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新生的拥抱与坠落的珍珠-《HP【亲】夜莺颂》

  新年的钟声还没敲响,密室的石门就被 “吱呀” 一声推开。塞拉菲娜抱着深色酒瓶快步走进来,瓶身刻着安布罗修斯家族的日光兰纹,显然是从菲戈教授的酒柜里 “顺” 来的。

  汤姆的虚影悬浮在日记本上方,黑眸里先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勾起戏谑的弧度。

  他看着塞拉菲娜把酒瓶藏在身后又露出来的窘迫模样,声音里裹着笑意:“这就是你从菲戈教授那里回来的‘战果’?偷了长辈的酒,就这么急着向我炫耀?”

  “谁、谁炫耀了!” 塞拉菲娜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把酒瓶拿到身前,手指攥着冰凉的瓶颈,假装凶巴巴地瞪他,“待会仪式的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喝点酒,脑子不那么清醒,痛起来也能轻松点。”

  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软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虚,“我可不想… 不想痛得太难看,让你看笑话。”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汤姆心湖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眯了眯眼,没戳穿她那点 “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的小心思,只是挑了挑眉:“哦?原来安布罗修斯家的大小姐,也会怕疼怕丢脸?”

  “要你管!” 塞拉菲娜嘴硬着拧开瓶塞,她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太烈,呛得她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染上绯色,连眼角都泛起红雾。

  她又倔强地喝了两口,直到眼神开始发飘,走路都有点跌跌撞撞,才把酒瓶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汤姆看着她晃悠着想去魔法阵中间,却差点撞到石柱,终于忍不住失笑,那笑声低沉,没了往日的阴鸷,多了点鲜活的纵容。

  他抬起手,一道淡蓝色的漂浮咒裹住塞拉菲娜,轻轻把她送到密室中央的魔法阵里。

  “站好。” 他的声音软了些,指尖划过她的眉心,一道温和的魔力注入,唤醒了她因酒精昏沉的神志,“虽然喝了酒,但也别真的睡过去。仪式需要你的意志支撑,我可不想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塞拉菲娜被漂浮咒托着,脸颊红得像半永久的胭脂,却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冰蓝眼眸里映着汤姆的虚影,带着点微醺的认真:“我… 我没醉… 就是… 就是不想痛得龇牙咧嘴的…” 她抬手想理了理凌乱的金发,却差点打到自己的脸,惹得汤姆又笑了一声。

  此刻的她,没了平日面对敌人的锐利,也没了谈判时的冷静,只剩点少女的窘迫和对痛苦的本能畏惧,这份真实,倒让汤姆觉得新鲜。

  他收回漂浮咒,看着塞拉菲娜站在魔法阵中央,声音比平日低沉:“现在,准备好了?”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酒意让她的神经迟钝了些,却也压下了对痛苦的恐惧。

  她攥紧魔杖,冰蓝眼眸里燃着决绝,哪怕待会痛到失态,她也要撑过去,不仅是为了对抗兰洛克,更是为了… 和这个男人能够长长久久的并肩作战。

  “嗯。” 她点头,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却格外坚定。

  她清晰 “看” 到构成汤姆躯体的魔力脉络在暗金光流中疯狂编织,从半透明向真实血肉转化。

  那张年轻伏地魔的面孔,在魔力光辉映下褪去阴鸷,显出近乎神性的专注和对 “真实” 的纯粹渴望。

  暗金光流顺着她的魔杖注入日记本,契约的纹路在她皮肤下缓缓亮起,带着熟悉的、预示着剧痛的灼热。

  就在汤姆身影凝实度达九成、边缘将迸发出实体光泽的临界点 ——

  嗡!

  血脉深处的剧痛撕裂意识!无数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每一寸,无形巨手要将她撕碎!梅林契约的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不是警告,是毁灭的咆哮!

