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不想陆平章出事-《做平妻?不,我要你跪下叫长嫂》

  陆平章乘着马车离开。

  沈知意则带着人和东西回府。

  沈府的下人都看到了那一匣又一匣子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光那一盘子在阳光下折射着金光的金元宝就足够让人眼馋了。

  远远瞧见,一群人就直接看直了眼睛,不自觉地吞咽起了口水。

  等到沈知意领着人走近,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更是一窝蜂地都往沈知意那边跑了过去,七嘴八舌张口,又是道喜又是请安的。

  哪还有从前觉得沈知意是煞星瘟神一样的存在,远远瞧见就避得远远的样子?

  就差把沈知意直接当祖宗菩萨,高高摆着,供起来了。

  还有不少人殷勤地要替茯苓拿东西的,冲茯苓一脸讨好媚笑道:“茯苓姑娘,这些粗重活哪能让您干啊?您快扶着姑娘,这些粗重活就让奴婢来干吧。”

  茯苓虽说这两日也看了些人心变化,听了好多声客客气气的茯苓姑娘,但到底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这会看着围在身边的这群人,只觉得吓人得很。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沈知意刚刚宝贝拿着的那只装着地契的匣子,虽然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但见姑娘刚才那宝贝的程度,茯苓当然不可能假手于人。

  她还觉得旁人这是要跟她抢活干,讨姑娘的欢心呢。

  她当即就把人都推开了。

  “不用,我会替姑娘拿的。”茯苓一脸不高兴地说完后便立刻跟着沈知意的脚步离开了,还不忘提醒另外几个拿着东西的人,要他们都仔细拿着,可千万别磕了碰了。

  “这可都是宫里的贵人主子们赐得东西,要少了什么东西,便是摘了你们的脑袋都不够抵的,都仔细着点!”

  那些人一听自然更为小心谨慎起来。

  其余没拿东西的那些人就只能眼巴巴,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拿着东西离开。

  茯苓好不容易摆脱他们,还不适应呢,跟在沈知意屁股后面小声嘟囔道:“这些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虽然被人捧着挺高兴的。

  但茯苓可不喜欢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她心眼小,还记着当初被他们为难的事呢。

  正嘟囔着,忽然见姑娘往一处看去,茯苓不知道姑娘在看什么。

  “姑娘,怎么了?”

  她边问边往沈知意看得地方看去,正好看到那孙管事的脸。

  眼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茯苓顿时又想到昨天早上这孙管事做的那些事了。

  当时就是这孙管事阻拦她们出去赴宴的。

  这要换作别人,茯苓都不至于生气,可这孙管事是他们三爷亲自带进府中的,就连如今这个管事也是占了他们三房的便宜。

  虽说这些年,他们三房不少人都被大夫人收买了。

  但茯苓怎么也没想到,这看着平日如此老实忠诚的孙管事竟然也能背叛他们!

  她顿时沉下小脸,又不高兴了起来。

  “姑娘。”

  她想让姑娘发作那个孙管事。

  如果昨天不是姑娘事先有所安排,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真要让那左氏就这么进了府,姑娘的面子何在?

  失去先机,姑娘之后又能做什么?怕是真的要还没进府,就被陆家那群人先拿捏上了,怎么可能等得到侯爷来帮她呢?

  但沈知意只是瞥了一眼,眼见那人低着头龟缩在那边瑟瑟缩缩地不敢过来,她也没多加理会,只淡淡留下一句:“不用理会。”

  她知道这孙管事在家里是待不长了,等王氏好起来,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沈知意说完便收回视线,径直往三房走去。

  她刚刚进府的时候特地多看了一眼,瞧见外头果然停着一辆眼生的马车,又问了门口的下人,知道那位张太医已经来了。

  她自然急着过去看看。

  正好也能问问张太医关于她娘的情况。

  她火急火燎地往三房赶。

  旁人不明缘故,但见她如此,自然也紧赶着,不敢落下。

  待到三房,沈知意让茯苓拿着那匣子先别打开,又让她盯着人把东西收好都记在册子上方便之后对照,自己也没顾着回房收拾一下,问了她娘在哪后,就立刻去了堂间。

  “娘,我回来了!”

