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纸上血契,谁定归途-《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

  风声鹤唳,杀机四伏。

  茅屋内的黑暗,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将所有感官都推向了极致——**耳中是雨滴砸在茅草顶上的钝响,如鼓点般压迫心神;鼻尖弥漫着湿木腐朽的霉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指尖触到墙壁时,黏腻的苔藓渗出寒意,顺着指缝爬进骨髓。

  **

  苏烬宁没有丝毫犹豫,她将那卷冰冷的竹简死死塞入怀中,紧贴着温热的肌肤。

  **竹简边缘割破里衣,一道细微血痕悄然渗出,与皮肤相贴之处竟隐隐发烫,仿佛有某种古老血脉正被唤醒。

  ** 她的心跳如鼓,在耳膜中轰鸣,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蓝护卫,守门。青鸢,护住老祭司。”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已演练过千百遍,“他们的目标是我和竹简,我会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她已如狸猫般蹿至窗边,借着一道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看清了窗外那三道鬼魅般的人影。

  他们手持劲弩,箭尖在电光下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光芒,寒光刺目,映得她瞳孔骤缩——**那一瞬,她甚至听见了毒液顺着金属纹路缓缓流动的细微嘶响。

  **

  下一瞬,苏烬宁猛地踢翻了身旁的桌案!

  “轰!”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雨夜中炸开,如同一个信号,震得窗纸簌簌颤抖。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支弩箭“嗖嗖嗖”地破窗而入,精准地钉在了桌案翻倒前她所站立的位置!

  木屑飞溅,其中一支箭尾犹自颤动不止,发出低沉嗡鸣。

  然而,她早已不在原地。

  她借着桌案倒地的掩护,一个翻滚从另一侧的破洞中钻出,泥水溅起,冰冷地扑上脸颊。

  **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角,咸涩刺痛;脚底踩进深坑,淤泥裹住靴底,每一步都像被大地吞噬。

  ** 她如一道青烟,融入了茫茫雨夜。

  “追!”

  林中传来一声低喝,三道黑影果然舍弃了茅屋,发足向她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雨水冰冷,泥泞的地面不断拖拽着她的脚步,但苏烬宁的心却燃着一团火——**那火焰来自胸腔深处,灼烧肺腑,驱散寒意。

  **

  想要活着回到京城,她必须彻底斩断这条追魂的毒蛇。

  七日后,云台镇。

  经过六昼夜马不停蹄的奔逃,一行人终于甩脱尾踪,躲入这座南北商道上的隐秘小镇。

  苏烬宁靠“末世之眼”避开三路埋伏,蓝护卫负伤断后,才换来这几日喘息之机。

  正是在这短暂安宁中,命运再次向她睁开血眸……

  这里是南下北上的重要商埠,人流混杂,最易藏身。

  苏烬宁一行人换上了药商的装束,蓝护卫和几名幸存的旧部扮作护卫,在镇上最大的悦来客栈包下了一个僻静的跨院。

  连日的奔逃与厮杀,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空气中浮动着劣质灯油燃烧的焦味,混合着潮湿被褥散发的土腥气。

  ** 青鸢为苏烬宁端来热水,铜盆蒸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脸,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娘娘,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苏烬宁没有回答,她只是闭上了双眼。

  那熟悉的,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

  **血光炸裂!

  她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一道薄皮棺材横陈天井,箭矢如蝗飞射;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站在门口大笑,笑声刺耳如刮铁;阳光刺目,铜镜反光,一道强光直射而来……画面戛然而止,只剩耳中嗡鸣与舌尖泛起的血腥味。

  **

  “末世之眼”再度开启,代价是唇角溢出血丝,指尖微微抽搐。

  但她嘴角却扬起——这一次,她预见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反杀的契机。

  “青鸢。”她声音低沉沙哑,喉间似含砂砾,“去后厨,重金买通一个烧火的婆子。告诉她,往所有伙计喝的大水桶里,加入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林墨临行前赠予她的“迷神散”。