  “呃啊!” 塞拉菲娜猛地弓起身体,漂浮咒都控制不住她的颤抖,痛呼压抑不住地溢出喉咙。

  额角布满冷汗,金发黏在苍白脸颊上,方才的酒意被剧痛冲得烟消云散,眼前阵阵发黑,魔力输送瞬间不稳,汤姆的身影也随之闪烁,实体感迅速消退。

  汤姆眼中的渴望被错愕和一丝极淡的焦灼取代,塞拉菲娜的痛苦如此真实,额角的冷汗、紧绷到泛白的唇、甚至灵魂深处传来的破碎感,竟让泛起与分裂魂器时相似的冰冷震颤。

  这不是纯粹的关心,是对仪式失败的不甘,是对眼前过于鲜活的痛苦本能的排斥。

  “停下… 塞拉!” 汤姆的声音第一次失了从容,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但塞拉菲娜骨子里燃着梅林血脉的偏执和逆反。

  “闭嘴!” 她猛地抬头,冰蓝眼眸燃着疯狂的火焰,驱散了短暂的脆弱。

  契约荆棘在灵魂深处勒得更紧,剧痛几乎将她撕裂,可她心中的执念却像磐石,是对汤姆实体后并肩摧毁兰洛克的渴望,是对古老契约 “规则” 的宣战,更是孩子气的倔强:你越不让我成,我偏要成!

  无视灵魂撕裂的警告,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握住魔杖,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她开始榨取血脉最后一丝潜力,甚至强行抽取维持自身生命力的契约能量,孤注一掷的决绝在她眼底炸开,连方才残留的酒气都被这股狠劲冲散。

  “给我… 凝!” 喉咙深处爆发野兽般的低吼,暗金色魔力洪流决堤般灌入日记本!

  汤姆濒临溃散的身影被这股带着决绝意志的魔力强行捏合,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魔力在他周身疯狂流转、压缩、固化… 最后一道饱含塞拉菲娜痛苦与意志的光流注入,光芒骤然内敛,连密室石壁上的蛇纹都随之暗了暗。

  第十二下钟声余音散尽,密室陷入死寂,魔法阵的光芒彻底熄灭。塞拉菲娜像被抽去所有骨头,眼前一黑,力气与意志随魔力一同抽离。

  她像片提早凋零的树叶,向地面倒去,华丽的裙摆在空中划出道绝望的弧线,腰间珍珠锁链不堪重负地断裂,珍珠四散滚落,敲击石面的声响空洞又细碎,像为她灵魂承受的鞭挞收尾。

  “梅林… 该死…” 意识沉入黑暗前,她干裂的唇间溢出这句微不可闻的咒骂,带着极致的疲惫,还有一丝 “赢了契约” 的虚脱快意。

  一双坚实温热的手在她触地前稳稳托住腰背。汤姆·里德尔,此刻拥有接近真实血肉之躯的他,低头看着臂弯中昏迷的少女。

  她脸色惨白如纸,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仿佛生命力已随那股魔力洪流一同倾泻而出。

  华贵的翡翠长裙成了包裹脆弱躯壳的累赘,滚落的珍珠像她破碎的骄傲,散在脚边。

  他感受着怀中躯体的重量、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胸腔下微弱却真实的心跳,这是他被分裂之后,久违的 “生者” 实感,掌控一切的满足感瞬间席卷全身。

  计划的关键一步已成,最锋利的武器已握在手中,而锻造这把武器的火焰,正虚弱地躺在他怀里。

  可方才塞拉菲娜因剧痛扭曲的面容、灵魂撕裂时压抑的呜咽、最后燃烧生命的疯狂…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印,刻在他视野里。

  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他心湖漾开微澜,是惊讶于她骨子里的偏执?是不屑于她 “愚蠢” 的自我牺牲?还是那丝因纯粹痛苦引发的、连他自己都唾弃的短暂悸动?最终,这些情绪被他狠狠碾碎,冰封进灵魂深处。

  他嘴角勾起一道带着侵略性的邪魅弧度,收紧手臂,以近乎占有的姿态将她打横抱起,动作间竟有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易碎却威力无穷的绝世兵器。

  “真是… 令人印象深刻的新年礼物,我的塞拉。”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目光落在她苍白的睡颜上,深邃如无星之夜,只剩对战果的评估,和对未来棋局的绝对掌控感。

  仪式完成,代价已付,属于他们的、新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翻倒巷,博金-博克古董店外,一条散发着霉烂与魔药废料混合气味的死胡同。

  新年钟声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雷古勒斯·布莱克刚摆脱两个凤凰社追踪者的纠缠,黑色长袍下摆还沾着巷子里的污泥。

  他正烦躁地整理袍角,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道矮壮的身影,那身影左臂泛着金属冷光,是典型的妖精机械义肢,腰间还别着块刻有齿轮纹路的金属碎片,和兰洛克实验室残留物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兰洛克的妖精斥候!