  沈知意一进去就先跟阮氏说了。

  这会堂间除了张太医和阮氏之外,贞姑也在。

  贞姑就是佩兰的娘,今日本是接了阮氏的信来沈府探望女儿的,之后等女儿睡了,她就又陪着阮氏在房中说话。

  听说姑娘要嫁给信义侯了,贞姑也替他们感到高兴。

  那信义侯虽然在外威名严苛,听着煞气十足,如今还落得残废之名,但能得他庇佑,这又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

  哪想到正聊着天呢,外面突然来了个人,自称是宫里的太医,是受侯爷的吩咐过来为阮三夫人看诊的。

  主仆俩都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但一听说是宫里来的人,又是那信义侯请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人先接进来了。

  进来之后。

  贞姑先问那张太医要了腰牌,又见他穿着太医的服饰拿着药箱,更是不敢怠慢丝毫,先行请人去了堂间稍坐歇息喝茶,之后又扶着阮氏过去了。

  两厢见完礼后。

  张太医先为阮氏诊脉,又问了她几句,心里便已明白。

  正好看得差不多,准备提笔写药方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张太医知道这就是今日陪着信义侯进宫面圣的那位未婚妻,沈家的大姑娘了。

  刚刚他就是受信义侯身边的近卫差使,才先来的沈府。

  他不敢怠慢。

  放下手中书写的毛笔就起来了,冲着进来的粉衣女子郑重施礼:“沈姑娘。”

  “张太医不必多礼。”

  这可是宫里的太医,又一大把年纪了,沈知意哪敢生受他的礼?她忙走过去,亲自把人扶起来重新坐下了。

  看到贞姑也在,沈知意也很高兴。

  她先笑着喊了声“贞姑”,又站到阮氏身旁,被她娘握着手以眼神询问她今日如何时,沈知意先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转头沈知意便问起张太医她娘的情况:“张太医,我娘的身体如何?”

  张太医自然不敢对她有所隐瞒,据实和她说了。

  “令堂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当初生产之时内里有所亏虚,失了气血,这些年又思虑过甚、心下不舒导致的。”

  “我为令堂开几道疏肝理气、养血安神的药方,回头姑娘拿去药堂让他们制成药丸和浴包,平时多泡泡澡吃些养气血的东西,过一个月,我再来为令堂诊脉看看。”

  沈知意听说没什么大毛病,不由长舒了口气。

  她倒是知道她娘一直有思虑过甚的毛病,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事情多,她娘一向想得多,自然没法不忧虑。

  只是没想到张太医竟然肯下个月再来查看。

  沈知意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陆平章的脸面,她心中感激,更不可能推拂这样的好意,忙又跟人道起谢来:“那就多谢张太医了。”

  张太医自然说无妨。

  待到药方写完,阮氏眼见天色已晚,主动挽留张太医吃饭。

  但张太医虽不知道沈府的情况,但见这会也没个男主人,都是妇孺,自然不可能在此留下。

  “不必,我还得去信义侯府为侯爷看病,就不留了。”张太医婉拒了。

  沈知意原本也想劝说张太医留下吃饭,但听他这么说,便也没敢耽误他的事。

  陆平章的事肯定是最重要的。

  “那我送太医出去。”她跟张太医说。

  这次张太医倒是没拒绝,谢过沈知意后,又跟阮氏施礼告退。

  阮氏就是一普通后宅妇人。

  从前何时被这样身份的人施过礼?今日却接连被人施了两回,她还不习惯,自然感到不自在,也连忙起身回了。

  “娘,我送张太医出去。”

