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县太爷都跪了!-《被误认仙人,老朱求我改国运》

  钱绍快要哭了。

  他心里正在把他那个远在溧水县当土皇帝的爹,钱万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爹啊!我的亲爹!

  您不是说江宁县就是个软柿子,让我过来随便捏吗?

  您不是说这“有间客栈”的东家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让我来给他个下马威,把这风水宝地抢过来吗?

  可您没告诉我,这泥腿子身边跟着的护院,是个能一瞬间干翻十几个好手的怪物啊!

  钱绍双腿抖得像是装了电动小马达,脸色惨白如纸,但他嘴上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他横行乡里的最强依仗。

  他看着那座一步步靠近的铁塔,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语无伦次的重复大喊:

  “我家……我家和永嘉侯朱亮祖是亲戚!!”

  “你不能伤我!你不能伤我!”

  “朱亮祖”这三个字不断响起,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街口。

  刚才还围观看热闹,甚至有些佩服李去疾一行人胆色的百姓们,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朱亮祖是谁?

  那可是跟着当今陛下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开国元勋,战功赫赫,但也……凶名赫赫!

  这位侯爷是个什么名声,大家心里都有数。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活阎王!

  别说打断人手脚,就是当街杀了人,只要不是什么通天的大人物,大概率也就是罚酒三杯,屁事没有。

  这钱家少爷,竟然是永嘉侯的亲戚?

  完了!

  李先生只怕是完了!

  他虽然家大业大,但和一位侯爷相比,那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大象随便动一动,就能弄死无数蚂蚁!

  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和快意,瞬间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人群中,有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后退,生怕被牵连进去。

  看向李去疾一行的眼神,也从刚才的惊叹,变成了浓浓的同情与惋惜。

  可惜了,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上跟朱亮祖沾边的人。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恐惧中,有两个人的反应,显得格格不入。

  李去疾,脸上依旧挂着那和煦的微笑,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好家伙,上来就王炸啊?永嘉侯朱亮祖的亲戚?

  “马大叔”一家是马皇后的亲戚。

  也不知道这两种“亲戚”,谁比较厉害?

  李去疾心里腹诽。

  而常遇春,则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当听到“朱亮祖”三个字时,他那张黑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只是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鄙夷。

  永嘉侯?

  一个凡夫俗子,一个在红尘俗世里打滚的武夫罢了。

  他懂得什么是燧石击发吗?他懂得什么是定装弹药吗?他懂得什么是火药提纯颗粒化吗?

  肯定不懂。

  一个连“战争大道”的门槛都没摸到的凡人,也配拿来威胁先生?

  简直可笑!

  在常遇春的世界里,凡是阻碍先生,对先生不敬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被碾碎!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再次升腾而起,直扑已经快要吓尿的钱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全都给本官住手!!”

  一声气急败坏,几乎是吼出来的官腔,炸雷般响起!

  人群像是被分开的潮水,两个衙役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一个头戴乌纱,身穿官袍,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中年官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正是江宁知县,赵德芳!

  钱绍在看到赵德芳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绝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与怨毒的光芒!

  救星来了!

  他爹钱万里为了在江宁县铺路,可没少给这位赵县令送银子!虽然比不上在溧水县那么硬的关系,但也绝对是“自己人”!

  他当即伸出手,指着李去疾,冲着赵德芳声嘶力竭地大喊:

  “赵大人!赵大人您来得正好!”

  “是我啊!钱绍!”

  “我们前几天刚见过面的!”

  “快!快把这群无法无天的刁民给本少爷抓起来!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还想杀我!!”

  “把他们全都抓进大牢!男的砍了!女的……”

  他期待着赵德芳立刻勃然大怒,然后大手一挥,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全部拿下。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沉。

  完了!

  这钱家少爷居然和县令也有关系!

  只怕李先生凶多吉少了!

  人群中,一些百姓互相对视,没有说话,但都明白相互间的意思。

  等下,县令要是真的对李先生动手,他们拼了命也要护李先生的周全!