  雷古勒斯的心脏瞬间狂跳,灰眸里燃起兴奋的光。他几乎是本能地抽出魔杖,指尖因急切而微微颤抖:“速速禁锢!”

  可那妖精反应极快,察觉到身后的魔法波动,立刻甩出一团黑色烟雾,巷子里瞬间弥漫开刺鼻的硫磺味。

  雷古勒斯在烟雾中摸索着追击,魔杖尖的荧光咒刺破黑暗,却只扫到妖精消失在拐角的残影。等烟雾散去,巷口只剩一串脚印,延伸向更深的巷子。

  他追了两条街,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失去了踪迹,妖精显然对翻倒巷的地形了如指掌,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该死!” 雷古勒斯狠狠捶了下旁边的石墙,指节泛白。只差一步!他就能抓住兰洛克的线索,完成黑魔王的任务!挫败感像冰冷的水,浇灭了刚才的兴奋,只剩下满心的焦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妖精消失前进入过的一家店铺 ——“骨血炼金坊”,招牌歪斜地挂在门口,橱窗里堆满了浸泡着不明器官的玻璃罐。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店铺里阴暗潮湿,空气中混杂着福尔马林和铁锈的味道。店主是个瘦高的巫师,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看到雷古勒斯进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要买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刚才进来的妖精,” 雷古勒斯直奔主题,灰眸里带着压迫感,“他是谁?和兰洛克是什么关系?”

  店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没… 没见过什么妖精。你认错了。”

  “认错?” 雷古勒斯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金加隆,重重拍在柜台上,金币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铺里格外刺耳,“这些够不够让你开口?或者… 你想尝尝钻心咒的滋味?” 他的魔杖尖亮起微弱的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可店主只是死死闭着嘴,身体抖得像筛糠,却依旧摇头:“我不知道… 兰洛克大人的事… 没人敢说… 说了会死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仿佛提起这个名字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雷古勒斯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猛地抬脚,想像在霍格沃茨愤怒时那样狠狠跺下去,却在半空中僵住。

  这个动作… 如此熟悉。是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每当她在图书馆被某个理论难题卡住时,她就会这样,带着一种混合了恼怒和不耐烦的神情,用力地跺脚,靴跟敲得石地咚咚响。

  一阵莫名的烦躁和羞耻涌上心头,仿佛自己的动作是对那个混血女巫的拙劣模仿。

  他强行控制住自己,只是将脚轻轻放下,但内心的波澜却无法平息,连塞拉菲娜都能用 “必要之恶” 撬开妖精的嘴,他却连一个店主都问不出来,还让关键的斥候跑了!

  他盯着店主恐惧的脸,知道再威胁也没用。兰洛克的威慑力早已刻进这些黑市商人的骨子里,除非他愿意真的动手杀人,否则别想从他们嘴里套出半个字。

  雷古勒斯收起魔杖和金加隆,转身走出店铺,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失败的原因很清楚:他没有有效的追踪手段。刚才明明看到了斥候,却因为反应慢、没有即时的追踪咒,才让对方跑了;面对恐惧的店主,除了金加隆和钻心咒,竟想不出更灵活的手段。

  塞拉菲娜说的对,凤凰社是短视的蠢货,可他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蠢货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念头,在他心底逐渐成型:他必须加强黑魔法学习,尤其是追踪咒和束缚咒。

  下次再遇到兰洛克的斥候,他要第一时间下追踪咒,而不是傻乎乎地追着跑;面对不肯开口的人,除了暴力威胁,还要学会用更隐蔽的手段,比如吐真剂,或者能操控记忆的咒术。

  雷古勒斯·布莱克挺直了背脊,灰眸中的犹豫和属于少年的稚气被一种冰冷的决心取代。他最后看了一眼妖精消失的方向,眼中只剩下锐利的光。

  然后,他重新拉好兜帽,遮住半张脸,转身融入翻倒巷更深的黑暗。他的脚步不再有片刻迟疑,目标明确地向翻倒巷的黑魔法书店走去,那里有他需要的咒语典籍,有能让他变强的 “钥匙”。

  为了完成黑魔王的任务,为了纯血的未来,为了不再让兰洛克的爪牙从他眼前溜走,他必须踏入那片被塞拉菲娜称为 “必要之恶” 的阴影,并且要比她走得更远、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