  沈知意跟阮氏说完后,又主动跟贞姑说道:“贞姑,你今晚别走了,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贞姑先前就已经被阮氏挽留过了,也早就答应了。

  此时听姑娘也这样说,她心里自然高兴还觉得熨帖,只觉得姑娘虽然如今身份和从前不同了,待他们这些人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当然更加不会拒绝了。

  她笑吟吟说了好。

  目送姑娘领着张太医出去,贞姑满眼都是欣慰和高兴,等人走远后,她便转头和身后的阮氏说道:“姑娘如今是真容光焕发,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您以后可以放心了。”

  阮氏柔声说是,眼里也有高兴之色。

  之前朝朝虽然每次出门的时候也会特地妆扮一番,弄得容光焕发的模样,但阮氏能看出,那都是朝朝装出来的样子,和如今这种是不一样的。

  旁人那,阮氏不好说。

  但面对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贞娘,阮氏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顾忌,抿着嘴角跟她说:“我先前还担心朝朝嫁给侯爷,总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异,怕朝朝出事呢。”

  “但今日看侯爷一早就亲自来府里接朝朝,听二嫂说,他们走的时候,侯爷还主动把佑儿也接上了,这会还主动为我请了太医。”

  “你再看朝朝这样,从里到外都透着精神气。”

  “我是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会突然娶朝朝,真是因为陆老太爷的缘故吗?我不知道。但我拿我眼睛看,朝朝是高兴的,侯爷对朝朝也是真的好,这就够了。”

  “之前朝朝非要嫁给那陆二公子,我是真担心真犯愁,夜里一宿宿都睡不着,总怕她去了那陆家被他们磋磨。”

  贞姑如今虽然不在她身边伺候了。

  但主仆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隔三差五就要见上一面,贞姑当然知道夫人为了大姑娘的事有多愁,却又没办法。

  现在有信义侯。

  贞姑虽然从没见过那信义侯,但见那信义侯送给姑娘的这些东西,还有他为姑娘做的这些事,就能看出他跟那陆二公子不是一种人。

  “您以后可以每晚都睡个安稳觉了。”她扶着阮氏笑着说。

  阮氏也抿着嘴角轻笑,从前满是忧愁的眼中,如今也终于充斥起了笑意和希冀。

  “我现在就盼着阿远能早些回来,跟我们团聚。”

  “会的,三爷肯定会平安无事,早些回来和你们团聚的。”

  这里主仆俩说着话。

  另一边,沈知意陪着张太医往外走去。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交待给了茯苓一件事,让她吩咐花楹去厨房拿东西。

  这会看花楹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

  沈知意心下稍安。

  赶上了。

  沈知意把人唤过来之后,便主动跟身旁的张太医说道:“我知您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过来的,我这人虽然俗气,但知晓您一向见惯好东西,也不想拿那金银阿堵物来寒碜您。”

  “刚才问了声侯爷的近卫,知道您平日喜饮酒,宛平这边的醉流霞还算不错,我刚才特地让婢女去厨房给您拿了些过来,您回去可以和家人好好饮用。”

  张太医闻言,略显惊讶地看了眼沈知意,又去看那小丫头手里的食盒。

  即便盖着食盒,也能隐隐闻到一些酒香气。

  张太医心中快慰,他笑着和沈知意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姑娘了。”

  这沈姑娘瞧着年纪小,做事却周全。

  的确是能成事的样子。

  沈知意见他肯收下,自然也高兴,也不枉她刚刚在马车上特地跟沧海打听这张太医的喜好,先做安排。

  “我送您出去。”

  沈知意让花楹拿着食盒跟着他们,打算继续送张太医出门。

  张太医却忽然思忖一会后,没立刻走和沈知意说道:“姑娘可否屏退旁人,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姑娘说。”

  沈知意一听这话,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

  “可是我娘——”

  她担心刚才张太医是在里面有所隐瞒,自然满脸担忧。

  张太医安慰:“姑娘放心,令堂的确没什么事,我是想跟姑娘聊聊侯爷。”

  “侯爷?”