  赵德芳终于冲进来了。

  他一眼就看清了场中的局势。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哦不,是让他寝食难安的李先生,正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

  那个一瞪眼就能让他心胆俱裂的护院,正浑身散发着杀气。

  地上,躺着十几个哀嚎打滚的家丁。

  以及,那个还在那儿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蠢货……钱家的小崽子!

  赵德芳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李先生居然也在!

  他刚才在县衙里,刚把李先生送走,惊魂未定,正准备泡杯好茶压压惊。

  结果茶还没喝上,就有衙役连滚带爬地来报,说钱家的少爷带人堵了“有间客栈”的门,在闹事!

  “有间客栈”?!

  赵德芳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那是谁的产业?那是李先生的产业!

  那可是能让陛下微服私访,能拿出“大明皇帝之宝”印玺文牒的李先生啊!

  你钱家什么档次,居然敢动先生的产业?你钱万里是疯了还是活腻了?!

  要是让李先生不高兴了,回头在“马老爷”面前提一嘴他赵德芳没管理好江宁县……

  赵德芳不敢想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乌纱帽已经飞了,脖子后面更是凉飕飕的。

  他带着衙门里仅剩的两个衙役,用出了这辈子吃奶的力气,玩了命地往这边跑。

  幸好,幸好先生没事!

  在钱绍那充满期待和怨毒的目光中,赵德芳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场中。

  他看都没看钱绍一眼,仿佛那是个透明的空气人。

  他径直来到李去疾的面前。

  然后在全场,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

  “噗通!”

  一声闷响。

  江宁县的父母官,正七品的知县老爷赵德芳,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石板路上!

  紧接着。

  “咚!”

  又是一声闷响!

  赵德芳以头抢地,结结实实地给李去疾磕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随即,他用一种带着哭腔,充满了无边恐惧与惶恐的声音,高声喊道:

  “下官治下不严!致使宵小横行,惊扰了先生!”

  “下官罪该万死!!”

  “求先生恕罪啊!!!”

  这一跪,这一磕,这一喊。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全场,死寂。

  钱绍脸上的狂喜、嚣张、怨毒,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嘴巴无意识地张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他看到了什么?

  堂堂江宁知县,赵德芳……给一个泥腿子……下跪了?

  还磕头了?

  还自称“下官”?还高呼“罪该万死”?

  这……这怎么可能?!

  他爹钱万里在溧水县只手遮天,见了溧水县令,那也得客客气气,执晚辈礼。

  他到了江宁,见了赵德芳,那更是要笑脸相迎,恭恭敬敬。

  一个县令,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天!

  可现在,这片“天”,就这么……跪下了?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冲击,瞬间摧毁了钱绍所有的认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轰然炸开!

  “我的天爷!我看到了什么?!”

  “赵……赵大人他……他给李先生跪下了?!”

  “李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连县令大人都要对他行此大礼!”

  “刚才那小子还拿永嘉侯说事,可县令大人理都没理他嘞!”

  “……”

  所有百姓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他们看向李去疾的眼神,从同情,到担忧,再到震惊,最后,化为了深深的敬畏与狂热!

  李去疾也被这夸张的场面搞得有点懵。

  大哥,不至于,真不至于。

  在县衙里你跪我,我能理解,毕竟涉及到皇家机密,你怕被砍头。

  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我就被狗叫了几声,你直接就给我来个五体投地?

  这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他心里腹诽着,但还是连忙上前,伸手将赵德芳扶了起来。

  “赵大人,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得啊。”

  赵德芳被扶起,却依旧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颤抖着:“先生受惊,是下官的失职,下官万死难辞其咎!”

  李去疾看着他这副快吓破胆的样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好像……还是低估了“马大叔”这个靠山,以及那份“军械司特许牌照”的含金量。

  这玩意儿,好像不仅仅是一份护身符。

  感觉……它在大明朝的这帮官僚眼里,似乎……更像是一道从天而降,能决定他们生死荣辱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