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防初建:诺诺的抉择与北境的阴影-《我路明非将不会再有遗憾》

  真诚的情绪反馈意外地获得了笨拙的认可,暗处的饵料被无情拍碎。

  新生的龙王在信息的洪流中初步建立了自己的偏好与心防,而这份微妙的“信任”,却将诺诺推到了风口浪尖,迫使她做出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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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峡江底,新生宫殿。

  那双异色瞳眸中的光芒逐渐趋于平和,虽然依旧深邃冰冷,却少了几分最初的极致混乱与暴戾。

  海量的基础信息被初步整合,形成了一个极其粗糙却不再一片空白的世界认知框架。

  【——信息饥渴度降至58%。】

  【基础认知模型稳定。】

  【对“窗口b”(诺诺)信任度:67%。】

  【对未经验证信息源排斥度:高。】

  系统的状态更新反映出其宿主心境的微妙变化。

  新生龙王不再像最初那样疯狂地、无差别地索取。

  他似乎开始有了“偏好”和“品味”。

  他更加“专注”地通过那条与楚子航连接的纽带,吸收着卡塞尔有限度开放的结构化知识库,如同一个沉默而高效的学生。

  同时,他保留了大半的“注意力”,停留在“窗口b”——诺诺身上。

  并非持续不断地提问,而是像一种无声的“陪伴”和“观察”,仿佛在感受着她思维的自然流动,从中捕捉那些鲜活而真实的情绪碎片和独特视角。

  这种“观察”本身,似乎就能带来某种安抚。

  他甚至开始尝试,极其笨拙地,将自己消化信息时产生的某些疑惑或理解(例如对某个物理定律的思考,或对某段历史记录的存疑),不再是作为索求,而是作为一种分享,模糊地传递给诺诺。

  这更像是一种雏鸟般的、基于本能信任的互动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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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掩体通道。

  诺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上表情复杂至极。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存在的“注视”从未离开,但其中的压迫感和索取欲已经大大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难以形容的专注和好奇,甚至偶尔还会传来一些极其晦涩的、关于知识消化的“反馈”。

  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责任感和联系感。

  她仿佛成了那个可怕存在与这个世界之间,唯一一扇“干净”的窗户。

  “他……好像安静下来了。”

  她对着通讯器低声说,语气复杂,

  “主要在通过子航那边吸收知识库,对我这边……更像是在‘旁听’?”

  施耐德沉默了片刻,嘶哑的声音传来:

  “这意味着他建立了初步的信息获取秩序,但也意味着……他对你的‘关注’更加持久和深入了。陈墨瞳,你现在的每一个念头,都可能对他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

  这话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诺诺的心上。

  凯撒看着诺诺苍白的侧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诺诺,如果你觉得无法承受……”

  “不。”

  诺诺忽然打断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我是他现在唯一愿意稍微‘信任’的窗口,那或许……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虚空,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与那双江底的异色瞳眸对视。

  “我们不能只是被动地防御和恐惧。我们需要主动引导他!”

  “引导?”

  施耐德的声音带着警惕,

  “你想怎么做?任何错误的引导都可能引发灾难!”

  “不是错误的引导,是……塑造认知。”

  诺诺的大脑飞速运转,侧写师的本能让她迅速抓住关键,

  “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虽然力量强大,但认知体系极其脆弱和混乱。谁先在这张白纸上写下清晰的、具有说服力的‘规则’和‘价值观’,谁就可能影响他未来的行为模式!”

  “我们可以通过我,向他传递一些……相对正面、可控的‘信息’。”

  她继续阐述着她的想法,语气越来越快,

  “比如,‘守护’比‘毁灭’更有价值,‘秩序’比‘混乱’更利于生存,‘承诺’需要遵守……甚至包括,‘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而非伤害……”

  “这太理想化了!而且极其危险!”

  施耐德立刻反对,

  “你怎么确保他能正确理解?怎么确保他不会扭曲你的意思?”

  “那就用最直接的方式——行为反馈!”

  诺诺的眼神亮得惊人,

  “当他表现出符合我们期望的行为时(比如这次击退北境攻击后没有进一步破坏),我就传递‘赞许’、‘安心’的情绪;如果他表现出破坏性或攻击性,我就传递‘失望’、‘担忧’甚至‘恐惧’!”