  沈知意双眼微怔。

  但既事关陆平章,沈知意自然不敢怠慢,让花楹退后之后,她便主动低声询问起张太医:“张太医,侯爷怎么了?”

  张太医问她:“沈姑娘可知道侯爷双腿之疾?”

  这是宛平人都知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秘密,沈知意当然知道。

  她点点头。

  张太医又问:“那姑娘可知侯爷这双腿为何有疾?”

  沈知意觉得张太医有些太卖关子了,心里有些着急,但又不敢打断他的话,只能按照自己知道的说:“我听说是在战场受了箭伤。”

  “是。”

  张太医点头。

  “但寻常箭伤,岂会导致侯爷起不来?”眼见面前少女脸色怔怔,张太医叹了口气。

  这事虽然算不得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多。

  他既为人大夫,本不该和旁人提起。

  但想到那位祖宗的不配合,张太医只能把希冀放到眼前这位沈姑娘的身上,希望沈姑娘能说服侯爷日后能好好看病吃药施针,别再继续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继续糟蹋下去,迟早要出事。

  “您别光叹气呀,侯爷到底怎么了?”沈知意见他突然不说话了,被弄得有些着急,忙追问起来。

  张太医和沈知意说了其中缘故:“侯爷当年受得箭伤上淬了毒,坏了侯爷腿上的神经,这才导致侯爷这两年站不起来。”

  “若非当时侯爷及时察觉先用内力遏制住,又让军医及时施针,只怕侯爷当时就得落到一个全身都动弹不得的结局。”

  “什么?”

  沈知意愣住了。

  她的确不知道这些事。

  “那侯爷他现在……”沈知意追问,面上丝毫没掩饰担忧。

  张太医安慰她:“您先别担心,侯爷现在遏制得还好,毒也没入心肺,只是侯爷一直不肯好好配合我们看病。”

  “我们做大夫的,最怕的就是病人讳疾忌医,偏偏侯爷这个身份,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我才想拜托沈姑娘,让您日后多劝劝侯爷。”

  沈知意听明白了。

  她没犹豫,立刻跟张太医表示:“您放心,我会好好劝侯爷的。”想到什么,沈知意忙又说道,“您不是现在要去侯府为侯爷看病吗?不如我跟您一起去吧。”

  张太医见她这般着急侯爷的身体,心里更为安慰起来。

  不过今日,他还是先出声婉拒了沈知意。

  他怕贸然带着这沈姑娘过去,反而惹得信义侯不快。

  还是得提前跟人说一声才好。

  何况有些病情,也不好当着这沈姑娘的面说。

  “今日天色已晚,姑娘舟车劳顿,一来一回也麻烦,我且再去试试,若是不行,我再请人来跟姑娘说,劳姑娘明日跟我走一趟。”

  沈知意自然不会说什么,连连点头。

  这一整天都是高兴的事,临了却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这让沈知意心里的那点高兴全都不见了,变得压抑起来。

  她自己也说不上原因。

  要是知道陆砚辞有事,她只怕就算面上装得再心碎,也绝对不会伤心掉眼泪,只怕心里还得要狂笑,骂人活该。

  可事关陆平章,沈知意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闷闷的,就跟天上的蓝天突然被乌云罩住,压抑得难受。

  沈知意抬起脸问:“张太医,侯爷只要好好看病吃药,就不会有事吗?”

  她没想到陆平章中的是毒。

  她本来以为陆平章就是普通箭伤,虽然起不来,但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这次张太医神色微顿,没立刻回答。

  直到看到身侧少女满脸担心的模样,还是半真半假说了一句:“只要侯爷肯好好配合。”

  沈知意却没听懂这个弦外之音,只当陆平章肯好好吃药配合治疗就会好。

  她松了口气跟张太医说:“那您先去,要是侯爷不肯配合您,您就托人给我带口信,我明日随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