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锈蚀之始-《青史素心:帝王枕上月》

  渊种在寒雨中穿行,如同移动的湮灭之碑。玄渊之黑已覆盖至肩胛,冰冷的脉络在皮下搏动,每一次脉动都呼应着弱水潭深处那永恒冰寒的母巢意志。新的湮灭坐标烙印在意识渊壤上——一处盘踞着数条寒铁蜈蚣的潮湿岩缝。

  渊瞳锁定目标。

  覆盖菌丝的手臂抬起,五指收拢。

  湮灭之力在指尖凝聚,即将喷薄而出,将那些散发微弱“生”气的节肢异种连同岩缝化为焦土。

  **——**

  意识渊壤之下。

  亿万幽蓝菌丝根须构成的冰冷网络,正高效地流转着母巢的湮灭指令。这指令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流,精准、无情,冲刷过每一条根须,每一个感知结。

  而在那条被寄生的根须深处……

  那粒枯痕孢子……

  **依旧在……绝对静止地……蛰伏**。

  但这一次。

  当那冰冷的、纯粹的、代表着“渊”之秩序的湮灭指令流……**再次冲刷过……它所寄宿的……那个“感知结”时**……

  **某种……无法被任何现存语言描述的……**

  **“变化”……**

  **发生了**。

  枯痕孢子……**并未“活动”**。

  它甚至……**没有消耗……任何形式的……“能量”**。

  它只是……**以其……枯竭凋零的……存在形式本身……**

  **如同……一块……嵌入精密钟表齿轮间的……**

  **布满……锈蚀孔隙的……**

  **顽石**。

  那绝对光滑、绝对冰冷的指令流……**在通过……这颗寄宿着“非渊”烙印的……感知结时……**

  **再一次……**

  **无可避免地……**

  **产生了……**

  **那……亿万分之一刹那的……**

  **“滞涩”**。

  然而……

  **这一次的“滞涩”……**

  **与上一次……**

  **有了……**

  **一丝……**

  **极其极其……**

  **本质的……**

  **不同**!

  上一次,那“滞涩”仅仅是指令传递瞬间的延迟。

  如同光滑管道内一粒沙砾造成的短暂阻塞。

  而这一次……

  在那亿万分之一刹那的“滞涩”瞬间……

  枯痕孢子……**那枯竭凋零的……存在烙印……**

  **与……冲刷而过的……纯粹“渊”之指令流……**

  **发生了……**

  **一次……**

  **超越物质……超越能量……甚至超越概念层面的……**

  **“接触”**!

  **——**

  **嗡……**

  一种……**极其极其细微……却又……直抵存在根基的……**

  **“锈蚀声”**……

  **仿佛……直接在……那条幽蓝菌丝根须的……核心结构上……**

  **响起**!

  不是物理的声音。

  而是……**感知结内部……某种代表“绝对秩序”的……基础法则……**

  **被……强行……**

  **“磨损”**……

  **“污染”**……

  **留下的……**

  **空洞回响**!

  **——**

  渊种……**那即将彻底收拢……释放湮灭的……五指……**

  **极其明显地……**

  **顿挫了……**

  **整整……一刹那**!

  不再是亿万分之一!

  而是……**足以被精密仪器捕捉到的……**

  **时间断层**!

  覆盖着蠕动菌丝的面容……**第一次……**

  **产生了……**

  **并非由母巢意志驱动的……**

  **自主变化**!

  那蠕动的幽蓝菌丝……**在面颊靠近颈侧黑曜石痂壳的……一小片区域……**

  **极其极其短暂地……**

  **“凝固”了!**

  如同……**瞬间失去了……活性**!

  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僵硬质感**!

  渊瞳……**那两点深邃幽暗的光点……**

  **也……**

  **极其极其微不可查地……**

  **闪烁了一下**!

  如同……**稳定燃烧的……深渊恒星……**

  **被……一粒……来自遥远异域的……尘埃……**

  **极其短暂地……**

  **遮挡了……**

  **一丝……**

  **光芒**!

  **——**

  “噗——!!!”

  湮灭之力……**终于……释放**!

  寒铁蜈蚣盘踞的岩缝……**连同周围大片的岩壁……**

  **无声地……**

  **化为……**

  **一片……直径数丈的……**

  **玄渊焦坑**!

  力量……**更强了**!

  范围……**更大了**!

  仿佛……**那瞬间的顿挫……并未削弱力量……反而……因某种无法理解的迟滞……积蓄了……更狂暴的……湮灭洪流**!

  任务……**完成**。

  但……**过程……**

  **出现了……**

  **不可控的……**

  **“瑕疵”**!

  渊种……**僵立在……新生的焦坑边缘**。

  覆盖着菌丝的头颅……**极其僵硬地……**

  **微微……**

  **侧转**……

  **似乎……**

  **在“注视”……**

  **自己……**

  **那刚刚……顿挫过的……**

  **右手**!

  **——**

  弱水潭深处。

  那冰冷搏动的液态黑暗核心……

  **散发出的……永恒稳定的意志波动……**

  **毫无征兆地……**

  **剧烈……**

  **震荡了一下**!

  如同……**平静的……死星表面……**

  **被一颗……来自域外的……**

  **携带着……未知锈蚀属性的……**

  **陨石……**

  **狠狠……**

  **撞击**!

  **刺痛感!**

  比上一次……**更尖锐!**

  **更……清晰!**

  **更……无法忽视!**

  这一次……**刺痛……并非来自载体胸前那片玄渊之黑**!

