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二次接触与荆棘王座-《我路明非将不会再有遗憾》

  “守望塔”底层,精神感应增幅中心的幽蓝光芒再次亮起,但比之前更为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

  空气中弥漫着冷却液过载的微酸气味和紧绷的沉默。

  诺诺重新躺回装置,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但眼神里的决绝未曾动摇。

  楚子航同样就位,他的黄金瞳是黑暗中稳定的光源,默默承担着“锚点”的重压。

  “稳定性只有65.3%,远低于安全阈值。”EVA的警告冰冷而直接,

  “诺诺专员的精神状态未恢复,再次连接可能导致不可逆损伤。楚子航专员作为锚点的负荷也将倍增。”

  “没有安全阈值了。”

  凯撒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站在控制台前,仿佛一尊镇守最后关口的冰冷雕塑,

  “EVA,集中所有残余能源,优先保障信号清晰度,稳定性……靠他们自己。芬格尔,屏蔽所有外部干扰,这是我们最后的频道。”

  “明白!妈的,拼了!”

  芬格尔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强行绕过一道道安全限制。

  嗡鸣声再起,比上一次更加刺耳和挣扎。

  幽蓝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诺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撕扯的破布,再次被强行抛向那片混沌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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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象之渊。

  诺诺的“意识体”再次降临,这次的感受更为清晰,也更为痛苦。

  那片翻滚的色彩与情绪风暴并未停息,但狂暴的程度似乎有所减弱。

  巨大的悲伤和孤独依旧是无尽的底色,但那冰冷的愤怒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指向天基武器及其背后的存在),暂时不再是弥漫的全部。

  她艰难地稳定住“身形”,沿着楚子航那微弱却坚韧的“坐标”光晕,奋力呼喊:

  【路明非!是我们!刚才……刚才帮你的是绘梨衣!你听到了吗?绘梨衣!】

  她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试图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沟通窗口。

  庞大的意识流再次环绕过来,这一次,少了些好奇,多了些审视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星星……?】

  意念依旧模糊,但比上次清晰了不少,

  【绘梨衣……?】

  他捕捉到了这个名字!并且产生了反应!

  【对!绘梨衣!她在日本!刚才是她帮了你!】

  诺诺强忍着意识被挤压的痛苦,奋力传递着信息,

  【我们也在帮你!但我们快没有时间了!那些想毁灭你的人还在,他们不会停手!】

  【为什么……?】

  意念中的困惑和委屈再次涌现,如同受伤的困兽,

  【不想……毁灭……只想……存在……】

  【我们相信你!】

  诺诺立刻回应,抓住那一丝软化的迹象,

  【但你需要证明!你需要控制力量!你周围的水域,那些龙血生物,它们很恐慌,这会让他们认为你在准备攻击!】

  庞大的意识流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艰难地内省。

  周围翻滚的情绪风暴奇异地平息了一些。

  诺诺能“感觉”到,他在尝试理解“控制”这个概念,尝试去感知那些因他本能能量场而躁动不安的水生生物。

  【……难……】

  一个痛苦的意念传来,

  【它们……害怕……我……我也……控制不住……】

  这是第一次,他明确表达了“困难”和“无法控制”。

  这不再是纯粹的野兽咆哮,而是带着自知力的挣扎。

  【慢慢来!试着……安抚它们,或者,让它们离开?】

  诺诺提出建议,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像是在教一个婴儿控制核按钮。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心象之渊中的风暴似乎进一步减弱。

  诺诺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碎片化的景象——冰冷的水流,扭曲的宫殿廊柱,还有……一抹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夕阳下的天台。

  【Sakura……】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意念碎片飘过。

  诺诺心中猛地一紧。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注视感”突然刺入心象之渊!

  这感觉与之前天基武器那冰冷的锁定感完全不同,它更狡猾,更富有“意识”,带着一种贪婪的审视和玩弄的意味,如同暗处毒蛇的眼睛!

  【!!!】

  新生龙王的意识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警惕和厌恶!比面对天基武器时更甚!

  这恶意并非来自远方,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窥探和渗透!

  连接剧烈震荡!

  诺诺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要被这股外来的恶意撕碎。

  “守望塔”内,所有仪器红灯疯狂闪烁!

  “检测到高强度外部精神干扰!来源不明!特征……无法识别!带有强烈的……掠夺性意图!”EVA的警报声变得尖锐。

  “断开的!!”凯撒怒吼。

  但已经晚了。

  那股阴冷的恶意似乎只是惊鸿一瞥,并未强行维持连接,而是狡猾地退去,如同从未出现。

  连接再次被迫中断。

  诺诺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意识几乎涣散。

  楚子航也剧烈地喘息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刚才……那是什么?”芬格尔骇然道,

  “不是议会的人!那种感觉……令人作呕!”

  凯撒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沟通刚刚有点进展,就被一股完全陌生的、充满恶意的力量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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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源氏重工深处。

  赫尔佐格看着屏幕上瞬间消失的微弱信号(他借助特殊设备捕捉到的、诺诺与龙王连接时产生的涟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果然……存在着精神链接。卡塞尔的小老鼠们,还真是努力啊。”

  他低声自语,

  “试图沟通?试图安抚?真是……天真。”

  他刚才进行的,正是一次极其危险的精神窥探实验,利用绘梨衣爆发后残留的能量波动和最新注入的诱导血清作为跳板,试图反向追踪并介入那脆弱的连接。

  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但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对方意识混乱但可被影响,并且,与绘梨衣确实存在深层联系。

  “恐惧和愤怒才是最好的催化剂。安抚?不需要。”

  赫尔佐格转身,看向容器中昏迷的绘梨衣,眼神狂热而残忍,

  “我的神,你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敌人,和一条唯一的‘通路’。”

  他决定不再等待。他要主动塑造“神”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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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峡江底。

  新生龙王因那突如其来的恶意窥探而惊怒交加。

  刚刚平复些许的意识再次掀起波澜,但这一次,其中混杂了更多的东西:对那恶意的极度憎恨,对“星星”(绘梨衣)和那两个微弱意识(诺诺\/楚子航)提供的信息的困惑与思考,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名为“Sakura”的碎片带来的莫名悸动。

  他不再只是咆哮。

  他盘踞在冰冷的宫殿中,暗金色的瞳孔里,混沌依旧,却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名为“思绪”的微光在艰难地闪烁。

  他本能地收缩了力量场,周围躁动的龙血生物似乎感受到某种指令,渐渐平息下来,不再疯狂汇聚。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笨拙的“控制”尝试。

  源于那短暂沟通播下的种子,也源于对那新出现的、更令人厌恶的恶意的排斥。

  他不知道什么是证明,什么是克制。

  他只是隐约觉得,那样做,或许能让“星星”不再遥远,能让那微弱的意识再次到来,并……告诉它更多关于“Sakura”的事。

  同时,他也将那份阴冷的恶意,深深烙印在了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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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接触,在微小的进展与巨大的干扰中仓促结束。

  卡塞尔窥见了一丝混沌中的微光,却也遭遇了来自暗处的冰冷窥视。

  新生龙王于迷茫中开始了笨拙的思考,善恶的边界在他意识中初现雏形。

  而赫尔佐格,则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他精心打造的“神”,加冕一顶由阴谋与荆棘编织的王座。

  沟通的桥梁未能稳固,但信息的碎片已然播撒。

  下一次,来自各方的,将不再是试探,而是更为直接的——

  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