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脱胎换骨的马家三兄弟!-《被误认仙人,老朱求我改国运》

  朱元璋的声音掷地有声。

  朱橚的小脸上,露出了纯粹的,为大哥高兴的笑容。

  马皇后,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唯有朱标,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眉头微蹙,躬身道:“父皇,儿臣……惶恐。”

  “惶恐什么?”朱元璋大手一挥,“你是咱的长子,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你的!这有什么好惶恐的?”

  “父皇。”朱标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儿臣自知,德行浅薄,才疏学浅。如今虽然跟着大哥学了些皮毛,但于治国大道,依旧是懵懂无知。”

  “太子之位,关乎国本,系天下安危于一身。儿臣……自觉难以胜任。”

  “儿臣,还想……还想再跟着大哥,多学几年。”

  朱元璋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面对这天下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竟然……拒绝了?

  而且,理由还是想回去跟着李先生学习?

  这……

  朱元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该气他不知好歹,还是该赞他虚心好学?

  他看着朱标那张写满了真诚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朱标不是在客套,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在见识了先生那通天彻地的学问和能力之后,这世间的一切权势富贵,在他看来,恐怕真的就成了过眼云烟。

  唉。

  朱元璋在心里叹了口气。

  先生啊先生,你这个人魅力,也太大了点吧?

  咱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接班人,怎么感觉一颗心,还是飞到你那儿去了?

  这以后要是咱退位了,他会不会把皇位一扔,跑去给你当一辈子小弟啊?

  “咳咳。”朱元璋清了清嗓子,决定先把儿子的思想给掰回来。

  “标儿,你的心意,咱明白。”

  “但册立太子,是国之大典,不可儿戏。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看着朱标,放缓了语气,开始循循善诱。

  “至于学习嘛,什么时候不能学?”

  “你当了太子,一样可以去李先生那里请教嘛。”

  朱标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对啊!

  父皇说得有道理!

  我当了太子,能调动的资源就更多了!到时候,大哥有什么需要,我一声令下,一大堆人,都能为他提供帮助!

  这样,大哥不就能更快地,把那些神乎其技的“仙法”给研究出来了吗?

  想到这里,朱标不再推辞,躬身一拜。

  “儿臣……遵旨。”

  “谢父皇隆恩!”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朱元璋见他想通,也是龙颜大悦。

  他心情大好,又看向朱橚:“肃儿,你呢?这次回来,还想不想回先生那里去?”

  朱橚闻言,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毫不犹豫地说道:“想!儿臣做梦都想!”

  他从怀里,又掏出那个小册子,一脸期待地说道:“儿臣还想让先生看看,我这次画的植物,有没有画错。还想问问先生,那‘仙肥’的方子,还能不能再改进一下……”

  看着两个儿子都对李去疾念念不忘的样子,朱元璋心里,是既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

  高兴的是,儿子们都好学上进,而且抱紧了先生这条宇宙第一粗的大腿。

  酸的是,他感觉自己这个亲爹,在儿子们心里的地位,好像……快要被那个姓李的给取代了。

  不行!

  咱也得快点也去李先生那里刷刷存在感!

  ……

  江宁县,炼钢工坊。

  夕阳的余晖,将巨大的高炉染上了一层金红色。

  工坊门口的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却出奇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

  高台上,王大锤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正在进行最后一个月的工匠考核评定。

  而在台下的人群中,有三个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正是为了吃饭,参加劳动的朱樉、朱棡和朱棣三兄弟。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们身上的华服,早已变成了一身满是破洞和油污的粗布短打。

  曾经细皮嫩肉的双手,如今结出一层老茧和一道道的划痕。

  脸,被高炉的烟火熏得黢黑,只有两只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朱樉梗着脖子,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沉稳和坚毅。

  朱棡则站在他身后,微微低着头,目光却在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豹子,时刻计算着什么。

  而朱棣,他站在最前面,身形比一个月前清瘦了不少,但整个人却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气势迫人。

  这一个月,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炼狱。

  从云端跌落泥潭,他们第一次尝到了饥饿的滋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呼来喝去的屈辱,第一次明白了,原来靠自己双手挣一口饭吃,是如此的艰难。

  他们也曾想过放弃,也曾抱怨过,甚至在深夜里,默默流泪过。

  但最终,他们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因为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属于皇子的傲气!