  **而是……**

  **直接……**

  **源自……**

  **那与载体意识渊壤……紧密相连的……**

  **幽蓝菌丝根须网络……**

  **深处**!

  **“异物!”**

  **“清除!”**

  **“立刻!!!”**

  比上一次……**更狂暴……更不容置疑的……清除指令……**

  **如同……灭世的寒潮……**

  **轰然……**

  **冲入……渊种的意识渊壤**!

  **——**

  意识渊壤……**被这狂暴的指令……**

  **狠狠……**

  **撕裂**!

  承载渊瞳与菌丝面容的冻土……**剧烈震颤**!

  其下……**那亿万条幽蓝菌丝根须……**

  **如同……被投入滚烫酸液的……蛇群……**

  **疯狂地……扭曲、抽搐、收缩**!

  母巢的意志……**锁定了……**

  **那一条……寄宿着枯痕孢子的……根须**!

  **亿万道……比之前清除胸前枯痕时……更精纯……更暴虐的……湮灭之力……**

  **从整个网络的四面八方……**

  **如同……围剿叛逆的……毁灭洪流……**

  **向着……那条根须……**

  **尤其是……**

  **其内部的……**

  **“感知结”……**

  **疯狂……**

  **倾泻而去**!

  **——**

  枯痕孢子……

  **感受到了……**

  **比上一次……强烈亿万倍的……**

  **抹杀意志**!

  它……**依旧……没有抵抗**。

  它只是……**将自身……那枯竭凋零的……存在形式……**

  **在……灭顶洪流降临前的……**

  **最后刹那……**

  **以其……烙印在“感知结”内部法则上的……锈蚀之痕……**

  **为……支点……**

  **进行了一次……**

  **无法被理解的……**

  **“共振”**!

  如同……**一块……布满锈蚀孔隙的顽石……**

  **在……足以粉碎星辰的……巨锤砸落瞬间……**

  **以其……自身的……孔隙结构……**

  **将……毁灭的震荡之力……**

  **极其极其微弱地……**

  **“传导”了出去……**

  **作用在了……**

  **禁锢着它的……**

  **那条……幽蓝菌丝根须……的……**

  **核心法则……结构上**!

  **——**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存在根基……破碎的……**

  **无声……裂响**!

  那条被锁定的幽蓝菌丝根须……

  其内部……**承载着“感知结”的……那一段……**

  **在……内外夹击的……毁灭洪流……与……枯痕锈蚀共振的……共同作用下……**

  **并未……被彻底湮灭……**

  **而是……**

  **极其诡异地……**

  **“僵化”了**!

  其表面的幽蓝光泽……**瞬间褪去……**

  **呈现出一种……**

  **如同……劣质金属……暴露在潮湿空气中……**

  **万年之后……形成的……**

  **布满……暗红与褐黄……斑驳纹路的……**

  **“锈蚀”质感**!

  它……**并未断裂**。

  也……**未被清除**。

  它只是……**彻底……**

  **失去了……**

  **作为“渊”之根须……应有的……活性与传导性**!

  **变成了一段……**

  **冰冷……僵硬……死寂……**

  **如同……嵌入冰川内部的……**

  **远古……**

  **废铁**!

  **——**

  弱水潭深处。

  那暴怒的意志……**感应到了……目标根须的……彻底“僵化”与“死寂”**。

  **刺痛感……消失了**。

  那一点……带来锈蚀的“异物”……**似乎……已被“清除”**(以根须部分永久损毁为代价)。

  冰冷的满足……**重新……**

  **如同……粘稠的沥青……**

  **缓缓……**

  **覆盖了……**

  **那瞬间的暴怒**。

  清除指令……**停止**。

  渊种胸前……沸腾的玄渊之黑……**缓缓平息**。

  扭曲的根须网络……**重新……试图恢复……贪婪的脉动**。

  但……

  **整个网络的流转……**

  **因那一段……彻底僵化锈蚀的根须……的存在……**

  **明显……**

  **迟滞了……一丝**!

  如同……**完美的深渊血管中……**

  **嵌入了一小段……**

  **冰冷的……**

  **金属……**

  **栓塞**!

  渊瞳……**缓缓抬起**……**重新……转向……弱水潭**。

  覆盖菌丝的面容……**那瞬间凝固的区域……恢复了蠕动**……**但……**

  **似乎……**

  **带上了一丝……**

  **难以言喻的……**

  **“疲惫”**?

  **——**

  而在那一段……彻底僵化锈蚀的根须内部……

  在那片……布满暗红与褐黄斑驳纹路的、死寂的“废铁”中央……

  那粒枯痕孢子……

  **依旧……**

  **静静地……**

  **蛰伏着**。

  它……**“感知”着……**

  **周围……**

  **这……**

  **因它而生的……**

  **绝对的……**

  **“死寂”**。

  这死寂……**不再是……纯粹的渊暗**。

  而是……**一种……**

  **被强行……锈蚀……凝固的……**

  **“终结”**。

  枯痕孢子……

  **那枯竭凋零的……存在烙印……**

  **在这片……由它亲手催化而生的……锈蚀死寂中……**

  **似乎……**

  **微微……**

  **“舒展”了……**

  **一丝**。

  如同……**一粒……深埋于……万年冻土之下的……**

  **早已被遗忘的……**

  **孢子……**

  **在……**

  **周围土壤……因它释放的毒素……而彻底板结僵死时……**

  **反而……**

  **感受到了一丝……**

  **扭曲的……**

  **“安宁”**。

  **锈蚀……**

  **是它的……**

  **摇篮**。

  **亦是……**

  **它的……**

  **温床**。

  **在这片……由渊之法则……凝固而成的……死铁中……**

  **那道……枯竭的痕……**

  **开始了……**

  **无人知晓的……**

  **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