里安这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妥妥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路明非也没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在忽悠他。
想来他之前所说，回到学院后发现列车员弄错了你的优先级也是事实，当然了，大概率是在他“认知”中的事实。
见路明非脸上没有什么异常，古德里安当即继续他的入学辅导“大业”：
“本来在正式介绍卡塞尔学院之前，应该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的，正式名称叫做《亚伯拉罕契约》。
但是按照当时方舟集团与卡塞尔学院达成合作时订立的条约，这个环节咱们就跳过好了。”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古德里安教授面色一肃，透露出一股精神病人独有的正式：
“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注册部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进阶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一通卡塞尔学院概论之后，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局油画上的帆布：“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个。”
那是一幅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
祂巨大的膜翼后，是一棵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黑色皇帝——尼德霍格！”
不需要古德里安出言介绍，在这幅使用炼金手段制作的画像“露面”之时，路明非便在瞬间弥漫在空气的龙威中读见了祂的尊名！
“根据北欧神话《老爱答经》的记叙，在诸神黄昏的时候，龙皇尼特霍格这个大家伙会把世界之树依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
古德里安教授指了指自己的书架：“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就是龙类。
当然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老人顿了顿，抚过画框边缘，炼金颜料中金粉在震荡中簌簌坠落。
老人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绝对寂静里放大数倍，那两个音节裹挟着千年的风雪与血泪撞进现实：“——屠龙！”
如同炸雷般的两个字在路明非耳旁想起，他只觉得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
然后意识里一片漆黑，仿佛那两个字是魔咒，唤醒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君王。
而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里，隐约有一双末世般的黄金瞳缓缓张开。
混沌中浮现出熟悉的黑西装轮廓，凝结的时空里，路鸣泽坐在一片冰川形成的王座之上，指尖捻着片枯槁的龙鳞，轻笑道：
“亲爱的哥哥，这么快就要要面对我们的终极命题了嘛？”祂从王座上起身，靴跟轻叩冰面，裂纹瞬间蔓延成世界树的图腾。
路明非发现自己正站在图腾顶端，狂风卷着雪沫灌进衣领：“那画里的那个大家伙……就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是的，那些愚蠢的家伙们曾经自欺欺人的认为，悲剧已经结束。
然而，只有真正站在顶端，与祂距离最近的存在才知道，悲剧并没有结束，只是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
说着，路鸣泽缓步走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一个清脆的响指打出，刚刚还铺天盖地、遮蔽视线的风雪瞬间消失不见。
而印入路明非眼帘的，则是一幅堪称史诗的画面。
北极终年不化的冰川之上，黑王尼德霍格的骸骨如同破碎的山脉横亘在猩红的冰原。
祂嶙峋的脊刺刺穿永冻层，漆黑的鳞片在极光映照下泛着星屑般的光泽。
曾经遮蔽天日的膜翼如今像是被撕碎的史前织物，随着暴风雪在尸骸间呜咽盘旋。
无数龙类与混血种的遗体在冰崖间冻结成雕塑群：
青铜与火的眷属化作焦黑晶簇，大地与山之王的后裔深陷裂隙，海洋与水血裔的冰霜遗骸仍保持着朝圣姿态……
银蓝色血河在冰川沟壑间凝固，将整个战场浇筑成镶嵌着龙骨与刀剑的史诗琥珀。
幸存者们从冰碛掩体后踉跄起身，破损的纹章在漫天极光中闪烁。
由贤者之石制作的亚特坎长刀刺穿冰面，猎刀重重顿在龙鳞覆盖的冻土，染血的狄克推多拄着冰川发出铿锵鸣响。
不知谁先扬起沙哑的战吼，破碎的声浪很快汇成震彻冰原的狂潮：“见证——新时代！”
“比想象中更宏伟壮丽，不是吗？看啊哥哥，这些祭品都在等待献花人。”
路鸣泽摊开掌心，龙鳞化作金粉飘散，在空气中形成一朵花的形状：
“黑王苏醒之日，江河会逆流，山峦将跪伏。而你……”他突然凑近，黄金瞳里翻涌着熔岩：
“我亲爱的哥哥，要亲手为这场盛大的葬礼献上花束。”
“额……为什么是我？”路明非还沉浸在黑王之死的巨大震撼当中，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当中，一时间，衰崽本性显露无疑：
“在没有遇见我哥之前，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衰崽。
拯救世界，为终极大boSS树立墓碑这种事情，想来想去，还是找我哥这种一看就像是天命主角的人物更加合适吧~”
听到路明非从口提到的那个人，路鸣泽额角处隐约浮现一个“#”字，祂遇到过很多人，有对手，也有合作伙伴，亦有二者兼具的。
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如同徐仙一般，让路鸣泽觉得如此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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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古德里安这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妥妥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路明非也没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在忽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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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按照当时方舟集团与卡塞尔学院达成合作时订立的条约，这个环节咱们就跳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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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卡塞尔学院概论之后，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局油画上的帆布：“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个。”
那是一幅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
祂巨大的膜翼后，是一棵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黑色皇帝——尼德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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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里安教授指了指自己的书架：“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就是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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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发现自己正站在图腾顶端，狂风卷着雪沫灌进衣领：“那画里的那个大家伙……就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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