  此药无色无味,仅轻微麻痹神经末梢,足以干扰精细动作协调,却不致幻。

  林墨曾言:“人在迟缓半息之间,生死已易。”

  “记住,只放三滴,确保他们明日还能抬得动棺材。”苏烬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弧度,“另外,让蓝护卫带人埋伏在院落两侧厢房房顶,弓上弦,箭覆油布,以防夜战失手。”

  次日,正午。

  炙热的阳光洒满庭院,青石板蒸腾出干燥的尘土气息。

  蝉鸣聒噪,反衬出死一般的寂静。

  一切都如同苏烬宁预见的那样。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店伙计在门外高声喊道:“客官,邻镇张员外家急丧,队伍要借贵院过一下,图个吉利,还望行个方便!”

  青鸢依计打开院门。

  两名面色略显困倦的伙计抬着一口黑漆漆的薄皮棺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步伐踉跄,肩头微颤,显然肌肉已不受控。

  ** 在他们身后,黑杀手戴着狰狞面具,混在几个假扮的送葬家丁之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主屋的房门。

  一步,两步……

  就在棺材被抬到天井正中央时,黑杀手猛地一挥手,厉喝道:“动手!”

  抬棺的伙计一脚踹向棺材侧面的机括!

  “砰!”

  棺盖应声弹开!

  万箭齐发!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两名伙计因“迷神散”影响,反应慢了半拍,踹击绵软无力;而棺内弓弩手蜷缩已久,视野受限,又突遭巨响惊扰,手指本能一抖——十成准头去了七成!

  无数弩箭“嗖嗖”地射向天空,或是软绵绵扎进墙壁,羽尾轻颤,宛如讽刺的舞蹈。

  “蠢货!”黑杀手怒吼出声,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然而,已经晚了。

  “放!”

  一声冷喝自屋顶响起。

  蓝护卫和他手下的旧部早已蓄势待发,弓弦齐震,箭矢如黑云压城。

  “噗!噗!噗!”

  三名棺材里的弓弩手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利箭穿喉,当场毙命!

  黑杀手怒极,他知道今日唯一的生路就是擒住苏烬宁。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拔出腰间双匕,如一头猎豹扑向主屋门口!

  就在此刻,主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烬宁缓步走出,手中却拿着一面擦得锃亮的铜镜——那是临行前老祭司塞给她的古物,低语道:“日照当空之时,可照见真相。”

  她迎着黑杀手的方向,将铜镜微微一斜。

  正午毒辣的日光被瞬间聚焦,化作一道刺目欲盲的强光,狠狠刺入黑杀手飞扑而来的双眼!

  “啊——!”

  黑杀手眼前骤然一片惨白,剧痛让他下意识地闭眼嘶吼,身形为之一滞。

  就是这一瞬!

  一道乌光从苏烬宁袖中甩出,不是暗器,而是一条精钢打造的细长铁链!

  铁链如一条灵蛇,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缠上了黑杀手的脖颈!

  苏烬宁皓腕猛地一抖,向后发力!

  “嗬……”

  黑杀手被巨力向后拉扯,重重摔倒在地,铁链瞬间绞紧,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抓着脖子,脸色涨成猪肝色。

  蓝护卫等人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制住。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黑杀手被铁链牢牢锁在墙上,琵琶骨被穿,动弹不得。

  他败了,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匪夷所思。

  但他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可怕的女人,却忽然狞笑起来,声音嘶哑如破锣:“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哈……你根本不懂‘清君侧’三个字真正的意思!你以为我们是太后的人?错了!我们是要清掉那个篡位者的孽种!萧景珩根本不是先帝的儿子,他不是真龙!”

  苏烬宁眸光微闪,却不为所动。

  她缓缓逼近:“那你呢?你也认得‘烬火文’,说明你非寻常走狗……你们清君侧,清的是谁?”