  “……以上,便是本次新晋工匠的考核结果。”

  高台上,王大锤合上了名册,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朱棣三兄弟身上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有庆幸,有佩服,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这三个细皮嫩肉的小子,竟然真的撑下来了!

  而且,他娘的还全都通过了考核!

  这简直是见了鬼了!

  不过,这对他王大锤是好事。

  要是这三人没通过考核,自己丢了管事的位置,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下面,发放工钱!”

  王大锤深吸一口气,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串串早已准备好的铜钱。

  “马二、马三、马四,出列!”

  他大声喊道。

  朱棣三兄弟闻言,精神一振,迈步走出了人群。

  周围的工匠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三个小子,是这个月工坊里最大的奇闻。

  刚来的时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是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可偏偏就是这三个看起来随时会垮掉的“少爷”,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

  挑水磨破了肩膀,一声不吭。

  搬铁锭砸伤了脚,咬牙继续。

  分拣矿石熬得双眼通红,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

  他们就像三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王大锤看着走到台前的三兄弟,如释重负地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用期,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炼钢工坊的正式工匠了。”

  说着,他拿起三串用麻绳穿好的铜钱,放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你们这个月实习期的工钱,每人……五百文。”

  五百文。

  当王大锤将那三串沉甸甸的铜钱放到桌上时,空气里响起一阵清脆又实在的“哗啦”声。

  这声音,搁在平时,朱樉和朱棡哥俩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五百文?打发叫花子呢?

  他们随便一件衣服上的玉佩,都不止这个价。

  朱樉的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嘴角一撇,那股子“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的劲儿,差点就没压住。

  朱棡也是如此,心里嘀咕着,累死累活一个月,就这点?还不够在秦淮河上听个曲儿的。

  他们是皇子,天潢贵胄,这辈子就没为钱发过愁。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轻蔑。

  然而,站在最前面的朱棣,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串铜钱。

  粗糙的麻绳,勒在手掌上,有点疼。

  那上百多枚铜钱的重量,压在手心,沉甸甸的,和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金银珠宝,感觉都完全不同。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抚过一枚枚冰凉的铜钱。

  他想起了这一个月。

  想起了第一次挑水,肩膀被磨得血肉模糊,疼得晚上翻不了身的滋味。

  想起了在高炉边,被那灼人的热浪烤得嘴唇干裂,汗水把眼睛都给腌得生疼。那些汗水,那些疼痛,那些饥饿……在这一刻,仿佛都凝聚在了掌心这串铜钱上。

  这,不是父皇赏的。

  不是母后给的。

  也不是内帑支的。

  这是他朱棣,靠着自己的肩膀,自己的双手,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的!

  朱棣的眼眶,猛地一下就红了。

  他攥紧了那串铜钱,那力道,大得指节都发了白。

  朱樉和朱棡脸上的不屑还未散去,就注意到了朱棣的异样。

  他们看到朱棣死死攥着那串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的铜钱,肩膀竟在微微发抖。

  两人都是一愣。

  那股子皇子的高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触动。

  他们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那双早已不成样子的手。

  那些曾经在他们看来,比死还难受的经历,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然后,他们再看向桌上那普普通通的铜钱。

  那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朱樉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拿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入手,也是一沉。

  他突然觉得,这五百文钱,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金山,都要重。

  朱棡学着他们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钱捧在手心,仿佛捧着的是一件绝世珍宝。

  三兄弟,三个未来的藩王,此刻,就像三个第一次拿到压岁钱的农村娃,对着那点散碎银两,又是新奇,又是激动,还有点不知所措。

  周围的工匠们看着他们,眼神里早没了一个月之前的嘲笑,反而是充满认同和善意的哄笑。

  “哈哈,拿到工钱了,晚上去多买几两肉,好好补补!”

  “就是,看你们瘦的,晚上多吃点!”

  这善意,让三兄弟的脸,更红了。

  也就在这时,工坊门口,一辆青布马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朱元璋和马皇后,在朱标和朱橚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们刚一落地,目光就穿过人群,定格在了高台下的那三个儿子身上。

  只一眼。

  马皇后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