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张纸,一条命-《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那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滚烫的油锅里。

  整个御书房,炸了。

  原本死寂的空气,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无数混乱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禁军校尉的甲叶碰撞声。

  太监们慌乱的脚步声。

  还有,倒在地上的,太子一党官员,发出的,绝望的呻吟。

  我跪在地上,膝盖早就没了知觉。

  我看着裴容。

  他已经站了起来。

  那个疲惫的,好像随时会碎掉的男人,不见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大裴王朝的皇帝。

  他的背,挺得笔直。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金属的质感。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清晰地,发了出去。

  “刑部尚书王柬之,即刻入宫。”

  “封锁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收押,分开关押,连夜审讯!”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抖成一团的官员。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

  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手脚发软,想站起来,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了我。

  是李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为难和焦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敬畏和狂热的表情。

  他扶着我的胳膊,力道,小心翼翼。

  好像,我不是一个妃子,而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绝世珍宝。

  “娘娘,老奴,扶您回去歇着吧。”

  他的声音,都带着一点点,颤抖。

  我被他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经过裴容身边的时候。

  他,没有看我。

  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去睡一觉。”

  “醒了,就都好了。”

  我没说话。

  我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被李德,半扶半抱着,推出了那扇,让我几乎窒息的大门。

  承恩殿,还是那个承恩殿。

  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天,已经大亮。

  我回去的时候,院子里,还是跪满了人。

  小翠,小李子,还有我宫里所有的下人。

  他们看到我,先是愣住。

  然后,小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哭声,像一个信号。

  整个院子的人,都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

  好像,要把这几天的恐惧,委屈,绝望,都哭出来。

  他们一边哭,一边,朝着我,拼命地磕头。

  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娘娘回来了!”

  “娘娘没事!”

  “老天保佑!娘娘神机妙算,力挽狂澜啊!”

  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我只是,送了碗汤。

  怎么就,力挽狂澜了?

  我头很痛。

  身上,也黏糊糊的,难受。

  我没力气去纠正他们。

  我推开小翠,径直,回了我的寝殿。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

  什么都不想。

  我只想,睡觉。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

  久到,我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是被饿醒的。

  醒来的时候,床边,守着小翠。

  她的眼睛,还是肿的。

  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看见我醒了,她喜出望外。

  “娘娘,您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端来一碗,温热的米粥。

  我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胃里,暖洋洋的。

  我,活过来了。

  “昭儿呢?”

  我问。

  小翠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低下头,小声说。

  “娘娘,三皇子殿下……还在天牢里。”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不过!”小翠赶紧补充道,“您放心!宫里都传遍了!”

  “陛下,派了刑部尚书,王柬之王大人,亲自审理此案!”

  王柬之?

  这个名字,我听过。

  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铁面无私的官。

  “王大人一接手,就把太子党的那些人,审了个底朝天!”

  小翠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

  “听说,突破口,就是那封信!”

  “那封,诬陷三皇子殿下的信!”

  “所有人都说,那信,做得天衣无缝!可王大人,就是,找到了破绽!”

  我心里一动。

  “什么破绽?”

  小翠摇了摇头。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宫里都封锁了消息,谁也打听不出来。”

  “只知道,王大人查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直接,就带人,去抄了一个纸行!”

  纸行?

  我更糊涂了。

  这跟纸行,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出不了承恩殿。

  裴容下了旨,让我在宫里,“静养”。

  我见不到昭儿。

  也见不到,裴容。

  宫里的气氛,很紧张。

  路上,都看不到几个,闲逛的宫人。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我还是能,从那些,飘到我耳朵里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些信息。

  东宫,被封了。

  太子,被禁足。

  皇后,称病,闭宫不出。

  好几个,平时,在宫里横着走的,太子党的大臣,都被下了狱。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这天晚上,我睡不着。

  索性,又去了小厨房。

  我炖了一锅,莲子羹。

  就在我,搅着锅里,慢慢变得粘稠的羹汤时。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陛下驾到——”

  我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锅里。

  裴容,来了。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

  脸上,已经没了那天的疲惫。

  他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挥退了所有人。

  一个人,走进了我的小厨房。

  他也不说话。

  就那么,拉了张凳子,坐在灶火前,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我赶紧,盛了一碗莲子羹,递给他。

  “皇上,您……尝尝?”

  他接过去。

  用勺子,慢慢地,吃着。

  吃得很慢,很专注。

  一碗莲-子羹,很快见了底。

  他放下碗。

  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那封信,用的是,竹纸。”

  我愣了一下。

  “竹纸?”

  “嗯。”裴容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淡淡地说,“一种,只有南方,潮湿之地,才能产出的,特殊纸张。”

  “边关苦寒,风沙漫天,根本,用不了这种纸。”

  “沾了水汽,就会皱。”

  “见了风,就会裂。”

  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在想,这种纸,一定,不适合用来,包吃的。

  肯定,没有荷叶好用。

  裴容,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王柬之,顺着这条线,查到了京城的一家纸行。”

  “查到,在案发前不久,有一笔,这种竹纸的,大宗交易。”

  我的心,提了起来。

  “买家是谁?”

  裴容的目光,又落回了,那跳动的火焰上。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吐出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礼部尚书,周大人家的,二公子。”