  黑杀手瞳孔骤缩,脸上掠过挣扎与恨意。

  她继续道:“你身上那枚护腕,刻的是烬族北斗七星图腾——你是旁支遗脉,对不对?”

  对方猛然抬头,眼中惊涛翻涌。

  “想死?没那么容易!”

  青鸢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金针疾闪,一枚特制的金丝鱼线瞬间穿过他的唇角,将他的嘴死死缝合!

  剧痛让黑杀手疯狂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苏烬宁拂袖转身,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让他活着。我要把他……当成一件礼物,带到京城。”

  三日后,京城,城西陋巷。

  自云台脱险后,她遣散大部分随从,仅携青鸢乔装潜行。

  沿途更换马匹、伪造踪迹,整整花了五天,才避开宫中耳目,叩响这扇尘封已久的门扉。

  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者——前国史馆编修,白学者。

  此人一生痴迷于被官方史书删改、湮没的世家秘闻,屋中挂满了各种残卷拓片,空气中弥漫着旧纸泛黄的气息与松烟墨香,令人恍如置身百年之前。

  苏烬宁没有废话,直接递上了烬族实录的拓本。

  白学者接过拓本,指尖如情人般抚过上面一个个古怪的符号,起初只是皱眉,随即呼吸渐渐急促。

  他取出《南荒遗字考》残页比对星图方位,反复推演三个时辰,最终猛然发出一声惊呼:“天!这是……这是失传了近百年的‘烬火文’!唯有烬族嫡系皇血,方能习得此文!”

  屋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炷香后,白学者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神只般的眼神看着苏烬,“破译出来了……关键的一句……”

  他声音颤抖,一字一顿地念道:“庚戌年冬,皇太女烬璃,产女于冷宫,血书明志:此女承统,当复我烬族清白!”

  他霍然起身,震惊地指着苏烬宁:“你……你不是冷宫弃女!你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女烬璃的女儿!你是……大夏皇朝最正统的继承人!”

  这个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消息,如一道惊雷在苏烬宁脑中炸开。

  她还未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宫中的紧急密召便到了。

  来的不是圣旨,而是萧景珩身边最信任的暗卫,他送来一方古朴的锦盒。

  盒内,静静躺着一枚断裂的玉珏。

  玉质温润,一半雕龙,一半刻凤,而那接缝处原就刻有“承天”古篆,象征天命合一,断裂反成信物验证。

  玉珏之下,压着一张字条,是萧景珩那熟悉的、慵懒中透着锋锐的笔迹:

  “此物出土于先帝寝陵夹层,所刻生辰八字,与你完全对应。朕早知你非寻常弃女——却不知,你是否愿做这个皇后。”

  苏烬宁死死握住那枚冰凉的玉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不问缘由地护着我?

  这究竟是保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深夜,孤灯如豆。

  苏烬宁独坐窗前,一遍遍摩挲着那份烬族实录的拓本。

  忽然,她感觉指尖下的文字似乎隐隐泛起一层微光。

  “娘娘,您体内的火毒有异动。”林墨不知何时悄然来到她身后,取出一瓶药膏为她涂抹在手腕,“此药能暂时激发血脉中的潜藏力量,或许……”

  话音未落,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药膏的渗入,那份原本只有文字的拓本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幅由无数纤细光线构成的隐藏地图!

  地图的中心,标注着一座沉没于湖底的宫殿图样,上书两个古字——“烬宫”。

  而其正上方的地理位置,赫然便是当今皇宫的太液池!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烬族,皇太女,承天玉珏,沉没的烬宫……

  苏烬宁猛地起身,目光如利剑般穿透深夜的黑暗,望向皇城深处那座金瓦朱墙的乾清宫。

  原来如此。

  我不是来求一个后位的……

  我是来取回属于我的天下。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照亮她冷峻的侧脸,宛如一尊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复仇女神。

  而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皇城中心,乾清宫最幽深的密室之中,一豆烛火静静燃烧,映照着案几上另一份泛黄的卷轴——

  上书四个字:

  “迎凰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