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潜入邺城-《三国:大汉第一毒》

  太行山深处的隐秘山谷中,篝火驱散了夜的寒意。

  一九三年,三月下旬。

  麹义的大军在太行山脉外围转了半个月,连黑山军的影子都没摸到。太行山地势险要,山路崎岖,几十万黑山军往深山里一钻,如泥牛入海,根本无从找起。

  麹义的大军在太行山外围徒劳地又转了十几天后,终于在袁绍的怒骂声中悻悻然撤回了邺城。

  最终,袁绍只能无能狂怒,咽下这个哑巴亏。

  山谷中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沈潇、张燕、甄俨三人,正陪着一位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如鹰的壮年将军。

  来人,正是奉刘备之命,星夜兼程赶来的虎牢关大将,黄忠,黄汉升!

  在他身后,站着面容坚毅的廖化与陈到,以及他们带来商人装扮的五百名气息精悍的白毦兵。

  “子明,你的信,我也看过了。”黄忠的声音洪亮如钟,眼中满是敬佩,“此等偷天换日之策,黄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先生之才,实乃经天纬地!”

  沈潇连忙摆手:“岳父谬赞了,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伎俩,上不得台面。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要全仰仗岳父了。”

  他看向一旁的甄俨:“甄公子,袁绍的耳目已经撤走,现在,是你们动身的最佳时机。”

  甄俨对着黄忠,深深一揖:“将军,我甄家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便托付给您了!”

  黄忠一把扶住他,郑重道:“甄公子放心!主公有令,黄忠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必将诸位安然送到长安!”

  计划很快敲定。

  甄俨全族,连同那些先行撤入山中的家仆,将扮作几支商队。由黄忠亲自坐镇,陈到、廖化率领五百白毦兵化作商队护卫,一路向西,穿过袁绍地盘,进入并州,在进入司隶地区,最终抵达长安。

  而张燕的黑山军,则彻底沉寂下来,消化着甄家留下的海量物资,在黄忠留下的部分农稷官和工匠的指导下,开始在深山中屯田、造家具,兵甲,等待黄忠等人回来练兵,也等待着尖刀再次出鞘的时机。

  一切安排妥当,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子明先生,你不与我们一同回长安吗?”甄俨有些不解地问道。

  黄忠和张燕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沈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容。

  “长安有主公坐镇,稳如泰山,不缺我一个。我还得到处走走看看。”

  “孟起,子龙,阎行,我们走。”沈潇翻身上马,“我们去邺城逛逛。”

  甄俨和张燕倒吸一口凉气。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刚刚才把袁绍的钱袋子给整个搬空,现在居然还要跑到人家的老巢里去?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先生,万万不可啊!”张燕急忙劝阻,“邺城如今戒备森严,如同龙潭虎穴,您……”

  “放心。”沈潇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显得轻松惬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去也。”

  说罢,他一夹马腹,带着赵云、马超、阎行三人,及手下的五十多扮成商人的精锐,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

  一九三年,四月初。

  冀州,邺城。

  作为袁绍势力的核心,四世三公的门楣所在,邺城远比无极县要繁华雄伟得多。

  城墙高大坚固,街道宽阔整洁,往来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商队”,在缴纳了入城税后,不急不缓地汇入人流。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看起来颇为富态的年轻“商人”,正是精心伪装过的沈潇。

  他身后跟着两个“护卫”,一个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却故意穿了一身粗布衣衫,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的长枪,正是赵云。

  另一个则是西凉大汉的模样,同样体格雄壮,眼神中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悍气,自然是马超。

  中间跟着马车及装扮的货物。

  而那个跟在最后,牵着马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脸机灵相的“伙计”,则是少年阎行。

  所有人皆是换了行头,收敛了气息,混在人群中,倒也并不起眼。

  沈潇第一次来到敌人的心脏地带,说不紧张是假的。

  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巡逻的甲士,城头之上,袁军的旗帜迎风招展,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妈的,压力有点大啊。”沈潇心里嘀咕着。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来到城西一处名为“四海客栈”的地方。

  沈潇走到柜台前,故作熟络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老规矩,一间上房,再烫一壶‘关外雪’。”

  那掌柜的眼皮抬了抬,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潇,点点头:“客官里边请,小的这就去安排。”

  片刻后,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将他们引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客房。

  关上房门后,那伙计立刻对着沈潇躬身一揖,声音压得极低:“属下陈平安,见过沈先生!”

  此人,正是刘备安插在邺城的探子头目。

  “不必多礼。”沈潇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陈平安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先生,如您所料。田丰、沮授二位先生,如今的日子,很不好过。”

  “说具体点。”

  “自从去年公孙赞一战后,袁公……便对二位先生疏远了许多。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深得袁公赏识的司马懿。此人,时常在袁公面前,说一些对田、沮二位先生不利的话。”

  陈平安继续说道:“那司马懿手段极其阴险,他从不直接说田、沮二位的坏话,而是旁敲侧击,暗中下套。比如,前几日麹义将军出兵太行无功而返,袁公大发雷霆。司马懿便‘无意’中提起,说当初若听了田先生之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或许黑山贼寇早已被剿灭。”

  “这话表面上是在夸田先生,实则是在袁公的伤口上撒盐!袁公本就因决策失误而恼怒,听了这话,更是觉得田先生是在看他的笑话,心中愈发厌恶。”

  沈潇听得背后发凉。

  好家伙!

  杀人诛心啊!

  这司马懿,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绿茶大师,pUA高手!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袁绍刚愎自用、死要面子的痛点上。

  田丰刚直,沮授沉稳,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玩得过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那现在,他们二人情况如何?”沈潇沉声问道。

  陈平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忍。

  “还能如何?二位先生如今虽官职尚在,却已被完全架空,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却是门可罗雀,连旧日的同僚故友,都唯恐避之不及。”

  “田先生性情刚烈,在家中以头抢地,痛骂袁公‘竖子不足与谋’!”

  “沮授先生则终日闭门不出,唉声叹气,心灰意冷。”

  说到这里,陈平安的脸上浮现出恐惧。

  “而且,先生,属下还打探到一个消息……”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那司马懿,昨日又向袁公进言。他说,田、沮二人,名望太高,留之无用,反是祸患。不如寻个由头……”

  陈平安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将二人……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