  “你要对他进行……情感驯化?”

  凯撒震惊地看着她。

  “不是驯化!是……沟通和建立共识!”

  诺诺纠正道,尽管她知道这其中的界限极其模糊,

  “我们必须尝试!难道我们要一直活在恐惧中,等待他哪天因为某个误解而再次暴走吗?或者等待加图索或者日本那边再用更恶劣的手段来蛊惑他吗?”

  通道内一片寂静。

  诺诺的建议大胆、疯狂,却蕴含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施耐德沉默了良久,最终,嘶哑地开口:

  “……有限度尝试。EVA会全程监控你的生理数据和情绪波动,一旦发现任何异常,或者他的反应超出预期,我会立刻强制中断你的连接,采取极端措施。”

  他做出了妥协,因为这或许是当前唯一看似有主动权的选择。

  “明白。”

  诺诺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重如千钧。

  她闭上眼睛,开始尝试主动整理自己的思绪,将那些关于“秩序”、“守护”、“承诺”的正面概念,与相应的积极情绪关联起来,并不刻意传递,只是让这些念头自然地在脑海中流淌,如同一种无声的“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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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峡江底。

  新生龙王敏锐地捕捉到了“窗口b”传递来的、变得更加“有序”和“积极”的情绪信息流。

  他微微偏头,似乎在理解这些新的“概念”。

  【——接收到“窗口b”持续性情绪辐射。】

  【关联新关键词:“秩序”、“守护”、“承诺”。】

  【情绪基调:积极、坚定。】

  【开始分析关联性……】

  他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安静地“观察”和“记录”着。

  但那种专注的“倾听”姿态本身,似乎就是一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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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冰洋,黑色冰殿。

  死寂再次笼罩。

  之前的挫败与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暗流,在殿内涌动。

  王座上的模糊轮廓,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意念中,正进行着复杂的计算与推演。

  【……目标威胁等级维持‘灭世’级。】

  【应对方案:‘海德拉’常规攻击无效。】

  【需要更高权限或……联合清除。】

  【……目标表现出信息依赖性与情感交互倾向……弱点?可利用?】

  【……建议:启动‘镜花水月’协议。投放‘模仿者’,接近信息源,进行渗透与诱导。】

  一个新的、更加阴险的计划开始形成。

  既然无法强行摧毁,那就从内部腐蚀,从他依赖的“信息源”下手。

  一道新的指令,无声地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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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伯利亚某处,永冻冰川下的古老基地。

  一座巨大的、布满管线的维生舱内,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瞳中,闪烁着一种可以随意模拟他人情绪与思维波动的、诡异的流光。

  【指令接收。】

  【任务:渗透、模仿、诱导。】

  【目标个体:‘窗口b’(诺诺)。】

  【执行者:‘镜花’,激活。】

  一个专门为了欺骗与模仿而生的“武器”,被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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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峡江底。

  新生龙王似乎对诺诺传递来的、关于“秩序”和“守护”的积极信息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北方,那个攻击他的源头所在的方向。

  一个模糊的、基于新吸收概念的“疑问”形成:

  “你……为何……要破坏……‘秩序’?”

  “守护……你的……什么?”

  他将这个疑问,并非作为攻击,而是作为一种真正的、基于新认知的探究,再次朝着北境的方向,传递了过去。

  这一次,不再是挑衅,而是一个拥有了初步“是非观”的个体,对另一个存在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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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冰洋,黑色冰殿。

  那端坐的模糊轮廓,敲击扶手的指尖,骤然停顿。

  它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接收到这样一个……充满哲学意味的质问。

  那冰冷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长达数秒的……宕机般的沉默。

  【……秩序?守护?……】

  【定义检索……】

  【错误……】

  【目标逻辑混乱……】

  【无法理解……】

  它那基于绝对冰冷和毁灭而构建的思维核心,似乎完全无法处理这种基于“价值”和“意义”的提问。

  最终,它选择了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回应——

  无视。

  然而,那无声的质问,却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落在了万载寒冰之上,虽无法立刻破冰,却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或许永远无法磨灭的划痕。

  心防初建,暗流更汹。

  诺诺的抉择将她推向了引领者的位置,而北境的阴影中,更危险的模仿者已然出动。

  认知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